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体验死亡
真实的世界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最终变得仅有井口大小。
凌霄知道是时候转向进入全感芯片了。
于是，他迅速转身，面向了自己正在坠入的国度。
那是座灯火通明的城市倒影。
接下来的几秒，凌霄只觉得天旋地转。
等一切恢复正常时，凌霄已经变成了这个全感芯片的记录者，创伤部队二等战斗士林辰。
刚刚看到的倒影不过是“凌霄”脚边的一处水洼倒影罢了。
凌霄定了定心神，开始融入到自己的角色中。
记不得是谁曾经说过，想要在深潜中做得更好，就必须不断地将自己想象成记录者。
但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使用者很可能会陷入到记录者的记忆中，进而迷失自我。
全副武装的林辰正在登上浮空车。
夜幕下，这座藏污纳垢的城市一如往日般灯火通明，连绵数日的暴雨所带来的水汽与漫天的霓虹、烟囱派出的废弃交相氤氲，让这座城市显得格外迷幻。
尽管谁都知道这座城市已吞噬了无数无名之人，埋葬了数不清的传奇，但仍吸引着许多雄心勃勃，不想插着尿管老死在床上的冒险家。
一辆隶属于创伤部队的KV-5浮空车穿破迷幻的夜空，向北区疾驰而去。
一支标准且传统的创伤部队救护队由1名驾驶员，2名战斗员和2名救护员组成。
除此上述人员外，根据67年更新的行动手册，救护队增加了一名现场观测员。
“嚯，这次咱哥几个要救的可是个大人物，据说是灯塔科技永生项目技术总监啊。”
救护员艾萨克将客户的相关资料共享了出来。
在他的身旁，那名正在检查手中的G-68智能步枪的帝国人说道：
“又来？新纪历1973年彩虹塔不就是因为这玩意让个精神病报销了？”
艾萨克也笑了起来：“单枪匹马爆了彩虹塔还能全身而退，疯也是个有本事的疯子，可惜后来疯过了头，居然想去搞帝国在浮士德港建造的水晶宫！”
“你们在说什么？”
另一名救护员莉莉疑惑地望着二人。
林辰笑道：“不会吧，莉莉，你连这都不知道？那报销了彩虹塔的疯子可是夜之城最大名鼎鼎最牛逼哄哄的人物啊！”
“再强的人，例如想黑钢拳那种硬汉，最后不也让帝国特种部队砍得和碎肉一样？你们说的那疯子去了水晶宫就没音讯了，八成已经是太空垃圾了！”
另一名战斗员，也是这支救护队的队长宫崎说道。
林辰打了个响指：“诶，等等，这里我要补充个知识点，把黑钢拳那畜生给砍碎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帝国英杰凌敬之的儿子凌霄。”
“说起来，这个凌霄也确实是个人物，他在浮士德港战役的时候单机炸毁了一艘汉萨航母，你们知道他当时是什么身份吗？学员，帝国空军的学员，
在参加浮士德港战役前一天太空都没去过！”
“啊哈，我知道这个人，他在71年曾带队挫败了汉萨中央特种作战集群布局了快二十年的计划，气得汉萨人直接悬赏百万要他的脑袋。”
“这个人现在不是在维安警队么？怎么样，兄弟们有没有想法去赚笔快钱？”
“如果你真打算这么做，回去之后我会让技术官查查你的脑子。那可是凌霄，狼群小队的创始人，想要他脑袋的人很多，但是这些人也只是嘴上说说，要真敢去找他的话……”
宫崎说着，“咔嚓”一声给枪上了膛。
“那就会变成垃圾，正儿八经的，被倒在帝国城寨里的一堆垃圾。”
听到这里，凌霄有些想笑。
看来自己在和平方舟市越算有点名气了。
虽然这些都不算是什么好名声。
这时候，驾驶员回手拍了拍驾驶舱与乘员舱之间的间隔装甲板：“30秒！”
林辰戴上了头盔，“咔嚓”给武器上了膛：“说起来，如果想要一款自己的酒，你们选什么？我轩龙舌兰，伏特加和苦艾，再来点雄心壮志！”
艾萨克大笑着嘲讽：“你这鬼方子配出来的酒能喝吗？！”
“管它呢，反正老子那时候已经被埋在垃圾堆里了！”
话音未落，浮空车厚重的装甲舱门打开。
林辰跳出了浮空车，端着枪踹开了这间破屋的阳台门。
宫崎紧随其后。
屋内的掠尸者们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立马抄起五花八门的武器准备还击。
但和经受过高度训练的创伤部队战斗员相比，他们差得太远了。
林辰和宫崎转瞬间便射杀了屋内的十数名掠尸者，而后冲入了这间血肉狼藉的破屋。
屋内随处可见被拆得七零八落，血肉模糊的尸体。
宫崎语气中满是嫌恶：“掠尸者真是夜城之癌。”
凌霄耸耸肩：“一群噶腰子的还算不上癌症，顶多算是牛皮癣。”
屋内的情况得到控制后，救护员与观测员方才下车。
根据客户体内的定位芯片，三人踹开了密封的浴室门。
浴室内同样遍地狼藉。
莉莉和艾萨克迅速将客户从尸堆中拖出，开始紧急施救。
林辰和宫崎的目光则落在了浴室墙壁上那个大大的，用白色粉笔绘制而成的图案上。
这个巨大的诡异图案由向外散开的三个箭头型三角与套着他们的圆环组成——
看到这个圆环的时候，凌霄懵逼了。
这不是伊叙徽记吗？！
怎么这破地方也会有这种东西了？！
两圆之间的空隙写满了“Redemption”这个单词。
林辰皱起眉头：“这些掠尸者和什么邪教有来往？”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说得也对，这些都是维安警队的事，咱们只管收钱救人。”
就在这时，众人的耳边响起了调度员雷蒙德的声音：
“TT-67组，目前对任务优先级做出调整，你们的第一任务现在是回收与凯文·霍尔特一同失踪的恒温黑箱。”
“我靠？！”
“咱们的宗旨不是客户就是爹吗？”
莉莉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两个如果没事的话就滚去把箱子回收了，这样咱们能把活着客户和箱子一起带回去！”
要找到这个黑箱并不困难——
雷蒙德将恒温黑箱上所装载的定位芯片频率共享给了小队。
凌霄和宫崎很快便在隔壁房间找到了它，并顺手用深切割手雷把这群掠尸者的老大做成了饺子馅。
恒温黑箱放在掠尸者老大的床下。
凌霄将枪背到身后，蹲下身想要将它拖出来。
宫崎说道：“小心，林，这任务不太对劲，凯文·雷蒙德是白金级会员，公司不可能轻易地放弃他，除非有人给这黑箱出了更高的价。”
凌霄点点头，深吸了口气，伸出手握住恒温黑箱的金属提手。
就在他的手接触到黑箱的瞬间，凌霄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无数黑紫色藤蔓自床下生出，刹那间便裹住了凌霄的胳膊。
凌霄在惊恐中转身：“宫崎，拉我一把！”
然而站在凌霄身后的早已不是宫崎，而是个身着紫色长袍，双眼喷出金红火焰的怪人。
“靠！”
凌霄暗骂一声，想要拉过身后的G-68步枪。
但就在这时，凌霄发现了件更为恐怖的事情：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金红色火焰忽然从紫袍怪人体内爆开，他猛地扑了上来，凶狠地缠住凌霄。
剧烈的灼痛穿透凌霄的护具，让他的皮肉开始融化。
他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
就在这时，被烧得迷迷糊糊的凌霄隐约听到了宫崎焦急的声音：
“去他妈的，这破地方怎么会有神亚制药的东西？！”
“凌霄，凌霄你没事吧……”
“观测员？凯恩？！快他妈给老子滚过来！”
“宫崎，这……这好像是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杀伤性气体……”
“去他妈的，这地方怎么会有这玩意？！”
“我是TT-67组组长宫崎良介，我们遭受疑似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杀伤性气体袭击，重复，我们遭受到疑似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杀伤性气体袭击！”
和林辰此时的感觉一模一样，凌霄只觉得全身痛得快要裂开。
这正是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的毒理学特征。
中毒者首先是伴随着浑身剧烈疼痛的灼烧幻觉，而后是神经系统快速失去对身体各部分的控制，如同抽掉了提线木偶身上的绳线一样。
接下来，中毒者就会因为呼吸系统失控而被活活憋死。
最危险的时候来了。
绝大部分的维安警队血奴都会死在这个时候。
他们没有抗体，大脑会真的误以为躯体中了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接下来就会是走完一整套流程，最后达到终点死亡。
虽然凌霄有抗体，但这个时候对他而言同样危险。
因为死亡体验已经开始了。
从中了浩气长歌开始，这个林辰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凌霄很快就感觉到了这一点。
这时候，驾驶员喊道：“宫崎，掠尸者发疯了，马上给老子滚出来！”
宫崎吼道：“艾萨克，你和莉莉把客户抬上车，凯恩，你和我扛着林！”
说完，宫崎将恒温黑箱背在背上，对林辰说道：
“别怕，兄弟，咱们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一行人迅速从破败的房间中撤回阳台。
荷枪实弹的掠尸者从四面八方扑向了浮空车所在。
他们使用各种武器攻击这辆浮空车，子弹如雨点般打在装甲板上。
艾萨克和莉莉将客户放入机舱中的低温储存罐中，而后莉莉跳下车，帮着宫崎与凯恩将意识模糊的凌霄扶上车。
莉莉问道：“宫崎，这是怎么回……”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
一颗由SOT M35A1大口径狙击步枪射出的大口径子弹不偏不倚，精准地贯穿了莉莉的头部。
鲜血与骨渣溅满了宫崎的头盔。
宫崎愣了一下，旋即射来的第二颗子弹将莉莉拦腰打成了两截，场面顿时血腥无比。
“莉莉！”
“宫崎，她死透了，你他妈赶紧给老子滚上来。”
“艾克萨，凯恩，把宫崎这傻逼砸晕了拖上来，快！”
“我操……掠尸者哪来的定向能武器？！”
“求救，求救，我们即将坠毁，我们即将坠毁……”
“我们失去了TT-A67组，重复，我们失去了TT-A67组……”
在坠毁前，凌霄透过即将死亡的林辰的眼睛，看到了一辆涂得五花八门的肌肉车。
这辆肌肉车经过特殊改装，无盖的后备箱被改得奇大无比。
此时，这辆车运输的不是别的，正是神亚制药CVX-2浩气长歌。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第四辆。
凌霄甚至从中看到了能一起运载近一二十罐浩气长歌的运输车！
这些车上无一例外都有个骑在燃火摩托上，半身已经化为骷髅，浑身燃着烈焰的老牛仔图样。
凌霄立马认出了这个图标——
机车老人帮。
“滴……”
耳边响起了生命检测设备那标志性的死亡提示音。
紧接而来的就是凌霄最为害怕的空洞与虚无之感。
在被这种感觉与恐惧吞没前，凌霄说出了自己的安全词：秘密警察。
强大到根本无法抵抗的力量撕扯着凌霄，将他硬生生地从空洞与虚无中旋转着拖出。
几秒后，凌霄从井口脱身。
他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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