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存在感
解决凭空出现在国际局势中的超规格力量，也就是爱德华·吴与斯库拉的联合，对于白堂镜而言其实没有费上多大力气。
相反，这场战斗不仅让他对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再次见到的爱德华有了期待之外，还相当于让他完成了一次【近绝对零度】的技术验证。
在此之前的十年修养中，他开发出这条技术路线甚至只是出于“我能，所以我干”，出于兴趣。
这还是第一次有个够格的对手，现场为他展示被【近绝对零度】攻击之后会有什么变化。
光是对于未来，对于尚处在猜想阶段的“打击空间”的力量有个大概思路，就可以说收获不小。
更不用说还顺带收集了斯库拉的生物磁场知识。
半空中的男人四下环视着这片因为巨型城市肆无忌惮的发展，而被辐射能、化学污染、生物污染轮番蹂躏的土地。
这片土地在今天之前被称为“恶土”。
但是哪怕今天自己没有过来，光凭爱德华同调斯库拉打出的那一发扩散式【白冷光】。
这里的环境也足以在三年之内恢复到让生物心旷神怡的程度。
巨兽力量和泰坦能量，说到底依旧是根植于秩序且旺盛的生命本源的力量。
而在白堂镜过来和一人一泰坦闹到天翻地覆的现在，估计整个夜之城所在的海岸线都能在明年重新看到自然的植被与动物了。
白堂镜对于这种结果心情不错。
毕竟自然清新的世界总比晦暗无趣的世界更能让人心旷神怡。
转身飞走，向着夜之城而去。
得益于材料学的发展而直上数百米的大厦顶端，白堂镜看见了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走动的白堂愁和吴雷庵。
目光盯着自己的孩子，仍不忘和吴之一族派遣的保护者挥挥手。
吴雷庵歪头转向一边，一副不想回应但又迫于形势不得不回应的表情让白堂镜的心情又好了一点。
最终，紫色的【魔人】还是不得不从裤兜里抽出手来，向白堂镜挥了挥。
而白堂愁这时候两条布满纹路的手臂也不插兜了。
白发小孩十分别扭的现实双手叉腰，然后过一会儿又把双手背在身后。
白堂镜看得出来，这小子一方面为自己在一场战斗中直接冲上二十万匹力量还是十分自得的。
但另一方面，从始至终都被动挨打，连保命都分外艰难的处境，也让从小就傲气入骨的他分外不自在。
虽然与敌人之间力量的差距毋庸置疑，但是被压制就是被压制。
白堂愁对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
从爱德华手上保住性命不会被他当成荣耀，只会被他当做自己的黑历史。
也许下一次爱德华重新转生重修完毕......可以试着让小愁来处理他？
白堂镜在心里恶趣味的盘算着。
他对于自己孩子的潜力和意志抱有完全的信心。
而在爱德华·吴败给年青一代强者时，可能会露出的败犬式表情，也让白堂镜非常有想要看看的欲望。
还不知道自己老爸已经给未来的自己安排了一个疯嚣狂暴的强敌的小男孩，挪动着脚步走进了缓缓落在天台的白堂镜身前。
一点也不像是几天前闯进六街帮的据点，像是玩弄蚂蚱、蚂蚁一样，把帮众和头目的脑袋和义体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扯下来的样子。
白堂愁在自己父亲面前，其实一直是想要表现成一个乖孩子。
与之相对的，他大哥在白堂镜面前就随意多了。
这十年下来，白堂镜对于怎么跟两个小鬼头交流很有经验。
在逐渐低沉下去的“嗡嗡”声中，他脸上的蓝紫色面甲战纹渐渐淡去。
嘴角挂着轻松的微笑，揉了揉身前那一头白毛。
“这次是因为我和你哥哥的任性，才引起了如此大的动荡，破坏了你的假期。抱歉了，小愁。”
白发小孩这才抬起头，仰视这白堂镜的面孔。
“另外......你干的不错嘛。”
说完这句话，小白毛的身上陡然升起了一股喜悦的情绪。
由于在场三人的力量差距不小，所以这情绪在白堂镜和吴雷庵的感觉中浓郁又清晰。
白堂愁不是会扑进白堂镜怀里的性格，而且也不像他的哥哥，遭受了能够冲击三观的遭遇。
所以即使喜悦，他也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
吴雷庵好像对于这种鼓励式的教育不怎么感冒。
即使是内部和谐的吴之一族说到底也是杀手家族，幼年教育不可能太温馨。
但是他不感冒又能怎么办？
按理说，吴之一族也是有资格规划白堂愁教育的，血缘和宗族关系摆在那里。
可作为未来吴之一族族长的保护者兼陪同者，对于眼前的教育时刻应该做出发言、调整才对。
但是吴雷庵打架是疯了一点，狂了一点......可他又不傻！
这个时候在白堂镜面前讲斯巴达式教育......
吴雷庵觉得，怎么说也得吴迦楼罗来才够格。
要不然最低也得是吴惠利央。
反正这活儿，他是不接！
沾都不想沾！
于是顺理成章的，快要在几天内把夜之城六街帮宰干净的白堂愁，现在变成了一只小白猫。
强压着却不怎么压得住，欢快的围着白堂镜问东问西。
主要是问白堂正现在怎么样，力量推进到了什么地步，还准备要干些什么之类的。
毕竟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彼此分开这么长时间。
白堂镜在对话中很轻松地就安抚了小白毛的好胜心。
这可是他研究了好几年的手法呢！
而一直到白堂愁平静下来，吴雷庵才凑近过来，面色复杂的左右看着白堂镜。
“还真是六十二万匹，但是......你怎么可能打的赢？！”
刚开始【力量流量】和【能量掌控】的碾压确实很夸张，但其实在后期爱德华已经在追赶了。
最后那个让人心悸的透明小球所映射出的纯粹力量，才是震撼人心的东西。
白堂镜面对吴雷庵的惊异无所谓的笑笑。
“我跟你们是不同的。”
言语的内容居高临下，但语气确实陈述事实一般的平实。
以《龙血秘法》将两头哥斯拉之血纳入身体系统的白堂镜，从一开始就明白了自己和其他的巨兽强者是不同的。
一个正常的巨兽强者，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完成强化手术，得到力量的种子。
但是他们概括起来大致可以说都是一个情况——
以泰坦基因为根基，在根基之上展开身为人类的，自己的征途。
泰坦基因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开启力量和进化大门的钥匙。
就算钥匙的组成成分是纯金，但门后的财富才是真正的关键。
而白堂镜不一样。
非常不一样。
他体内的两股哥斯拉之血并不是进入身体之后，就完全被身体吸收，成为了身体的养分。
在《龙血秘法》的运转中，两股哥斯拉之血会依旧保持着自己的生命力与活性。
它们不仅仅是“力量的基石”，它们本身就是“成长着的力量”！
首批强者中移植了哥斯拉细胞的人数最多。
但是他们都没能和那位怪兽之王建立起更紧密的联系。
只有白堂镜。
只有白堂镜才能和那头伟大的生物聊上一会儿。
因为其他人的哥斯拉基因，在进入身体之后是不会变化的，更遑论成长。
成长的是他们身为人类的自我。
所以在变化、生长愈加醒目的哥斯拉看来，其他的巨兽强者和祂的基因联系并不深厚。
甚至随着祂的继续生长和发育，差距仍在不断加大。
毕竟现在，所有见过哥斯拉真身的人都很难确切的说，这头高贵的生物和十年前初次现世时到底变化了多少。
所以从原理上讲，白堂镜的巨兽力量不是“六十二万匹”，而是......“六十二万匹”*3！
东京哥斯拉之血——六十二万匹！
正统哥斯拉之血——六十二万匹！
白堂镜的自我——六十二万匹！
这种特性在斩杀穆托之前还不明显，后来的十年中才被白堂镜慢慢挖掘出来。
这十年的时间，说是“休养”其实也没错。
修养的内容则是：重新让体内的三个部分恢复平衡。
斩杀穆托的一战，正统哥斯拉的力量被针对性封印。
只是在【超限状态】点火的那一瞬间起了效，其余时间完全下线。
所以就算是战斗前所未有的凶险，成长的收益也并没有给到它。
以至于那一战的最后，东京哥斯拉之血超量成长导致力量失衡，白堂镜一个能够展开【泰坦威装】的强者居然重新拥有了兽化特征。
这十年间，白堂镜就是在催促“自我”和“正统哥斯拉之血”赶上来。
重新达成力量平衡。
而也就在这个过程里，相当于同级别寻常巨兽强者*3的力量本质，才被白堂镜探明、掌握。
把巨兽力量比作一个量筒，那么白堂镜在境界上，也就是水平面上和别人同级。
但是他量筒的底面积可以看做是寻常人的三倍。
于是，达到同一水平面的水量，也就是别人的三倍。
吴雷庵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他与此同时也转开了头，不想得到那个答案。
秉持着旧时代武人的习惯，对于旁人的秘技、秘密不要多问。
就算是朋友和亲人，如果没有主动说也不要多问。
只要能打痛快就好。
只要打的有趣就好。
而如果真的想要得到对方的技术，那么途径也大多不会是温和的“交涉”。
而是强取豪夺！
武人之间的关系，总是能简单到让人心情愉悦。
吴雷庵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如果未来的他实在想知道，那就是他去和白堂镜战斗的时候。
答案是打出来的！
是打碎骨头、糜烂血肉，乃至互相噬咬之中才能确认并领悟的东西！
吴雷庵的表情直白，让人猜都不用猜，就能感受到这种直白到暴虐的思维模式。
白堂镜很喜欢这种思维，这正是他喜欢旧时代武人，而不是新时代那些身上装着花花绿绿义体的巨兽强者的原因。
但就在白堂镜兴致盎然的微笑时......
“嗡——”
从世界的南方，一股无形的“东西”，就像是透明的空气一样，从遥远的天边横扫过整片大地、天空和海洋。
白堂镜、吴雷庵，乃至开心的白堂愁尽皆在一瞬间愣了愣神。
掠过他们的不是“气势”、“杀气”等等常见的东西，而更像是一种异质化的......
“存在感？”
最先从愣神里恢复过来的白堂镜，骤然扭头看向了世界的南方。
而在深海之中的亚特兰蒂斯遗址。
那盘踞在蛮荒的高台之上，俯瞰地心岩层的黑铁般的巨兽。
也“呼哧”一声打出大大的响鼻。
骤然间起身，向着岩层之外遥远的斜上方看去。
宏大而又漠然的兽瞳之中，猛地升腾起一阵不可抑制的怒火！
“咕噜噜-”
没有放声大吼。
黑铁般的巨兽知道，现在的自己如果包含愤怒的吼出去，那么【哥斯拉爆破吼】毫无疑问会毁掉整个地下空洞！
但仅就是这不满的咕哝声，也让一个原本站在哥斯拉脑袋前的西装自来卷男人难受的捂住了心口。
随着哥斯拉渐渐将身体调整至战斗状态，无可言喻的庞大泰坦能量开始溢出，整个地心空洞也随之越来越有压迫感。
炙热的岩浆都好像变成了压抑的暗红。
发出的光茫都变得狂暴且暗沉。
被整体侵蚀成黑铁般质地的城市残骸，像是和咕哝声共振一样，在扰动、震颤着。
“呜-哥斯拉！你、你感觉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而愤怒？”
八神隆之没有与外界取得联系，也不知道外界发展到了什么局势。虽然也在刚才感觉到了那异质化的“存在感”，但他的第一反应仍是想要完成对哥斯拉的安抚。
“告诉我吧！也许不用你自己动手，我们人类就能代劳呢？告诉我试试啊！”
但是没有交流了。
哥斯拉在此前，还能像是看到了有趣生物的模样一般懒散的趴着，看着他。
但现在......
“嘭——”
黑铁一般的巨山，开始移动了。
“呼-”
巨兽光是扭动脖颈，空气就传来了呜咽的声响。
在离开地底空洞的最后，将要踏入海水之中时，巨兽给了八神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的磅礴能量化为实质。
“噹”的一声撞在了八神架起来的手臂上。
将他生生退到了岩壁上才停下。
脚底与黑铁般的地面磨出两道火花。
八神在巨大的压力下，把头脸埋在手臂之后，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放下手臂。
“呼-呼。”
直到急忙扫视了整个遗迹没再看见那个巨大的身影为止，他才开始喘着粗气放松下来。
“那眼神的意思是......‘别跟来，没有用’吗？”
品尝着哥斯拉的意念，八神愣神了一会儿之后，才一巴掌盖在自己脑壳上。
“......妈的，还是没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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