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上篇·神赐福泽
第三十八章天上篇·神赐福泽
众人皆面面相觑，这雾哉神镜的主人怎会是一介凡人。
司徒小小更是吃惊不已，千难万险徒手攀岩，不顾性命来寻的神镜，居然就是属于她的，错愕中因了了心愿而戚戚然，内心波涛汹涌。
只有唤天不作言语，看来尾羽与司徒小小的缘分，这么早就种下了。
哙啖仙人见那神镜飞向了司徒小小，飞也似的抱住司徒小小的大腿:“没想到小小侠女如此深藏不露，老身鄙陋无知竟不知您就是雾哉的主人，老身誓死也要跟着小小女侠，还请收留我啊。”
唤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不断蹭着司徒小小的大腿。
司徒小小随与哙啖仙人已十分熟悉，但还是被他异常的举动吓到，憋着嘴皱着眉头。想着如今这世道都颠转过来了，以前不是都是自己追着哙啖仙人到处跑的么。
乌卿格隐隐觉得这雾哉主人与他关联甚大，便开了天眼，看她后辈守护雾哉一事，不觉猛然一惊。
那司徒小小单腿在空中旋转，照尽四面八方恶魔，瞬间神魔怪物现出原形。而后，但见尾羽轻巧的拿着弓箭射杀墓穴中的僵尸妖兽，巧妙躲避机关，来回纵跃。
没想到，司徒小小就是南派盗墓世家摘仙派的开山鼻祖，而尾羽后世就是第四十八代摘仙派传人！
乌卿格立即闭了天眼，气息紊乱。那么，唤天送尾羽的红色披风避开鬼域火海果然早就料到她会一闯鬼域。这吉凶未卜。若说只是一行也就罢了。带着雾哉，鬼神相赴。乌卿格竟心上生出苦楚。
但他克制住自己，不能多想。往后之事，尾羽需自己承担。他能保护的，也只是在天上的时间了。
勿念，勿挂，勿思，乌卿格还是那高台迎风的上神。
而草木上神内心小小的微澜，唤天一一看在眼里。他拍了拍乌卿格的肩膀，用无声传音道:“作为天神，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乌卿格回应道:“生命起止，吾神乃不会干涉，海王神当同等待之。”唤天虽然仍隐隐忧患着，但至少现在看来，还是能够放心的。
那神镜说来也奇妙，竟就化为了八角双面镜，缀以莲花雕花，飞到司徒小小腰间。
司徒小小一阵得意，便轻轻一跃。这一跃，竟可用手触到神宫的水晶殿顶。
她忙落下，拉着尾羽的手，激动地说:“羽妹妹，我现在觉得身体轻巧了好多啊，你看你看。”说着，旋转而上，在神宫中跳来跳去。
唤天笑容宽慰的看着一切，想着总算这第二物是有着落了。
大家本就沉浸在得到雾哉的欢愉之中，老境主猛得咳嗽起来，连续不断。
“爹爹！”均淑奔过去跪在梧橡面前。
一口暗红的血从梧橡嘴里喷出。
梧橡沉重的喘息着，眼睛已不能全部睁开，握着均淑的手:“均淑啦，爹爹恐是时间不多了，爹爹觉得全身经脉都在断裂……”
还没说完，梧橡又吐了一口血。
唤天连忙掌着梧橡的肩膀，动身一震，往他体内输送真气。
“能看到你们幸福，就好……终于是有人照顾了，爹爹也放心了。”
梧橡眼角掺着泪水。
均淑一面哭一面说着:“爹爹，你不会死的，我们是来救你的，洵苒答应过，会救你的！”
洵苒发动真气，周围立即白光围绕。风力大作。
洵苒渐渐吐出一枚耀眼金丹，这就是神仙所修的元神丹。
瞬间双手一动，那悬浮在空中的元神丹就顺着梧橡境主的口推到了他的腹中。
眼看洵苒就要倒下。
乌卿格立即奏响玄冥箜篌，割破手指，将幽蓝色的血滴在上面。
唤天左右手往空中旋转交叠，一个黑洞似的漩涡慢慢扩散，瞬间黑洞之波震及周围。
所有的人与物皆静止下来，换果盘的仆人，葡萄上欲滚下的水珠。
梧橡，均淑和司徒小小也如雕像一般站立不动。
尾羽依旧目光深远又哀愁的看向均淑。
哙啖仙人被这景象震惊了，屁股上的乌鸦毛张开老大，眼睛瞪得快掉出来，一动不动。
洵苒那倾斜着身子的姿势，竟也就这样保持了下来。
只是，灵魂已然出窍，无神的望着唤天和乌卿格。
“该你了。”唤天看着乌卿格。
乌卿格拿出那跳动着的人心草化作的心脏端在手上，使念一推，竟就透过洵苒的身体直接进去了。
洵苒的魂魄也回到□□中去。
顿时周身霞光闪现。
唤天收住那漩涡，时间又开始转动。
却见唤天步伐有些不稳。
乌卿格低声轻喊:“唤天兄……”
唤天看向他，爽朗一笑:“没事没事。”
所有的人都活了过来。
洵苒深吸一口气，觉得神清气爽，脚下云气生出。
愈来愈多。
整个人都淹没在着云雾里。
洵苒竟就这样缩成了小孩模样，衣衫还是大得不行。
前一刻均淑还停在梧橡境主跟前，这一时，又奔至洵苒面前，大喊:“夫君！”
“放心，他只是修为不够，缩成孩童模样。”唤天挑了挑眉。
乌卿格笑了:“还好，他活过来了，本来他是想以自己的命换你爹爹的性命的。”
均淑着实被震到，才领悟到洵苒回天的话是在骗她。若非不是天神降临，恐怕她是要永远失去他了。
即使是最后一刻，他的洵苒也恐生意外，不曾告知她。
这接踵而来的意外，让均淑抱着成为孩子模样的洵苒失声痛哭。
他为她牺牲得，已经够多了。
尾羽微笑着看着他们，道了一句:“真好。”
司徒小小歪着头:“这是怎么回事。”
哙啖拉着要到处跑的早儿，抱起来走到均淑身边:“早儿，你看，你的爸爸妈妈都在你身边呢。”
均淑噙着泪将早儿抱过来，三个人紧紧相拥。
梧橡坐在那殿前，感动得不断试擦泪水。
梧橡好像想到什么了，拈了一串葡萄走到均淑一家人跟前:“孩儿啊，现在我们一家人总算在一起了，以前爹爹对不住你们，还请你们原谅啊，来来来，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尝尝我亲手摘的葡萄甜不甜。”
梧橡便一颗一颗喂给均淑，洵苒和早儿。
均淑含着泪笑了:“甜！”
洵苒虽然声音稚嫩起来，但还是喊了一声:“爹爹。”
“欸！”梧橡将洵苒举起来，抱在怀中。
“爷爷，早儿，要抱抱！”早儿伸着手。
梧橡便一手抱着洵苒，一手抱着更小的早儿。笑得合不拢嘴。
司徒小小有些担忧境主的身体:“梧橡境主，这样还吃得消么。”
“吃得消吃得消，我身体好着呢”说完梧橡还转起了圈。
司徒小小撞了撞身旁的唤天，“没想到你是神仙啊，本事好大啊，但刚才怎么了，我就看到老境主吃了元神丹啊……怎么洵苒就缩小了。”
唤天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样乌卿格:“这是秘密。”
乌卿格勾着嘴角。
“不过，你那把箜篌，弹得挺好。”司徒小小扬了扬下巴，骨子里的骄傲和不凡。
乌卿格想着，这便是尾羽日后的祖先了，这脾气这德行，恐怕到时候尾羽也会继承一些吧。埋下头，忍俊不禁。
“别，不好意思啊。”司徒小小说着拍了拍乌卿格的肩膀。
司徒小小的那只手，在触上乌卿格的刹那，乌卿格看到了更长远的以后。连忙避让开来，让小小的手离开他的身体。
“哈哈哈哈，原来草木上神如此害羞呢。”司徒小小毫不畏惧，打趣道。
“不是。”乌卿格回答。
“那是什么，卿卿。”尾羽接着小小的话，问了下去。
乌卿格看着尾羽的眼睛，那睫毛生得那么美丽，那眸子隐藏着日月的光辉。
他不想告诉她，是，对她的不舍。
“不习惯罢了。”他道。
“那，你们既然是神仙，既然我们都是来寻雾哉，也好歹是缘分一场，放心，你们要借的话，随时跟我说就好了。”司徒小小拍着胸脯。
“好啊，不过现在时候未到。”唤天自知破阵子的炼化还需要时机。
“所以，”司徒小小仰起头，“你们要保护我。”
“你想怎么保护？”唤天逗趣的问她。
“当然是陪我游遍山河大川啦！”司徒小小说着拿着已变小的雾哉神镜在众人面前显摆了一番。
“你确定，到明天早上你还记得到？”唤天歪着嘴角，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这么大的愿望，怎么可能忘。不要忘了哦，我才是雾哉的主人。”司徒小小说完，双手叉在胸前。
这般大团圆的场景，也着实激动人心。
梧橡说:“神宫中几间寝殿，大家随便选吧，今天还望早点休息，明日我窑泽之境要好生庆祝一番，也算给我的恩人们接风洗尘。”
大家便各自寻了寝殿，休憩去了。
夜半，乌卿格临着池子坐在栏杆上。唤天与他无声传音:“怎么，在想事情？”
“想着与尾羽摘人心草的情景，觉得有趣。”乌卿格转向唤天。
“怎么，看样子，是很喜欢你家小鱼儿啊。”
“……”
“你最近时常出神啊。”
“……”
“跟我在人间这么走了一遭，也开始慈悲胸怀，于心不忍了么？”
“……”
“唤天，你倒是说，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乌卿格知道这个中定有原因，故意岔开了话题。
“你还真是心大，要留着小小知道我们是上神的记忆么？”
乌卿格眯起了眼睛。
“你就在这待着，待我消去她的这一段记忆，从此便要分道扬镳，我可真是没时间陪她到处游历啊。”
“唤天……”乌卿格还在呼唤着，正欲听唤天讲个清楚，唤天已消失在他面前。
司徒小小在梦里，挽着唤天的手臂在空中飞翔着，她觉得眼下的山峦原野都是极美的。
唤天在小小的床前。看着她带着笑意的脸，将她的记忆一览无余。
“忘了我吧，小小……”唤天心里道着。
手在她的脸上拂了过去，便敛去了她知道他是上神后崇拜的还有嬉笑怒骂的时光。
许多事情，还是不要开始的好。唤天背着手，又迎上了在栏杆上等他的乌卿格。
“已经消去了？”乌卿格问。
“她只记得跟我们随行，记得自己是雾哉的主人，记得洵苒和均淑与老境主的大团圆，但个中缘由，却再无所知。”
“这样可好？”乌卿格却疑惑起来。
“算是保护她，也保护我们自己。”唤天无声传音完，便头也不回的往自己的寝殿走去了。
乌卿格看着唤天的背影，突然感叹，自己与他，终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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