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坟墓惊魂

我凭着记忆一路找，我记得这条路是栓子追出来的方向，而这条路也正是通往雨村坟冢的路。

        闪电横在天边，分出银白的树杈，雷声滚滚，阴风呼啸，乌云黑压压的铺满天空，雨水大军仿佛等待着进攻的号令，但是号令却迟迟不肯下达。

        我大着胆子走进坟冢，察觉到前方有人，手电照过去，是栓子。

        栓子此刻站在一座空坟前，我吓了一跳，以为他又挖开了一座坟！离进后才发现，那是栓子妹妹，诺诺的坟墓！

        我打着手电照过去，里面空荡荡的，四周却没有明显的挖掘的痕迹，而且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坟墓边缘，竟有人爬过的痕迹！

        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定是方才的人所为。可他又是用的什么手法？想起来，他曾让被砍掉头的护林员敲响了栓子家的门！

        那么这次，他又是用的什么手法，让尸体自己爬出的坟墓呢？

        虽然我很清楚是人为，但是一想到这些细节，还是不免背脊发凉。我看向栓子，他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愤怒，相反，他很平静。

        他拿走我手里的手电，照着地面，顺着爬行的痕迹一路找去。我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只要一看到那攀爬的痕迹，我的心就狂跳不止。我不敢想象这条路的尽头是什么，可同时我又充满了好奇。

        我们就这样缓步走着，直到走进了山林深处。爬行的痕迹在到达一处草丛时消失了。

        我们站在那处草丛的五米开外，光柱照射着那里。

        忽然，草丛动了起来，发出枝叶摩擦的沙沙声。我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看，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电光闪烁，惊雷炸响，从草丛内爬出来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

        我倒吸一口凉气，瘫坐在了地上。小姑娘机械地爬着，直到全部身子都爬出草丛，然后，她竟是缓缓抬起了头！

        通过手电的光亮，我看清了她的脸，正是诺诺！

        诺诺不是死了吗？！死人怎么可能自己爬出坟墓？！

        惊恐使我的嘴唇发颤，喉咙发干，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险些让我的世界观崩塌。

        只见诺诺把双手举过头顶，脊背直挺着站了起来。她保持着这个奇怪的站姿，抬起了一条腿，不是正常的提膝，而是把腿笔直的踢出又落下。

        她就这样，一步接一步地向我们走来。

        我吓坏了，双腿发软，摊在地上不能行动。栓子则始终站立着打着手电，随着诺诺的移动，手电的光圈也随之移动，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猜他是不怕的，他没有发抖，也没有情绪失控，更像是在观察，很冷静的观察。

        诺诺走到距离我们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她举着双手，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缕头发翘得高高的，我看清了，她睁着眼睛在笑！

        她的动作很僵硬，但是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诡异。

        栓子蹲下了身子，竟是张开双臂抱住了诺诺！

        他的动作很自然，就像妹妹要抱抱，哥哥本能的张开了怀抱。

        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的形容词可以描述我的恐惧，出于本能，我默默攥紧了身边的一块石头。

        栓子先是轻轻拍了拍诺诺的背，随后右臂伸直转了一圈，好像是拢到了什么，只见他用力向后一扯，一个漆黑的身影从我们头顶的大树上摔了下来，那人砸在地上，发出嘭的闷响。

        随着那人的落地，小姑娘高举的双手终于放了下来，人也顿时蔫了下去。

        栓子抱着诺诺起身，手电照着那人，让其无所遁形。

        那人起身拍了拍雨衣上的泥渍，摘到了雨帽，额头上一道竖行的疤痕尤为清晰，我终于认出了他！

        “我们终于见面了，小石头。”栓子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看。

        陈实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波澜地说道：“是啊，该见面了，毕竟事情该结束了。”

        “你妹妹还给你了，咱们扯平了。”陈实指了指栓子怀里的诺诺。

        “扯平了？你说的倒轻巧。”我看不到栓子的表情，但是通过他的语气，能清晰地听出隐忍的怒气。

        “是你先挖的我母亲的坟。”

        “可你还把我妹妹做成了提线木偶。”栓子从诺诺身上捋出了一根线。

        此刻我终于恍然大悟，诺诺一系列诡异的动作得到了解释。那么护林员又是用的什么手法呢？

        “那没办法，是你先惹我的。”

        “我先惹得你？！好，就算是我先惹得你，我只有一个问题诺诺有什么错？！她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连她都不放过？！”栓子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他狂吼道。

        陈实摊了摊手，表现出一副他也很无奈的样子，“你妹妹确实是个意外，我没想到来开门的是她。”

        “你就没有一点愧疚吗？！”栓子低吼着。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我杀了你那该死的爷爷应该感到愧疚吗？他对我母亲做的事情，怎么没感到愧疚？还有”陈实向前几步，距离栓子不到半米，“我也为你妹妹的死感到愧疚，你恨我让你没有了妹妹，可我也同样恨你爷爷让我没有了母亲！”

        “我之所以没砍他的脑袋，是因为他最后认识到了自己犯下的罪。那天我敲开门，那老头看到我并没有惊慌和呼救，而是提议让他自行了断。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最后他还求我不要再伤害你和你奶奶，我的复仇目标里本来也没有你们，如果你不回来挖我母亲的坟，这件事情就结束了。”

        “你爸得了癌症，而你为了复仇居然能做到不管不问。你就真的那么恨我爷爷？”栓子语气缓和许多，只是比刚才要冷上许多。

        陈实咬牙切齿道：“我当然恨！错的是你爷爷和护林员，可为什么感到抱歉和接受惩罚的是我母亲这个受害者？！我就是要报仇！我就是要不择手段的报仇！”

        电光、雷声交错交替，此起彼伏。只是这一次，它们没有宣告大雨的降临。或许，还不是时候？

        栓子语气又冷了几分，“你疯了。”

        陈实冷笑一声，“哼！没错，我是疯了，可你不也一样吗？你太想抓到我了，你什么时候想过身边人的安全？仇恨是个让人扭曲的涡旋，而你，已经深陷其中。”

        “我确实很想抓到你，而且我一定能抓到你！”

        “怎么抓？就连这次面对面的机会都是我给你的，下次你都未必找得到我。而且，你真的只是单纯的想抓到我吗？小栓子，不管你承不承认，你早就和我一样心中充满仇恨了。”

        “我一定会抓住你，既然你那么自信，不如”

        话说到一半，栓子忽然转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雷电轰鸣，我仰望着栓子阴沉的面色疑惑不解，正当我要开口问时，他突然踹出一脚，正中我的面门。

        剧痛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瞬间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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