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睡梦中的沈渡生被屋外的声音一震,长睫不安的抖了抖,却没有醒来,反而将身上的白绒毯往脖子上拉了拉,盖住小半张脸。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白麒麟站在门口,闻到屋中不属于自己和主人的气息,并且这气息还格外熟悉,不禁呲了呲嘴巴,露出两颗锃亮的獠牙,缓步走进去,一步一步,气势汹汹,月光照着的墙上渐显巨大的虚影,周身的灵气腾腾,像白色的火焰。
走近一看,闯进它屋子的人竟还盖着它平常卧的毛毯,不禁磨了磨牙,大掌一挥,毛毯掀起,露出蜷缩成一团的人形,冷气骤然接触到皮肤,人影不禁瑟缩了一下,看起来惹人可怜。
可惜了,他不是人。这个人竟敢剃它的毛,取它的血,就是一掌拍死他也不解恨。
利爪上雪白的指尖泛着寒光,凝成的风雪裹着寒冰,呼啸着席卷而去,朝着睡梦中的人形。
沈渡生身上一凉,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是主人回来了,脑子醒神了一些,身体却还在待机,还在迷楞之中,就被一道强烈冷气带着碎冰给卷了起来,重重摔在了木屋外面,比起疼痛来说,更直观的感觉是冷,就像□□裸躺在西伯利亚冰原上,几缕鲜红的血从嘴角溢出,最后淌在地上。
沈渡生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模糊的白衣人影轻飘飘的落在面前,便陷入昏迷之中。
月光下的人飘飘若仙,本该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的一张脸上,被一双冷漠的眼睛减了姿色,若那眼神中添些温柔,就该是大门大户才能养出来的矜贵公子样。
凌炽负手站着,看着地上人嘴角的鲜血,疑惑地歪了歪头,想来也是不怎么信外面的那个传闻,但这幅惨状又作何解释,以沈渡生的修为来说,抵挡白玉一掌不是什么难事。
旁边玉雪麒麟缓缓踱步上前,用爪子扒拉了一下沈渡生,看着地上死人样的沈渡生,那双拳头大小的眼睛顿时有些迷茫,到底是灵兽,想不明白原本耀武扬威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它轻飘飘的一掌给拍昏。
白玉伸头到凌炽手边,似乎知道自己下手中了些,讨个饶,映月仙宗不允许弟子们互相斗殴,扰乱秩序,包括手下的契兽们,更不能越过主人直接伤人。
凌炽拍了拍白玉的头:“无妨,他身上有崔师妹的药,把他叼起来,扔到忘尘峰去吧,莫脏了我的地儿。”
白玉硕大的毛绒脑袋在凌炽手心讨好的蹭了蹭,而后低下头,张开嘴,像叼崽子一样叼住沈渡生后颈的衣服,想把他甩到自己背上。
修真者每天穿衣之前会先在衣服上下个禁制,防尘避水,还能使衣服更加坚韧,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但沈渡生没有,他不知道也不会。
撕拉一声,沈渡生青色的外衫外加雪白的里衣层层撕裂,烂的的措不及防又干净利落。
凌炽眉眼一皱,来不及移眼,一大片滑腻雪白的后背猝不及防现在眼前,像一捧在月光下的雪色,他竟不知男子的肌肤也可以这般细嫩。
白玉湿漉漉又无辜的眼睛望向它的主人,嘴角还衔着一片青色的碎布。
凌炽猛地一别眼,垂下的手指一动,手心瞬间出现一条白毛毯子,正是沈渡生在木屋内盖的那条,伸手一扬,毯子在空中展开,将沈渡生完整的包裹住,再伸手一抬,沈渡生连人带毯齐齐落在白玉后背。
随后飞身一跃,端坐在白玉两角之间,打坐闭眼:“回青玉山,”顿了一下,又想起白玉后背上的沈渡生,又道:“把他扔到忘尘峰,至于你,回你的麒麟洞思过。”
白玉委屈的哼唧了一声,他哪知道这个人的衣服这么不经咬,思过就罢了,还损失了一条它最喜欢的毯子,那毯子可是用他最柔软的肚皮上的毛做的!
忘尘峰处于青云山北遥遥数十里,算是整个映月山群中最北的一座,也是最荒的一座,这里的荒是相较于其他山峰的遍布奇花异草,珍禽走兽来说,这里的植物一般都自生毒性,在此环境中存活下来大多都是生性凶猛的妖兽,弱肉强食,不与人交。唯一还算可取的便是山顶终年覆雪,灵气纯净,是修仙的绝佳之地。
白玉驮着两人落在雪地上,遥望着四周,竟没有一处木制结构的房子,凌炽将裹着白毛毯的人往下一扔,掀起一阵雪粒,随即看也不看一眼转身离去,化作一道流星。
不久,一个穿着破烂的人影出现,停在沈渡生身边,思虑了片刻,伸出不怎么干净的手,弯腰拽起沈渡生的一只脚,将他缓缓拖入一个雪洞中。
穿过一段狭小的走廊,整个洞府映入眼帘,一张冰床晶莹剔透,向外散发着寒气,洞顶上缀着几颗夜明珠,月亮般柔和的光芒铺满整个洞府,看着也颇为亮堂。
拖着沈渡生的那个身影看起来有些瘦小,却毫不费力的将沈渡生拖在了冰床上,拖拽之中,白毯有些松散,露出一角破碎的青衫和白的有些晃眼的肌肤。
人影愣了下,避开眼,伸手看了眼自己有些许脏污的手,与那一片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泄恨般的拉过毯子,盖住了沈渡生的胸膛,本来纯洁无瑕的白毯上留下一抹黑。
最后走到洞穴深处,默默窝在一方角落里。
“啊!”
沈渡生猛地惊醒,大口喘息起来,额头上还遍布着几珠冷汗,他梦见他变成了一只被扒了皮毛的北极熊,被一只更大的北极熊□□裸的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地上的冰碴磨得他的肚皮生疼,淌了一地的血,剧烈的疼痛和刺骨的冷意折磨的他头皮发麻。
沈渡生仿佛还呆在梦境中,神情迷蒙,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不由得嘶了一声,五脏六腑的疼痛仿佛被梦境带到了现实,变得真切。
不仅痛,而且后背一片冰凉,那冷意直往他骨头缝儿里钻。
“冰,冰床,怪不得这么冷。”而且这冰床被他睡了这么时间,竟没有融化的迹象。
沈渡生撑着床坐起来,毛毯滑落,沈渡生望着那破成布条的衣裳陷入了沉思,怎么,我是被狗肯了么,这衣服都成一缕一缕的了。
沈渡生往身上裹了裹毛毯。
恩?这毯子,些许眼熟。
他想起来了,他好像擅闯民宅,被人揍了,关键是,他还不知道揍他的人是谁,长什么样。
他被揍了,衣服破了,对方送了个白毯,恩,整挺好,互不相欠。
不过,这毯子真暖和,沈渡生伸手捋了捋毯子上的白毛,比鸭绒还软,凑近一闻,还带有淡淡的药香味儿,这做工,这材料,简直极品!
捋着毯子,沈渡生看了一下四周,几颗夜明珠缀在屋顶,柔和的光线布满房间,只是这房间除了这张白玉床和那张摆放着茶具的桌子外,别无一物,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这修仙之人的洞府都这么朴实无华吗。
冥冥之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该不会这是我的住所吧。
“对,”沈渡生一惊,“包裹,包裹呢”,不禁四处翻找起来,包裹里面仅有的几枚灵果,将会是他接下来几天唯一的食物啊。
沈渡生掀开被子,又四周摸了摸,寻找未果,他开始细细打量这房间的每个角落。
沈渡生:?!
猝不及防,他与一双角落里的眼睛对上了视线,黑黝黝的,也不知在那儿盯着自己看了多久,顿时有些毛骨悚然。
大兄弟,是人是鬼,吱个声啊!你这样让我很害怕呀。
保持着敌不动,我不懂的原则,沈渡生抱着毛毯与他对视了良久。
直到那双眼睛,慢慢向上移动,稳定在一个至少像是一个人的高度上,慢慢从阴暗的角落里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踉踉跄跄的单膝跪在沈渡生床前,双手奉上一个包裹,哑哑的唤了一声“峰主”。
正是沈渡生四处翻找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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