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深潜
凌霄有些犹豫了。
本来对于使用这种全感记录芯片，凌霄就觉得不是很舒服。
之前的几次总让他有种无法从芯片中他人的世界里走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凌霄非常不舒服。
每次深潜进入他人的世界后，凌霄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会在不知不觉中变成其他人。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已经研究证明，长期沉溺于全感记录芯片，会逐渐无法走出芯片中的世界。
并且这事已经有过先例，且凌霄就是被派去处理这一事件的警员之一。
回想起那晚的事情，凌霄不由打了个寒噤。
那是个沉溺在战争型全感芯片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火力强悍的武器，在第二方舟区的独立广场展开了一场战争。
期间，他击杀击伤了近百名前去处置的维安警员。
维安警队无奈，只能派出自己所在的狼群小队。
虽然攻坚过程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毕竟这个人再怎么说也并非是真正身经百战的老兵，只不过是在全感芯片中学了点技能的普通学生而已，想要真正成为杀人机器还差得远。
但是凌霄永远也不会忘记现场的血腥程度。
而更为恐怖的是，事后法医在他身上发现了同样型号的全感芯片记录设备——
灯塔科技337型高保真记录仪。
记录仪的数据显示，在他被狼群小队击毙后没多久，记录仪才停止记录。
但是满载着杀人体验与死亡体验的全感芯片却不见了。
想到这里，凌霄不由深吸了一口气。
直到今天，这出身普通的学生是怎么买得起价值百万的军用全感芯片记录仪的，以及那块全感芯片到底去了哪里，维安警队刑事调查科依旧没有头绪。
或者说，维安警队刑事调查科必须没有头绪。
而面对眼前这块已经明确被证实有死亡体验的全感芯片，凌霄犹豫了半晌，依旧没有敢将它放进自己的神经接口中。
三头犬见此，说道：“怎么了？衔尾蛇，你怂了？”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就是死亡体验嘛，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眼睛一闭，数据传输中断就是了。”
“你他妈又没死过，怎么知道死这么简单？”
“说得好像你他妈死过一样。”
“不然你以为老子的三等镇国勋章是怎么来的！？”
“靠？！真的假的？”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再一口一个你他妈我他妈了，咱们还是赶紧办正事吧。”
顾明月不耐烦地说道。
凌霄叹了口气：“我们不能直接观看影像吗？非要去体验它？”
顾明月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果直接观看影像就能得出结论，那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那你们也完全可以去找别人，你们别总是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别人不清楚我很清楚，集团大楼负18层是做什么用的。”
“我们尝试过了，但是完全没有用。”
“为什么？”
“因为这里面的东西是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
“我操？！”
凌霄不由大惊。
“谁他妈把那玩意弄进来的？！”
说到这里，虽然不是杀伤性气体专家的凌霄似乎也明白顾明月为什么会找上自己了。
这和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在人体中的作用效果有关。
没有接种过抗体的人，会直接体验中因为没有抵消不良反应的方式而死亡。
想到这里，凌霄不由得后背发寒。
这块全感芯片不知已经夺走了多少人的生命了。
顾明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这件事。
她说道：“凌霄，第五次公司战争结束前夕，神亚制药销毁了所有CVX-2浩气长歌的抗体，并封锁了相关技术，我们知道的，
和平方舟市内唯一有这种抗体的人只有你。”
“行吧……”
凌霄重重地叹了口气。
顾明月显然理解凌霄的顾虑。
她走上前，轻轻捂住凌霄的手：“别担心，我在这儿呢，我一直都会在。”
凌霄不由苦笑道：“你在这儿有什么用？难道你能把我从死亡体验中拉回来吗？”
顾明月无奈地摇摇头。
凌霄又问道：“那我换个问题，我帮了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我们已经给过你。”
“你指的该不会是用天基武器轰我这件事吧？”
“如果我不调动那座天基武器，这会儿你应该还在被追杀，趁着这来之不易的喘息时间，让宁一心好好想想，要怎么编纂出有力的武器。”
“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凌霄无奈地笑了起来。
不过顾明月说得确实也有道理。
如果没有那从天而降的一次攻击，现在维安警队应该依旧像条疯狗一样地跟在自己身后狂吠个不停。
凌霄最终决定进入全感芯片中记录的世界。
梅根带着几人来到了仓库中央的安全室——这是一种使用独立网络，能够隔绝外界干扰的大型深潜设备。
从外观上看，它像是一座由金属打造的屋子。
见到这东西后，凌霄多少有些惊讶。
梅根·银狐充其量就是个帮派首领，怎么可能承担得起安全室的开销。
等到靠近些，看清安全室上的商标时，凌霄看向了旁边一脸无辜的三头犬：“你们提丰防卫是穷疯了吗？这种东西也敢拿出来卖？”
三头犬耸耸肩：“梅根是自己人。”
凌霄翻了个白眼。
提丰防卫和帮派称兄道弟，这世道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
走进冰冷的安全室后，一直跟在梅根身旁的那个棕发汉萨姑娘走到了位于安全室正中的大操作台前坐下。
随着她按下开机键，冰冷昏暗的安全室顿时灯火通明。
不知为什么，身处于这样一个满是冰冷管线与金属设备的空间中，凌霄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寒意。
梅根站在了她的身边：“凌霄，这位是多米诺，我手下的首席电子战专家，她会辅助你完成这次深潜。”
凌霄将外套脱下，坐在了冰冷的深潜椅上：“目标是什么？”
“找出运输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的人。”
“我告诉你个更简单的办法，我直接去问神亚双子，从他们手里弄到相关的数据。”
凌霄耸耸肩。
神亚制药CVX-02浩气长歌是帝国的1级管制武器——
但所有人都知道，管制等级越高，其需求就会越高。
同样的，因为管制，这东西的价格就会水涨船高。
而当利润超过300%时，绞刑的风险和利润相比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就算神亚制药不卖，也很难保证，帝国军队内部储存有这种武器的部分会不会自己偷出来卖。
顾明月摇摇头：“维安警队已经和神亚制药联系过了，他们不肯交出任何数据，这事儿让林清泉很不爽，但他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和神亚制药，洛神制药比起来，维安警队就是只蚂蚁。”
“呦，我可很难听到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从维安警员嘴里说出来。”
梅根戏谑地说道。
“你们不是很神气吗？怎么？只敢在和平方舟市这弹丸之地神气啊，跑到外面的大世界去就不敢吱声了？”
“帮派分子，我现在不想和你整什么东西。”
“懂懂懂，你们这些维安警员，尤其是狼群小队的，个个自命清高，自以为是正义化身，但你们以为的正义就是真正的正义吗？”
“我没有闲心和你搞辩论。”
“好好好，那咱们开始吧。”
顾明月冷哼一声，走到凌霄身旁，从他手中结果全感芯片，将它插在了深潜椅上，而后轻轻攥住了凌霄的手。
凌霄深吸了口气，戴上了深潜面罩。
多米诺说道：“凌霄，现在开始生命信息检查，放轻松，深呼吸，不管你对这件事有多么抵触，都必须冷静下来。”
凌霄自然清楚深潜前的各种准备工作。
于是，他努力克服自己对体验死亡的恐惧，让自己的各项生命体征保持正常。
多米诺纤长的十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
半晌后，她点点头：“很不错，很少有人能在知晓即将体验死亡后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平静下来。”
“谢谢夸奖，咱们能快点开始，然后快点结束吗？”
“没问题，我知道你们猎狼小队的人都是全能的，但我还是要按照标准流程提醒你一下，深潜开始后，你会短暂地有在冰水中溺水的感觉，
这时候无务必记得，你是在陆地上，然后保持呼吸。”
“明白了。”
凌霄点点头。
和技术人员抢话，绝对没有好下场。
哪怕是自己曾经听过无数遍，最好也再听一遍。
多米诺继续说道：“我给你上了个保险程序，只要你坚持不住，随时可以通过紧急弹出功能退出深潜，设置个安全词吧。”
“要不要玩得这么花？连安全词都出来了？”
三头犬笑道。
梅根抱臂站在旁边，调侃道：“你这老不休的脑子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啊？都说了是紧急脱离功能了。”
“其实，我的灵感还真是来源于那种小游戏。”
多米诺也笑了起来。
凌霄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即将体验死亡的缘故，无论是多好笑的笑话，他现在都笑不出来。
除非是维安警队里的内鬼突然集体暴毙。
三个深呼吸后，深潜正式开始。
凌霄只得耳边“扑通”响起了一声重物入水的声响。
旋即，冰冷的，还漂浮着冰块的黑水便从四面八方包围了凌霄，很快便将他的身体淹没。
溺水之感席卷而来。
凌霄牢牢记着多米诺的话，不去理会溺水之感。
就在这样的纠缠拉扯中，凌霄缓缓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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