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东殿“盟主”

自9月5日起，吴捷便开始串联各地东殿大将，隐然以东殿盟主自居。

        当时，散布在各地的、手上握有兵权的东殿大将还有：

        提督江西的国宗提督军务杨辅清、驻军江西湖口的东殿左三十一承宣使黄文金、驻军孤山的东殿七十一承宣赖桂英、驻军东西梁山的东殿五十二承宣陈桂棠、驻军芜湖的东殿五十四承宣陈承瑚、驻军湖北武穴的东殿工部一尚书莫思兴、驻军安庆的东殿吏部二尚书侯淑钱、驻军彭泽的殿右四十二检点周庭森、驻军湖北田家镇的殿右十二检点林启荣、驻军天京城外雨花台的殿右四十八检点康可铨、驻军江苏镇江的殿前左五检点吴如孝……

        除此之外，李秀成、陈玉成等新生代将领多受杨秀清提携，对杨秀清被杀深表同情，成为吴捷“靖难”的潜在支持者。

        这些大将身经百战，大多出身于平在山老兄弟，驻地都在战略要害部位。若能为吴捷所用，将大大地扩充复兴会的实力，加速复兴会的大业。

        吴捷起兵靖难，为杨秀清报仇，正是收编这些东殿大将的绝佳机会！

        但当时天京局势未定，消息杂乱。洪秀全又旗帜鲜明的诛贬杨秀清，各地镇将都不敢轻举妄动，响应吴捷的人并不多。

        机会很快便来了！

        韦昌辉原本想拉石达开面见洪秀全，逼洪秀全封自己为军师。杨秀清一死，洪秀全排第一，韦昌辉排第二，石达开排第三，秦日纲排第四。

        现在，老四听老二的，老二再拉上老三，老二、老三、老四连手，老大还敢不封老二军师？

        没想到，石达开不仅没回翼王府，还把汉西门的北殿守门官杀了，直接跑回了安庆！

        韦昌辉勃然大怒，丧失了理智。他丧心病狂地指使秦日纲：屠杀翼王府！

        秦日纲早在金田起义前就与韦昌辉交好，与石达开则矛盾重重。金田起义时，石达开带来五千天地会武装。秦日纲出身煤矿矿工，带来两千矿工。

        论组织纪律性、战斗力、兵种技术含量，五千天地会根本不能与两千矿工相比。

        然而，石达开族人众多，拜上帝会又要石达开笼络罗大纲、苏三娘等天地会党。洪秀全封石达开为翼王五千岁，却刻意笼络秦日纲，把秦日纲引为亲信。

        自此之后，两人的矛盾愈演愈烈，几乎势同水火。

        在西征战场上，石达开族兄石凤魁在武昌战败，秦日纲作为统帅，拒不救援，石凤魁终被杨秀清斩首。

        田家镇之战中，石达开坐看秦日纲在田家镇战败，同样拒不支援。秦日纲终被杨秀清罚没为奴，一度蹲了大狱。

        韦昌辉令秦日纲屠戮翼王府，秦日纲欢呼雀跃，带着兵马就喜滋滋地包围了翼王府。

        自1853年底，石达开一直担任西征军统帅，石家族人大多在前线领兵打败。翼王府内多为家眷，仅亲族就有两百余口，全部死于秦日纲屠刀之下。

        继东王府之后，翼王府再次成为人间炼狱。

        这又是太平天国历史上一个引人费解的地方：

        仅因政见不合，韦昌辉就把石达开全家老小尽皆屠杀。杨秀清引发众怒，东王府被屠，或许罪有应得。石达开在天国人缘极好，仅杀了几个北殿守门将士，韦昌辉凭什么屠杀他全家？

        韦昌辉也不掂量掂量，石达开在安庆还有十万大军呢！这十万大军，可是在西征战场上久经战阵的部队。以韦昌辉那点北殿兵马，还真不是北殿的对手！

        能做上北王六千岁，韦昌辉必有其过人之处。此人在太平天国前期能征善战，韦家又是地主出身，族人甚多。杨秀清对他颇为忌惮，一直不让他上阵杀敌，改令他负责后勤事务。

        一向精明强干、善于隐忍的韦昌辉，怎么走了这样一步臭棋？

        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

        韦昌辉压抑已久，心理已经极度扭曲。当初，他媚事杨秀清，亲自下令将自己的亲哥哥五马分尸。这样一个口蜜腹剑的人，一旦得势，势必大肆诛戮，以解心头之恨。

        最近一段时间来，韦昌辉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洪秀全都不敢说什么。你石达开算什么东西，天京事变前像个缩头乌龟，现在又指责我株连太广，还敢杀我的守门官。

        你杀我一人，我杀你全家！

        韦昌辉屠杀翼王府，尤不解恨，令秦日纲率军追击，务必杀掉石达开。

        秦日纲也害怕石达开报仇，二话不说，带着亲军水陆并进，追击石达开。

        可石达开心思缜密，嫌汽轮走得慢，改在江北换乘快马，一路直奔安庆大本营。

        秦日纲来晚了一步，根本就追不上石达开。

        安庆是石达开的大本营，在此驻有十万兵马。秦日纲可没有胆量到安庆追杀石达开。

        天京局势已经难以控制，眼看就要危及自己。秦日纲不敢回京，也不敢去安庆追杀石达开，便在江北浦口、江浦、和州一带逗留不前。

        9月12日，石达开返回安庆。当天，他召集部将，历数韦昌辉的罪过。

        14日，天京方面传来消息：韦昌辉指使秦日纲屠杀翼王府！

        石达开闻讯血脉贲张，悲愤交加，当即宣布“清君侧”，起兵讨伐韦昌辉。

        15日，吴捷接到石达开起兵“清君侧”的通令。他立即修书一封，通过电报拍发给石达开，表示支持石达开靖难，对石达开的遭遇深表同情。

        至于是否起兵响应石达开，吴捷只字未提。石达开兵马雄壮，足以制服韦昌辉、秦日纲两人，显然并不希望吴捷到天京添乱。

        石达开虽然宣布“清君侧”，却并未急着起兵。兵力、粮草的运输投送是一项技术活，急不得，快不得。在晚清时期，军队建设非常滞后，军队运输投送能力很弱。

        太平军在田家镇之战中损失了五千余艘战船、运输船，基本丧失了水利之便，运输投送极为不便。

        石达开比较重视水师，军中船只较多，却远远不够运输十万兵马。

        即便是吴捷的复兴军，旗下右二军第三师专职负责水上运输，亦不足以运输一万兵马、弹药、粮草，只能向九江航运公司求助。

        尽管吴捷已经盼望已久，他还是按捺住性子。在起兵靖难之前，他还有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联络散布各地的东殿大将，取得东殿盟主地位！

        论实力，自然是吴捷最强。但论官职，杨辅清的“国宗提督军务”高于吴捷的“顺天侯”。同样，杨辅清身为杨秀清的兄弟，与杨秀清关系密切，非吴捷所能比。

        韦昌辉屠杀翼王府，石达开公开讨伐韦昌辉，为吴捷争取东殿大将提供了绝佳的机会。

        为了获得东殿联盟“盟主”地位，吴捷煞费苦心，派出心腹前往各地，向东殿大将们赠送军火，贿以财宝，企图将他们收罗至自己的旗下。

        对于杨辅清，吴捷亲自出马，前往湖口游说杨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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