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金泽赌气般扭头“什么嘛，还以为你良心发现记起我了”“你忘了，大学开学报道那天我还帮你提过行李呢。”
徐晓敏恍然。
那是她第一次离开从小生活的小县城，独自一人拿着沉重的行李来到这座大城市，城市的繁华让她心生各种胆怯，但她不能退缩。
她不像别人有家人可以送去学校。她长途跋涉，到南城已是下午五点钟。
一个人在地铁口望着的高楼大厦，都市的繁华让她眼花缭乱，还没踏进校园便有一丝想念家乡的山水。
地铁口的两个少年戴着红色的帽子，拿着她所去学校的牌子，两人将目光放她身上，似乎在等待她的求救。当时的徐晓敏不知道高校会派学姐学长到各种车站接新生，对外界陌生事物还抱有戒意的她选择视而不见，往另一边找车。
或是怜香惜玉之心作怪，两人三两步走到她身旁主动要求帮忙。
问了半天她才指了指他们拿的牌子。
金泽一脸不解地问“原来你看到我们举的牌子了，我们就是来接新生的，怎么，怕我们吃了你不成？”
刘毅当时是二年级学生会主席，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再不来我们都打算回去了，你应该是最后一个学生了。”
当时的徐晓敏像只受伤的刺猬，礼貌却保持着疏远，在确定他们是志愿者后也不愿让他们两拿她全部的行李。
刘毅耐心十足，柔声劝说“你看你满头大汗的，你大部分东西都在我们这里了，你还不放心？”
徐晓敏哭笑不得，她行李本来就多，她最怕麻烦别人，哪好意思让他们帮她拿所有行李而自己空手跟着他们“我行李有点多，我只是单纯地发挥人多力量大的作用而已。”
金泽想找些话活跃一下气氛，便问道“你坐什么来的，这么慢”
“我倒是很希望那大班也可以长双翅膀。”
徐晓敏看似冷淡，交谈之后才发现也是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看似沉着稳重的外表下是一颗有趣的灵魂，金泽一时来了兴趣“你这愿望还不简单？交通工具不就有长翅膀的吗”
徐晓敏面不改色“我是实惠主义者”
几句话下来，两人被她奇奇怪怪的脑回路怼得哑口无言，两人总结得出一个结论:人不可貌相
或许是震撼于眼前少女的独立，一向毫无耐心的金泽一把她送到寝室后又主动要求帮忙她买被子。还被刘毅取笑春心萌动。
事后她坚持请两人喝了饮料。
刘毅感慨，做了这么久志愿头一次收到来自学妹毫无他心的饮料。而看着她那倔强的模样，金泽只觉得心疼，莫名其妙的想要去帮忙。
他和刘毅是高中死党，两人学校挨得近，他就读于他们附近的医学院，他开学比他早一周，那天他去找他玩而他在做志愿者，刘毅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非拉着他去。说是看美女，也是在那一次，金泽遇见了徐晓敏。
之后的好几次，他有去过她们学校，只是能见到徐晓敏机率很少，只有一次，他和刘毅打完球在图书馆门口见过她。
金泽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蹦跳到她面前“学妹，又见面了。”
而那是的徐晓敏剪了齐肩短发，原先被晒得黝黑的皮肤也变得雪白雪白的，在阳光下闪着白瓷般迷人的光泽。浓密的眉毛下眼如清水，晶莹剔透，纯真无邪。让人的心如三月的柳絮，春心荡漾。
只是之后，徐晓敏退学，人间蒸发般失去联系，再次见面是时隔三年后的医院。
医院办公室里，程逸景拖去一身手术衣，头疲惫地靠在后倚上，手机里突然亮起来的信息却不是徐晓敏发的
“逸景，晓敏好像不怎么愿意我们照顾她，她找了护工我就先不过去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
程逸景苦笑，他都不知道他还在期待什么，她把所有热情温柔毫不吝啬赠与他人，却不愿回以他一个微笑，最大的回应也就慌乱中的那个拥抱，那时的她是害怕吧。
如果他是她绝望害怕中的需要，那他也愿意。
程逸景犹豫再三还是买好饭菜再次踏入病房，或许她也不一定真的找了护工。有护工也不一定就不需要他了，那是他对自己的安慰。
徐晓敏看到程逸景后双眼放出的光芒在看清眼前人不冷不热的态度后瞬间黯淡下去。
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你怎么来了？还没回家啊”
程逸景目光如炬，望眼欲穿，似乎要在她脸上找到什么答案。
徐晓敏讥笑“程医生，我也是女生，抗拒不了你这样的目光。”
程逸景冷冷收回目光，换了个位置，坐落于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雨水洗涤后青翠欲滴的苍天大树，被徐晓敏堵得无处宣泄的心情也安静下来。
“今天为什么请请护工？”语气里耐心十足。
“哦，这不是想着你们不放心，请个护工方便一点”
“徐燃，我很认真的想跟你好好交流”看着徐晓敏一副无所谓态度，好不容易被压制的怒意再次升起，原本温和的声音此刻也隐约夹杂着怒火。
“我这无亲无故无依无靠的总麻烦别人终归不好，我请个护工大家都省心，你也放心了”徐晓敏赌气般说道。
她是赵馨怡的话而生闷气？
程逸景听着她孩子气般的语气，心情似乎明朗了起来，平时的她尽管脸上总是变化莫测，却很少在人前动怒，而此刻这样的她让他觉得真实。伸手就可以触碰。
他心情瞬间舒畅，嘴角微微上扬，像安慰小孩般说道“你花钱请来的也成不了你的亲人更成不了你的依靠啊，有免费的劳动力干嘛不用。以前没决定你这么在意别人想法，你管别人说什么。”
他说赵馨怡是别人？所以也没那么重要吗？
徐晓敏还是撇着嘴说道“你明天还上班，你先回去吧”
程逸景毫不在意地说“家里除了你就我，我一个人回去干啥。”伸手揉了揉徐晓敏油得发亮的头“好了，刚做完一台手术，我先眯一小会，你现在不想吃就一会再吃。”
徐晓敏突然很心疼眼前的他，他昨晚为了照顾她应该没睡好，他睡着他的办公室，可徐晓敏昨晚好几次迷迷糊糊醒来，他都在为她整理被子，可能怕她睡觉不老实弄疼伤口。
“你还没吃饭呢”
他修长的手指交叉在前,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闻言，轻轻抬眉，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恰到好处,眼里闪着的柔光就像晚霞，温柔却不耀眼。
“你现在不是还不想吃吗，一会在一起吃吧。”
“我现在又饿了”徐晓敏生怕他这样睡去而耽误吃饭的最好时间，急忙说道。
程逸景只宠溺一笑。
他买的菜近乎清汤寡水，荤菜只有一个鲫鱼汤，其他都是小米粥，小包子，素菜。
徐晓敏皱眉，一脸嫌弃“怎么全素啊，你打算出家。”
程逸景无奈笑着安慰道“你现在不能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要清淡一点，多吃点蔬菜。”
“我知道，今天已经有人说过同样的话了，我是说你，你吃这些营养跟得上吗？”
“有人？谁啊？”程逸景明显注意点不在后面一句，疑惑地问道。
徐晓敏指指桌上的饭盒“喏，那里面装的也都是素的”
蓝色的保温盒在徐晓敏右侧异常显眼，程逸景一进门便注意到那个似乎闪着蓝色光芒的盒子。
程逸景狐疑“护工？”
“哦，不是，我那主治医生。”徐晓敏漫不经心地答道。
徐晓敏说的主治医生程逸景是知道的，而且昨天还在楼道口打过碰面。程逸景脸上蒙上一层不明所以的情绪，他是医生，最清楚不过，一个主治医生没义务帮病患买东西。
程逸景小心试探“你认识他？”他不想两人刚缓和的关系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再次陷入僵局，更不想触碰到她敏感区域。
她在这里上过一年学，按理说认识也不是不可能。
“我大一刚来报道的时候就是他和另一位学长接的我，他们当时帮了我好多忙。那个该死的车速，我当时是我们学校最后一个进校的新生，大包小包，别提多狼狈。”
徐晓敏没有注意到程逸景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口无遮拦，一口气透露完所有消息。
“你大学报道你舅舅他们没送你吗？”
徐晓敏原先清澈明亮的眸光黯淡下去，却也释然地笑了笑“他们也送自己的孩子啊”
虽是一瞬间的转变，可那抹若有似无的变化却还是被程逸景捕捉到。他”想找些安慰的话到嘴边却被他硬生生给吞了下去，他似乎遇到需要安慰别人时，嘴都特别笨拙。
他错过了陪她度过黯淡时光。
初识她时，她时那天真无邪，聪明机灵，将所有阳光盛进眼里的小女孩。
再见她时，她是那个坚强乐观，温柔善良，将所有苦难藏进心里的女孩。
可最重要的那个阶段永远缺席他的陪伴。那是他一个新的遗憾。
程逸景刻意岔开话题，表现出一副漫不经心。“你们学校好像不是医学类学校吧。”
徐晓敏哈哈一笑“被你看出来了，金医生的朋友在我们学校就读，拉着他一起去迎接新生的。”
“他可能看我有点像丧家犬，就送了我一盒饭”
程逸景蹙眉，用手被轻拍她额头。“那你得问问丧家犬愿不愿意接受你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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