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刑
审判的流程还在继续。
然后下一件案件就引起在场民众情绪的激烈波动，是大量的数不清的布条。
举证的那个人一把抓住布条和身后的人们示意，说道：“这些，是从王宫中一个房间里面搜出来的，它们被作为装饰品，一条一条绑在一张大床的床头。”
“大家知道这些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们！是被我们的君主，这个可怕的男人，杀死的无辜的少女，裙子上撕下来的布条。”
男人看起来格外激动，他拿着那些布条试图发放给在场的所有人。
坐在审判席的人们脸色难看的拒绝了，但是普通民众没有，他们自觉向身后的人们发放着这些布条，看起来，大部分的布条用的都是廉价的布匹，有些看起来就很陈旧了，但是，大部分的布条，都带着暗沉的血迹。
“我至今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少女死在这个恶魔的手里，因为没有一个善良的人可以忍住心痛，数清楚到底有多少的布条。”
他扭头看向人群：“你们有消失的姐妹吗？你们有突然不见的女儿吗？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有。”
“我有一个才十四岁的女儿，我深爱着她，她是我第一个孩子，我曾经那么爱着她，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我可怜可爱的朱蒂，她才十四岁，她只是跟我说，爸爸，我想去汤姆叔叔的小铺上买苹果。”
男人哽咽着，他抬起胳膊，露出绑在手腕上的布条，那是一条橘黄色的布条，被他紧紧地绑在自己的手腕上。
“我的女儿再也没有回来，直到我找到她的裙子的一角！”
人群发生骚动，人们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布条，开始焦急着四处交流着，检查着，在场的人群中，不是没有人和这个男人有一样的经历。
男人质问着依旧无声无息的君主。
“我的女儿做错了什么？请告诉我！亨利陛下！为什么她就必须死！”男人情绪激动无比，“我甚至没有在那些尸体里面找到她！你应该告诉所有人，你把那些无辜的孩子，那些被你杀死的少女，把她们都遗弃到了哪里？！”
在所有人愤怒的注视下，这个邋遢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笑了，他咧开嘴，肆意地笑着，仿佛恶魔低语一样，说出可怕的话。
“她们都回到你们身边了，不是吗？”
菲利普一时没有想到这句话的意思，疑惑地看向自己这个堂兄，然后看着周遭，突然想到什么。
“天哪。”
英格拉姆立刻把注意力收回，看向菲利普：“陛下，怎么了？”
菲利普脸色铁青：“这里是海边，英格拉姆。”
“是的，陛下，有什么问题吗？”英格拉姆不解。
菲利普说道：“他把那些少女抛弃到大海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毕竟，是相对比较便利的处理方式。”英格拉姆说道。
“他说，那些少女回到了自己亲人身边。”菲利普倒吸一口凉气，“海里的鱼……是会吃掉尸体的，所以……”
英格拉姆这才明白菲利普的意思，他忍不住看向那个可怕的男人，失声喊道：“疯子！”
菲利普也无法理解：“他怎么能够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在场的人中不是没有机智的家伙，想到这个男人话里什么意思的人都一脸铁青的样子，无法相信地看着他。
伊丽莎白高声说道：“真是一个魔鬼！你根本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感情！”
失去女儿的父亲并不知道男人话里的意思，依旧反复问着自己女儿的下落，甚至在男人冷酷的眼神中，哀求着跪在他脚边，哭嚎着，请求他告知自己女儿的下落。
“我只想让她入土为安，我找不到她就不能举办葬礼，就不能请求教父主持葬礼，我的女儿，我没有救下她，难道我连给她举办一个葬礼都不可以吗？”
菲利普叹息不已。
“或许，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菲利普说着，“但是，怎么忍心告诉他这些呢。”
哈维森站在菲利普身后，他沉声说：“如果是我，一定会坚持给他死刑的。他的罪责，无法原谅。”
菲利普也赞同这个话。
不少失去亲人的证人来到这个法庭，可怜的人们，指责着这个无情的君王，也哭着诉说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苦。
最后，还是由举着羊皮卷的那个男人做了总结：“我们无法根据那些布条就判定亨利安特尔是不是杀了那些布条的主人。”
人群发出抗议的嘘声。
“但是在王宫的地下室，我们发现了十一个少女的尸体，可以证明，亨利安特尔确实杀死了十一个人。”
等到这些举证全部结束，应该由法官宣判最终的审判结果，可是法官迟迟没有开口。
伊丽莎白在一边，无情地催促着他：“难道你还不能根据这些罪行得出一个结论吗？”
法官要出手绢，擦拭自己额头的汗水。
伊丽莎白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法官艰难无比地说：“依照教义，我没有权利审判君王。”
伊丽莎白冷笑出声：“那么，告诉我，告诉所有人，如果亨利安特尔不是一国君主，他的罪行，应该得到什么样的处罚！”
法官低垂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伊丽莎白继续追问：“怎么？作为法官，这样的罪案都不能审判吗？”
在场的民众开始纷纷乱乱地发出呼喊。
“他就是一个魔鬼！”
“他该死！”
“让他去死吧！”
“绞刑！火刑！水刑！什么都好，快点审判他！”
无数纷乱的声音最终统一成一句话：“杀了他！”
一声又一声，杀了他，这句话响彻整个审判的大厅。
在民众激昂的呼喊声中，法官不得不一遍又一遍擦拭着汗水，他看起来分外难堪。
菲利普也忍不住喊了一句：“死刑啊！”
还是英格拉姆拉住他，在他耳边提醒不要插手。菲利普很不满，他和哈维森嘀咕着，就应该判亨利安特尔死刑。
最终，还是无法承受巨大压力的法官晕倒在审判大厅上，人们发出巨大的嘘声，叫嚣着。
伊丽莎白冷静地开口，让骑士把这个无用的家伙架出去。然后，在法官离场之后，伊丽莎白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亨利安特尔面前。
男人看着伊丽莎白，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着她。
伊丽莎白并没有任何表情变化，虽然她手边的骑士看起来非常愤怒，好像下一步就要冲上去和这个侮辱自己君主的男人决斗。
伊丽莎白看着亨利安特尔，上下打量着他。
“你觉得，我不能宣判你的审判结果了？”
亨利安特尔没有说话，只是昂起头颅，盯着伊丽莎白，一言不发。伊丽莎白露出一丝浅笑，环视四周，在她的注视下，群情激愤的民众渐渐安静下来。
伊丽莎白高声说：“我以伊丽莎白图尔斯特的名义宣布，亨利安特尔死刑！”
人群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英格拉姆不可置信的声音也被淹没了。
菲利普也拍着手掌说：“漂亮！”
伊丽莎白转头就看向审判员的席位，对那些脸色不太好看的审判员们说道：“现在，轮到你们了，死刑，你们要作出决断了。”
“有罪？还是无罪？你们的选择。”
审判席位上的二十四个人，都恨不得晕过去，但是在伊丽莎白的虎视眈眈下，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民众发出统一的呼喊：“有罪！”
一遍又一遍的有罪的声音，好像海浪一样，拍打着那二十四个人的心。
终于，一个挨不住的人松口了：“有罪！”
这种情况下，谁能说出无罪的话，在人们的注视下，说出无罪，那根本就是引起公愤，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做。
在有了第一个领头的人之后，第二个，第三个……就很容易了，全部，二十四个人，都宣布：“有罪。”
伊丽莎白微笑地看向亨利安特尔：“那么，死刑成立。”
民众忍不住发出欢呼声，高声赞美着伊丽莎白。
英格拉姆都忍不住说：“真是不错的手段，这位伊丽莎白女王。”
亨利安特尔突然发出大笑，他毫不掩饰地，发出鸭子叫声一样的噪音，看起来好像疯了一样。
伊丽莎白并没有搭理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亨利安特尔一边笑着一边说：“即便你审判我死刑又怎么样？伊丽莎白图尔斯特，你杀不了我。没有人能够杀我，我是王！安特尔的王！死刑在我身上，毫无意义，你杀不了我。”
伊丽莎白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但是在伊丽莎白身边，一个看起来是大臣的男子，确实脸色难看地对伊丽莎白说：“陛下，不会有人，敢于杀害一个国王的，没有一个刽子手敢这么做。”
伊丽莎白冷酷地说：“那就去找，给我找一个敢砍下亨利安特尔的脑袋的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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