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现在轮到我说话
还没在程舟站稳脚，那只小手就已经缩回去。
他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上。
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程舟定睛一看。
跟前站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
光看脸还挺清秀的，就是穿得破破烂烂。
像个要了十几年饭的小乞丐。
程舟转头四下看看，周围是连绵起伏的荒山，山上长满了野草。
他大致就搞清楚情况了。
这就是神明的世界，面前这个少女估计就是给他送信仰的第一个经验包。
就是信仰具体该怎么得，他还搞不明白。
这神明就像个游戏里不称职的NPC，把他带到这儿，也就没再吱声儿。
那就得靠自己摸索了。
程舟琢磨了一下，刚准备问这女孩发生了什么事，这边是个什么情况。
女孩扑通一下就给他跪下了。
程舟哪见过这场面，他一下子就懵了：“怎么了这是？”
女孩抬起头，平静地望着他：“请饶恕我吧，我不会再逃跑了。”
“我就是盐河部落的小主姬椿。”
“只要您不杀我，我愿意服侍您一生”
程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这小姑娘叫姬椿，是个什么部落的小主，正在被人追杀。
她大概是把自己当成追杀她的人了。
那这是好事儿啊。
等会儿那些真正追杀她的人来了，自己救她一命。
这个叫姬椿的小姑娘说不定就会贡献给自己一点信仰。
信仰这词挺玄乎的。
程舟暂时也搞不明白。
但提到信仰，他第一反应就是神话故事。
程舟小时候住在沿海地区。
那边有个广为流传的神话故事。
说海边有个叫林默娘的神女，每到海上有风浪，她就脚踩祥云去救助渔人。
久而久之人们就信仰她，给她建祖庙。
称呼她为妈祖。
那自己现在救这个叫姬椿的小姑娘。
应该也能收获点信仰吧。
程舟伸手，准备把姬椿扶起来，给她讲明白自己是来保护她的神。
谁知这女孩一下子就把他的手扣住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得像头狼。
程舟吓了一跳，准备把手抽回来。
姬椿不松手，她死死扣住程舟手腕，借力腾起来。
一脚就踢向程舟胸口。
程舟少了一只手没法保持平衡，一下子后仰着倒下去。
他脑袋“砰”地磕在地上的碎石上。
脑子里面嗡嗡地响。
姬椿顺势一膝盖顶在程舟喉咙口，然后骑在程舟身上，捡起一块石头就朝他脸上砸。
程舟躲不开。
他脸上狠狠挨了一下，喉咙口一甜一口血喷出来。
姬椿一手掐着程舟脖子，一手举起石块。
她恶狠狠盯着程舟的眼睛：“你们这帮畜生，摧毁了我的部落，屠杀了我的子民，吊死了我的父母！”
“我们部落安分守己，我们从来没有惹过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们这些恶人这些垃圾这些野兽这些蛆虫这些杀人魔！”
“全部都给我下地狱！”
她猛挥石块砸向程舟的太阳穴。
程舟这下子反应过来了，他猛地站起身，右手掐着姬椿脖子就把她拎了起来。
在这个世界他可是无所不能的神。
只要他想。
他可以让自己的力气十倍百倍于正常人。
姬椿瞳孔一下子收缩。
她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的掰着程舟的手指，双腿兔子一样乱蹬。
可她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
这个原本看着瘦弱的年轻人，突然爆发的怪力比得上一头熊。
而他的手指更是硬得像石头。
姬椿慢慢窒息了。
她翻起了白眼，手脚无力地垂下来。
程舟手上松了松劲儿：“我讲道理的，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别再对我动手了，听明白了就眨眨眼睛。”
姬椿艰难的眨了眨眼睛。
程舟手一松，把姬椿丢在地上。
姬椿瘫坐在地上，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她望向程舟的眼神依旧像狼一样凶狠。
程舟有点无奈：“我们讲道理，是你一上来就打我的，对不对？”
姬椿依旧恶狠狠盯着他。
程舟蹲下来：“你看，我脸上这道伤你砸的，我要不还手，你就要砸我脑袋了。”
姬椿往后缩了缩。
程舟继续解释：“我不是坏人，但你想杀我，我总得还手的吧，是不是这个道理。”
姬椿手慢慢朝旁边石块上挪。
程舟无奈：“别动手了，你打不过我的，我是神，是来帮助你的。”
他话还没说完，小腿就钻心地疼。
他低头看过去。
一根木质的长矛扎穿了他的小腿。
血顺着小腿往脚脖子里流。
“啧。”
程舟咬了咬牙，他扭头朝后面看。
附近的山包上都站满了人。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真正追杀姬椿的人到了。
他们像蝗虫一样密密麻麻地包围过来。
为首的男人脸上横贯着一道疤。
这让他看起来无比狰狞。
他双手抱在胸前：“小主，跑啊，怎么不跑了？”
姬椿抓紧了石块，恶狠狠地盯着他。
程舟转头看向姬椿：“这下信了吧？我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我是来帮你的。”
疤脸男笑了：“想帮她，你又是什么人，盐河部落还有残党？”
程舟忍着小腿的剧痛咬咬牙站起来：“我是万物之上的神。”
疤脸男夸张地笑了起来。
他回头看看身后的同伴，同伴们也跟着他哈哈地笑。
他从同伴手里接过一根长矛：“神也会流血，神也会断手？神是个残疾人？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程舟“啧”了一声，扭头看看自己的左肩。
疤脸男用长矛指向程舟：“我真是好害怕啊，神明大人，你想拿我怎么样啊？”
程舟也不解释：“就是你们摧毁了她的部落？”
疤脸男左右看看，笑得更开心了：“他知道我们是谁，怎么还敢摆这种架子啊？”
他转头看向程舟：“你知道我们是谁，怎么胆子还这么大啊，还敢这么质问我们。”
程舟说：“那就是你们了。”
疤脸男张开双手：“是啊，是我们，我们伟大的豺头部落轻而易举地摧毁了盐河！”
“歌颂伟大的豺头！”
“豺头！”
“豺头！”
“豺头！”
后面的伙伴也举起长矛跟着疤脸男喊。
程舟摇摇头：“我讲道理的，也不冤枉你们，告诉我原因，你们为什么要侵略他们部落？”
疤脸男笑了：“你好狂妄啊，死到临头了还敢这么嚣张。”
“这世道已经这么好了吗，怎么连个少了条手的残废也能活到现在啊。”
“我们豺头想摧毁谁还需要理由？”
“我们是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部落。”
“我们想侵略谁就侵略谁。”
“我们天生就应该这样。”
“食物没了，那就去洗劫弱小的部落，抢走他们的粮食！”
“奴隶不够了，那就去攻击弱小的部落，男人全部杀死，女人和小孩全部抓起来享乐！”
“领地不够了，那就去侵略弱小的部落，把他们的领土通通化为己有！”
“区区一个盐河算什么？我们洗劫过的部落数不胜数。”
“强大的部落就是这样的。”
“我们豺头生来强大，我们就应该享受一切！”
“豺头！”
“豺头！”
“豺头！”
他后面的同伴挥舞着长矛发疯了一样喊。
程舟咬了咬牙揉揉耳朵：“真吵啊。”
疤脸男用长矛指向程舟胸口：“我说啊，临死前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通通大发慈悲告诉你吧。”
程舟摇摇头：“没有了，跟畜生聊天浪费时间。”
疤脸男挥舞长矛扎向程舟胸口：“那就哀嚎吧！”
程舟轻轻一挥手。
“呼。”
一阵微风刮过去。
长矛的矛尖消失了。
疤脸男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呆愣愣看向自己的长矛。
矛身正像根烧过的柴火一样，慢慢变成灰烬。
一眨眼的功夫，大半根长矛就灰尘一样塌下来。
连疤脸男握着长矛的手也开始灰化。
他惊恐地甩掉剩下小半根长矛。
仿佛丢掉一块火炭。
更恐怖的事还在后面。
“轰。”
漫天的灰尘扬起来。
疤脸男转头朝身后看。
后面的一整座山都塌了，整片山脉都变成了灰烬！
漫天的灰烬，雪一样飘下来。
这怎么可能？
疤脸男只觉得头皮发麻。
这个看起来瘦弱的男人，一挥手削平了一整座山！
人怎么可能拥有这种力量？
连他听说过的那些传说中的妖魔，也没有这样强横！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疤脸男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妖魔妖魔，他是妖魔！”
“快跑啊，我们遇上妖魔了！”
“快逃快逃快逃！”
漫山遍野的人疯狗一样逃窜。
程舟揉揉耳朵：“吵死了。”
他之前耳膜被那个神明震破了，现在一听到别人吼叫就头疼。
山上也有几个胆子大的没跑。
他们远远地站着，小心翼翼地冲着程舟喊：“你不要伤害我们，你伤害了我们会遭报应的。”
“我们部落的空狐大人也是妖魔。”
“它也可以搬山填海。”
“你要敢伤害我们，空狐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程舟听的脑子疼。
他轻轻竖起一根手指：“嘘，现在轮到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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