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兵戈止
瑨国朝堂,文臣武将剑拔弩张,皇位上的重明道看着底下的大臣吵的面红耳赤,一言不发,犹如局外人一般怡然自得,在听到某些言论时竟暗暗发笑,与身边的宦官高兴地讨论哪位朝臣的脸比较像猴屁股,俨然没有帝王的威严与魄力。
眼看午膳时间到了,重明道方挥手示意。“众卿所言皆有道理,云爱卿所请不过是觉得边关不可一日无帅,现下边境安定,又恰逢女儿大婚,不若就多留些时日,待大婚之后再启程也不迟。”
说完身边的王公公高呼退朝,重明道大摇大摆的下了朝,无视云秉的一再请求。
金陵城西卫国公府第:云秉在前厅踱来踱去,云朝辞坐于桌案旁略加思索。
“父亲莫急,陛下不让你回去是意料之中,我们按原计划准备即可,晚上先将母亲送走,以免这灾祸波及到她。”
夜深无人时,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城。光线昏暗的林荫小道,萤火散发着星光点点,一黑影横亘在小道中间,惊的骏马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夫人这是要去哪?太子妃大婚夫人不观礼吗?”黑影上前两步,护送的侍卫抽出佩剑,刀光剑影之间,侍卫应声倒地,黑影推开马车的门扉,里面空无一人,心中暗叫不好,身形一闪,匆匆消失于黑夜之中。
一个时辰前,马车刚刚出城,城墙外一百米处,太子的人悄悄拦下了车驾,卫国公夫人被送回了城内玉珏轩,车架既而按原定路线下衡州。
东宫内重行成收到消息大大的松了口气,身边的谋士魏知言:“幸事,在煜王之前拦下了这卫国公夫人,不然捅到皇上那去,卫国公府指不定又被安上什么罪名,覆灭不过是顷刻间。”
太子听罢,紧紧的握起了拳头,“父皇这些年为收揽大权,为他无端的猜忌,致多少名门忠臣含冤而死,首屈一指便是我外祖一族,逼死我母后却又让我入主东宫,真是可笑至极,年幼之时对灭族之恨束手无策,如今,就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襄州城中,知州李忌与襄城军重重包围了邺城军驻扎的军营,“传太子谕,邺城军违抗军令,私自外出,令邺城军速速缴械投降,配合调查。”
大战一触即发,李忌派遣一兵卒送了张纸条入军营,为将者顾徽之看完之后瞳孔震惊,遂命邺城军缴械投降。
煜王府中重轻舟站在桌案旁书写了四个字——行成于思,笔法流畅,遒劲有力,“皇兄啊!你终究还是想的太少。”语落,便将这墨宝揉杂一团丢到了地上。
“传我密旨,让金陵十二州鄞州军整装待发,待太子大婚之日以烟火为令,起兵攻城。”陆翊接令退了出去……
次日太子前来下聘礼,礼单总长三米,金银玉器、人参鹿茸、珍宝珠萃、丝绸布帛无一不精,围观的人群叹为观止。
“太子殿下亲自前来,微臣受宠若惊,我这府邸蓬荜生辉啊!我与小女铭感五内,此后必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岳父大人说这话便是见外了,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府丁家眷皆垂首恭敬的跪于道路两旁,让出了去前厅的路。
清茶上桌,重行成迟迟不见云朝辞出来,左右观望,寻寻觅觅,“辞儿今日为何不在?”
“小女近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这会儿正在房内休息。”
“哦,是吗?那本殿应去探望一二。”
屏风后的人听到这,颤了颤,屏了屏息。
“岳父大人,此番前来还有一事,也许辞儿听了风寒也就好了。”
云秉一顿,将前厅的下人支了出去,唤了屏风后的云朝辞出来。
一出来云朝辞便行大礼,重行成来不及制止,云朝辞已然跪了下去,这一跪,让重行成面色复杂,“我们已经生疏到此了吗?辞儿一句太子哥哥都不愿叫了?”
云朝辞抬头,入目的是重行成悲戚的神色,“太子哥哥。”细微的声音从朝辞鼻腔里发出,虽然勉强,重行成依然喜形于色。
云朝辞起,重行成也起身,对着云秉拱手弯腰以拜,“岳父大人还望三思,起兵一事必败。”
云秉与朝辞两两相望,震惊不已,云秉道:“太子殿下说笑,起什么兵,我卫国公府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岳父大人也不必瞒我,我既然能查到,对于煜王也不是什么难事,岳母现居于城中玉珏轩,你们可知在下衡州的青杉林中,煜王的人将护送夫人的侍卫杀了个精光!”
“煜王?太子殿下莫要诓我,煜王怎会对我卫国公府出手?”还未等父亲说话,听到煜王府这三个字,云朝辞便不淡定了。
“太子殿下莫要忧心,我们收到的消息是夫人平安到达衡州。”云秉也仿佛是在听玩笑般,捋着胡须淡淡的说到。
“此消息是我放出的,目的为了混淆视听,辞儿你还是信他,你可知他从冷宫出来之后性情大变,已经不是从前的轻舟了,江陵七州救灾,煜王府贪墨了不少赈灾银两,江陵七州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说到这,重行成因为情绪激动,脸憋的通红。
“鄞州军也整装待发,一旦岳父的邺城军有所动作,逃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还望岳父与辞儿慎行。”
云父与云朝辞面面相觑,关乎满门的大事,由不得他们不信,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
云朝辞遂去通知众人,计划暂缓。
“这些年是看陛下杀戮太甚,残忍无道,所以不交兵权,怕步入谢府后尘,可不交还是不能扭转乾坤,天要亡我呀!”云秉哀凄,暗暗叫苦。
“岳父大人放心,辞儿此后便是我妻,我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卫国公府,只盼岳父与辞儿再勿有大动作,相信我,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一把年纪的卫国公老泪纵横,单膝下跪,抱拳行礼“此后我卫国公府上下就全权托付给殿下了。”
“岳父大人快快请起,这是自然,帮衬国公府对我也是大有裨益。”重行成双手托起云秉,满脸敬意。
这一番谈话原以为能使兵戈止,众人万万没料想到煜王还有后手,铁了心要置卫国公府于死地。
起兵之事了,太子启程回东宫,马车上,重行成回想起从前。
那时重明道还不是皇帝,只是一个不受宠的郡王,母妃不得宠,且母家式微,幸得有谢家、云家相助,重行成的母妃为谢家女,谢门一府出三后,在簪缨世家中颇有名望,备受读书人敬仰。黎郡王正妃侧妃同时怀胎生产,重行成与重轻舟两位皇孙的诞生,为黎王平添了争夺王位的底气,黎王受封亲王,加赐府邸,与云府比邻而居。
幼时他们上树抓鸟、下河捞鱼、吟诗作画、雅俗共赏,相知相伴,以诚相交。
教一个顽劣的小丫头便让谢太傅头疼不已,又加了两个只会附庸小丫头的皇子,谢太傅叫苦不迭。每每上课,云朝辞总要带只斑斓的鹦鹉前来,夫子念一句,这鹦鹉学一句,气得谢太傅吹胡子瞪眼,而擅长作画的重轻舟总是将夫子此刻的形象画出来供三人取乐,谢太傅告状时,他们中的老大重行成总是勇挑重担,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黎王妃护短,对这三个孩子宠爱有加,舍不得责骂,常常不了了之。
幼时虽调皮捣蛋,顽劣不堪,可三人到底还是天资聪颖,学有所成,也不枉费谢太傅一番苦心。
六年光阴,往事千载,尘封覆盖,好在一切还来得及,一切还有转机,他娶了她便能以己之力护着她;待自己登基,必能遵从自己内心安民济世;皇弟也能破开权利漩涡的囚笼,纵马天下。好在雕栏犹在,初心未改。
大婚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煜王覆灭卫国公府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着。
绣坊送来了嫁衣试穿,云朝辞摸着绣满金丝的朱红嫁衣,想起那日十里扶风亭她隐晦表明心迹,他无声回应,六年未见,她时常给他写信,他一封未曾回复。再见,她已成他人妇,他将她付诸的真心随意丢弃,在她满门生死存亡之际,他玩笑般落井下石。
可她好像也能明白,当初谢家覆灭,煜王生母一族也因为求情阖族被屠戮殆尽,她卫国公府不也是冷眼旁观,明哲保身吗?
物见真情人无心,意随风行飘零散,多情自古空余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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