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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敬与不敬


安诚帝盯着谢蕴没有说话,一边的陈辉义也没有任何动作,谢晟浩脸上的关心不像是假的。在这一刻,所有人保持安静,他们都在等着一个可以打破这个安静的人出现。

        温甫山看到陈辉义的时候心乱了,按理说这个时候他父亲不应该出现在宫里啊!为什么,难道王爷被人传进宫里和父亲有关吗?

        安静的大殿被一阵跑步声撞碎了,谢蕴朝着外面看去,发现敞开的门外一个穿着浅蓝色宫女服饰的人急着步子往来跑。

        这是陈皇后的大宫女鹅黄。

        鹅黄越过谢蕴和站着的一众直接跪在地上,抖着身子朝着安诚帝,说道:“陛下,娘娘她太医说,娘娘她要是熬不过今晚恐怕就不行了。”鹅黄说完将头狠狠的磕在地上,上半身和那铺着的青砖石地面贴的很是紧。

        谢蕴眉头不禁的皱了一下,看来今晚不是陈将军自己动手就是谢晟浩动的手了。

        安诚帝没让鹅黄起身,将目光锁在谢蕴的身上,沉声道:“含远,这么晚了,你因何进宫啊?”他当然不信是谢蕴刺杀陈皇后,可谢蕴出现的太不合时宜了,流程还是得走一走。

        谢蕴含颈答道:“回陛下,臣是受您召见才来宫中的。”说完看向安诚帝,他此刻只能实话实说了。

        谢晟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兴奋。

        安诚帝指了指身边的常乐,问道:“朕何时召你进宫了?”

        谢蕴:“是一位叫安德的公公来府中传的口谕,陛下若是不信,可唤这位公公当面对质。”能找到这个安德他就不姓谢。

        安诚帝没说话。

        常乐立马匐下身子,喊冤道:“陛下明鉴啊!安德年前就已经出宫了,还是老奴亲自送的,他不可能再出现在宫里,又怎会假传口谕。”

        安诚帝笑道:“含远,那有关今晚陈皇后被刺杀一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即便他知道他的这个儿子是冤枉的,但如果真的是陈辉义下的圈套,那么谢蕴只能认栽了。

        陈辉义在灵州做的那些事儿就算自己不让谢晟璋去查也能猜个差不多,祁楚燕这个心头刺固然难以剔除,可陈辉义又何尝不是难对付呢!

        当年三王逼宫时陈辉义还只是一个统领,眼下他不仅是镇国大将军,手底还握着三万的精兵。祁楚燕他就算是想要反,还有距离挡着他;可陈辉义要是一旦有那个苗头,那自己根本做不了任何反应,今晚陈皇后被刺一事也就证明灵州真的有鬼,而太医署里肯定有陈辉义的人,既然陈辉义想借着今晚一事将谢晟璋从灵州逼回来,那自己便如他所愿吧!

        璋儿那孩子从小一直敬爱自己的母后他是知道的,只要被谢晟璋知道他母后出事儿了,那他才不会管着自己给下的诏令,只会想赶快回来,借此灵州的安危对于陈辉义来说暂时解除,那么要选一个背锅的人,谢蕴就是不二人选了。

        一来谢蕴不受自己待见,二来谢蕴此时和祁家兄弟越走越近对于陈辉义来说是一个祸根。所以在他开始行动之前,谢蕴必须除掉。

        今晚这事儿,就是最好的机会。

        想到这儿安诚帝扫了一眼立在一旁的陈辉义,就将视线又投在谢蕴的身上。

        谢蕴对于今晚这个事儿根本没有对策,原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可是他好像在把一切想的太过于简单了,这个跟头或许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他也没办法解这个局了,被动接受是他目前唯一的办法。答道:“若是陛下不信臣所言,那臣便无话可说。”安德不会找到的,进宫来这一路他们就没遇上过其他人,要是找祁楚洵府中的人给自己以证清白,那么祁楚洵也会被扯下来的。

        所以这次,他栽了。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连累祁楚洵。

        安诚帝冷哼一声,说道:“来人,将凉王同其侍卫押进诏狱,没有朕的旨意不许任何人探视。”说完看向谢蕴,又说道:“待此事查清楚再说。”对于陈皇后的生死他真的不在乎,但谢蕴不能折在这儿,他的作用不应该如此。

        程桥中听安诚帝说完,就走到谢蕴身边,脸上的表情几乎和当初他第一次见陈卓言一般,说道:“王爷,得罪了。”说着就想上手推谢蕴。

        温甫山怎么会如他愿,他一把打开程桥中的手,压低嗓音说道:“我的主子我自己推,别用你的脏手碰。”说完就推着谢蕴朝外面走去。

        待谢蕴被押下去后,殿中就除了常乐就剩陈辉义谢晟浩和安诚帝了。

        谢晟浩眼里闪着精光,只是脸上的伤悲越发的让人怜悯,他看向安诚帝,说道:“父皇,儿臣今晚想留在这里照看母后,望父皇成全。”说时跪了下来,垂着头,就连以往挺拔的脊骨此时也塌了下来,声音更是带着无限的悲凉。

        安诚帝很清楚谢晟浩这个人的性子,或许因为自己当初逼宫的原因,他更希望自己的子女们能对自己敬重爱戴,可显然谢晟浩并不属于他所希望的,相反璋儿确实对自己和他母后敬重爱戴。他刚刚都给谢蕴无形定了罪,可谢晟浩却无动于衷,等着对方走了才向自己求情留宫,换做璋儿此刻怕是已经将谢蕴打翻在地上了吧!

        所以爱与不爱,敬与不敬还是可以看的出来的。

        安诚帝揉了揉有些发疼的鬓角,伸脚踹了一下还趴着的常乐,说道:“准了,今晚好好照看你母后,有事让人来御书房找朕。”

        常乐被踹了一脚后就忙站起来,弓着腰将安诚帝扶起来。

        谢晟浩先是一愣,就忙应道:“儿臣知道了。”

        安诚帝就招手让之前跪着的鹅黄和谢晟浩一同起来,他慢步从上面走了下来,路过陈辉义的时候,声音不大的说道:“朕知道将军关心自己的胞妹,可眼下一整个太医署都候在那儿,将军还是先回去吧!毕竟这大晚上的,你留在后宫不太好。”也不待陈辉义说什么就信步出来敬合宫。

        他当初到底看上这个位置什么了?

        至高的权利还是这种勾心斗角的名利场啊!

        因为谢蕴身体的原因,程桥中将两人锁在一起。

        诏狱的环境一点都不好,他们一边是石墙,此时还正冷,他们很不幸的被关在了一个留着小窗的里面,小窗是真的小,可旋进来的寒风可一点都不少,两人虽然穿的很厚,可也耐不住被这冻着。

        谢蕴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腿有些疼了,他看向站在自己身前的温甫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让你卷了进来。”

        温甫山摇了摇头,说道:“跟在王爷身边,属下是自愿的。”

        “其实,在我让你拿东西的时候我已经猜到了。可为了证实还是来了,你看当我还抱着希望说真的是陛下找我,还相信那么一点亲情时,现实回给我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在了之前的伤口上,带起还没有结痂好的血肉,告诉我,我想的太天真了。”谢蕴垂着头,他此时很乱他想跟人说话分散心里的恐惧。这一次他能不能出去,能不能活下,会不会连累温甫山,会不会将祁楚洵牵连其中,这样一想他有些害怕了。

        温甫山往前一小步,将谢蕴堵的更严实些,说道:“王爷,会没事儿的。你这么好,不会有事儿的。”

        谢蕴看向温甫山,嘴角已经没力气挂着笑了,问道:“我好吗?”祁楚洵也说过自己很好,他这次说不定会将眼前人和祁楚洵都拉下水,他还好吗?

        不知是谢蕴的声音太小了,还是刚好一股寒风刮进来吹散了他的话,温甫山没有接,诏狱的冤喊声从来不会停歇,可此时他们两人只觉得浑身发凉,耳边沉静。

        祁楚洵是子时才回来的,他衣裳带着夜间的寒冷,可脸上挂着笑容,怀里鼓鼓的,像是揣着很多东西。

        他推门进来时没注意就撞在等他的柳轩锗身上,很是嫌弃的将人推开后问道:“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不会是等我吧!”他可从没见过柳轩锗等自己啊!

        柳轩锗搓着已经凉透的手,表情很不好的说道:“公子,王爷进宫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心里很不安。

        祁楚洵本来带着笑意的脸沉了下来,问道:“他何时离府的?”不知为何,他觉得谢蕴要出事儿了。

        柳轩锗垂着头说道:“戌时离的府。”

        祁楚洵没有吱声儿就那么在府门口站着,一时两人都陷入沉默。

        祁楚洵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莽撞之人,可就在刚刚,在听到谢蕴还没有回来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立马进宫,问个清楚。

        可他不能这么做,一来太晚了,二来他要是因为擅自闯宫被按个罪名,回来会被谢蕴嫌弃的。

        柳轩锗刚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家公子,可嘴还没有张开就看到祁楚洵转身又出了府。

        柳轩锗急的在原地转圈圈,可又没什么办法。

        陈卓立和温鸿羽带着人将崖下搜了个遍,别说找到什么尸体,就连一丝痕迹一滴人血都没有。看到这儿陈卓立一下子松了口气,此时已经子时,可他并不觉得冷。

        温鸿羽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死就行。

        两人立在崖下,没有说话。

        卓言,我会找到你的,不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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