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沈渡生脸色发白,痛苦的弯下腰,摇摇晃晃跌倒在地,青色衣摆上沾满了碎尘,几缕猩红从手缝中渗出,看上去颇为凄惨。
唐唤霖看到他这幅惨样,顿时有些心虚,这沈渡生虽说脾气差了点,可到底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以前的沈渡生可不会让自己落成如此姿态,这灵力与前尘皆失的传闻也不像是假的。
随即青袖一摆,恣意张扬的灵力霎时消散,周身青光已收,刚才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是幻觉。
沈渡生翻涌的气血终于止歇,松开口鼻,喘了几口气,已顾不上擦掉口鼻和右手上的鲜血,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不想知道唐唤霖为何停了手,只想大喊一句:活着真好!
唐唤霖就这样看着沈渡生低着头沉默了半晌,也罕见的愧疚了一下。
自己也是,跟个失去灵力的人计较什么。
唐唤霖认命的走上前,伸手抓住沈渡生的手臂,一用力将他拽了起来。他的力气很大,沈渡生轻飘飘的,手心的触感软软的像拽起了一团云。
唐唤霖撇撇嘴,像女人一样。忍下心里的别扭:“虽说我这次过分了些,但比起上回你私自拿取雪球的血来说,已经很仁慈了,我们算是扯平了。”
沈渡生嘴唇嗫嚅了两下,将那一句‘不是我’咽了下去,问了一声:“雪球是?我记不得了。抱歉。”算是给原主人赎罪了。借了人家的身子,总该有报酬的。
“大师兄养的契兽,一只玉雪麒麟,话说你也真是胆儿肥,敢动大师兄的东西!”唐唤霖想到这儿就来气,抓着沈渡生胳膊的手一用力,疼的沈渡生一晃荡。
只能再道了一句歉:“我可以补偿。”
“呵,补偿,拿什么补偿,让雪球喝你的血吗?”唐唤霖不屑道。
沈渡生认真思虑的一下:“也可以,待我养好伤”
话还未完,便被唐唤霖一声嗤笑打断:“雪球可是上古神兽后裔,是宗主从魔窟里抱出来,亲手交到大师兄手上的,岂是谁的血可以喝的?”
沈渡生挣开唐唤霖的手:“那要我如何补偿?”
“罢了罢了,反正你也成这样了,大师兄也不愿与你多做纠缠,算是两清了。”唐唤霖摆摆手:“便这样吧,我要走了,你呃人失忆了倒是乖了不少,若你想跟我做朋友,我勉强也可以接受!”
……我其实不喜欢勉强人。
眼看人要走,沈渡生连忙叫停,想去拉他:“等等”
唐唤霖偏眼一扫,一个旋身躲开,留下沈渡生的手僵在半空中。
沈渡生愣了愣,看了看手上的血还未擦掉,连忙放下手,掩在衣袖中,有些尴尬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问一下忘尘峰怎么走。”
唐唤霖有些掩饰的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毕竟对方也是因为他才这样的,好吧,他理亏,感觉在欺负人,谁让沈渡生不记得了呢。
伸手一指:“看见那座山了吗?”
那山颇大,看起来于此地也相隔不远,很高,有浮云萦绕,满山苍翠,隐约有银缎一般的流水围绕着山体,看起来美极了。
沈渡生连忙点点头:“可是那座。”伸手指了指。
“嗯。”
沈渡生还来不及高兴,便又听见对方说:“那座山是大师兄的青云山,你的忘尘峰就在青云山的后面。”
沈渡生:……
很好,完全看不见呢。
说完,唐唤霖一摆手,召出飞剑,双脚凌空一踩,瞬时化为一道流烟,他实在不想在看见沈渡生的这幅惨样,弄得他总感觉有些愧疚,太诡异了。
“你能不能”带带我,太远了。
可惜唐唤霖早没了身影。
沈渡生望着天际,眼睛里闪着一种名为羡慕的光。
他迟早也要学会!
但在学之前,沈渡生望着一手的血,还是要先找点水,清洗一下,回到忘尘峰。
沈渡生抖了抖袖子,重新系一下有些松散的包袱,一步三晃荡的顺着阴凉小道向下走去。
这魔法世界,哦不,修真世界的景是真的美,空气鲜的滴水,鼻尖透着不知名灵植的香气,只是如果这山不那么高的话。
沈渡生喘着粗气,掐着腰望着遥遥无际的山路,有些绝望,这汀汀泠泠的水声就在耳边,却始终找不到水流,也是神奇。
再往下走去,雾气加重,这一片的花草格外鲜艳,四周都是水声,像是围着他,画了一个水圈,沈渡生疑惑地歪歪头,蹲下身观察地上的植物,透着生机的叶片上沾满了水雾,可水呢?
沈渡生左看右看,都没有看见水流的痕迹,不禁抬头望天,总不会是在天上吧!
沈渡生低下头,闭了闭眼,又抬头望去,二十多年的文学素养,此时此刻只能一句:“卧槽!”沈渡生望着泛着虹光的瀑布,喃喃道:“真的在天上,牛顿大人,您来看看,天上有瀑布!”
相较于地上的瀑布垂直的形态来说,天上的瀑布是弯的,一个巨大的彩虹拱形,沿着小道,隐在前方密林。
怪不得,这烈日当空的中午,空气中的水汽却那么重。
沈渡生靠着树,休憩了一会,比了一下瀑布落水的方向,顺着下去。
又走了小半天,日头西斜,至林荫小道尽头,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瀑布蜿蜒而下,水流汇聚成一个月牙般的小湖泊,而后分流而行,泛着雾气,银线般穿梭在整片红色的灵田中,想必是珍稀的灵植。
沈渡生蹲在湖泊旁,小心翼翼的向外舀水,清理面庞,又捧起喝了两口,清冽滋润着肺腑,只觉得通体舒畅,赶路一下午的疲惫,一下子消散,在此刻只想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环顾四周,沈渡生眼睛一亮,灵田尽头,一个木屋若隐若现,想来是在这片灵田的守护人,沈渡生又照着水面,整理了下仪容,亦步亦趋的走去。
这下好了,过夜的地方有了。
这木屋很大,恩怎么说呢,坐落在沈渡生面前,就像山一样,形制简朴,怎么说呢,没有门。只有一个可以入室的门框摆在那儿,框上雕刻着抽象的猛兽,身负双翼,口吐寒冰,瞪着的眼珠比自己的拳头还大。
沈渡生还握着拳头上前比了比,恩,一样大,得亏是个图案啊。
出于礼貌,沈渡生还一停两顿的敲了敲门框:“有人吗?”
等了片刻,没人搭理,很好,看起来,这地方也不是个常住的地儿,估计就是药田主人的临时休憩场所,要不然,怎会没有门。
沈渡生安慰了自己半晌,将擅自闯入别人家不礼貌这件事压入心底,介时,掂上两壶好酒,于主人赔个不是,毕竟,夜晚的山,不是那么好呆的。
入室,恩甚是简陋,简直想写一个‘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横匾挂在大厅里,好添作一个装饰品,大厅一览无遗,唯一还算精致的便是那个巨大的圆床上有一个雪白的毯子,没有一丝杂色,沈渡生走过去一看,这个床些许奇怪,盆地一样中间凹陷,四周隆起,说是床,更像是窝。
凑近一闻,与外面灵田如出一辙的香气窜入鼻尖,熏得他昏昏欲睡。
罢了罢了,就算是一个灵兽的窝,那也该有主人,想来不会发狂伤人,这仙山的灵兽应该大多温顺乖巧,善于待人,恩像雪球一样。
这毛毯太过干净,沈渡生也不敢乱摸。只得倚着床,坐在地上,头一点一点的下垂,最后靠在床边垂下的一角毯子上,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夜色逐渐浓重,温柔的月光倾洒,穿过门框与窗户,照在沈渡生如玉的小脸上。毯子滑落,遮住半边身子,青白之中,沾有点点血迹。
与此同时,距此屋千丈的高空之中,一道白影由远及近,飞速的靠近,沐浴在月光之下,仿佛一道流星。
一对雪白而又巨大的羽翅伸展,随风扇动,雪白的毛覆盖庞大的身躯,狮脸龙眼,粗长的猫须向后飘扬,头顶上方一双象牙色的龙角泛着雪色。赫然是门框上那个灵兽。
随着靠近,灵兽就愈显得躁动不安,这时,一只素白的手指轻点在龙角上抚了抚,随即传来一声温润的声音:“莫慌,马上就到了。”
雪白的广袖拂过龙角,视线中木屋迅速变大,坐于麒麟背上的男子长袖一挥,一跃而下,稳稳立于木屋之前,随即一声敦厚的落地声一响,白衣男子身侧出现一头白麒麟,发出低沉的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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