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刀光剑影

宅门被外面的军士一脚踹开，随后如潮水般涌进宅内。紧接着便是一通狂风骤雨般的厮杀，血溅五步，刀光剑影，喊杀阵阵。

        杨少均满以为这些军士三下五除二就能干掉宅内这群乌合之众，没想到双方竟然一时僵持不下，京兆府的军士久战无功。杨少均实在诧异，他分开人群，亲自来到阵前督战。

        他发现在前方地上倒着四具尸体，看装束都是宅内人。与京兆府军士搏斗的人则有九人，这九人大概是拼了命，手持钢刀，凶猛无比，近百名军士竟然一时拿不下他们。

        杨少均冷笑一声，命军士分而制之。同时抽刀向前攻向一个被京兆府军包围的人，此人见杨少均举刀砍来，急忙闪身抵挡，哪知杨少均的刀又沉又快，且还能随时变换方向。眼见杨少均的刀锋转了身，横扫敌方，对方躲闪不及，杨少均一刀斩断对方的手臂，紧跟着又转动刀锋，刺入对方的肋骨。

        杨少均如虎入羊群般，一阵冲杀，敌方很快便招架不住，在杨少均的强势进攻下，几乎全部受伤，卢导站在一旁，也暗自称赞杨少均的骁勇。但就在这些人眼看失去战斗力即将被捕时，他们几乎做了相同的动作，挥刀自刎。

        每个人都惊呆了，转眼间九条尸体又倒在地上，宁死不被活捉。

        杨少均和卢导都大吃一惊。杨少均一方面派人负责看守战场，另一方面派人继续搜查这处宅院。

        没过多久，有军士飞速来报，道：“杨将军，厢房内发现几箱奇怪的羽箭！”

        杨少均大步流星来到厢房一看，果然，厢房非常像一个小型兵器库，墙壁上挂着各种常见兵器，刀剑枪戟样样都有。在地上，摆着几口包铜大箱子，箱子已经打开，箱内摆着绑有纸管的羽箭，纸管外露着药线。

        “这是豫章飞火！”杨少均一眼便叫出这种羽箭的名字。

        杨少均命人把宅子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没有发现其他可疑迹象。

        他看得出杨少均也想在灵州府有些作为，且又是李琮特使，更充分的理由是，杨少均一开始就代替自己处理了这个案件，不如干脆全部交给他来处理。如杨少均处理妥善，算是一个顺水人情；若处理不好，与他萧俊臣也不相干，何乐而不为呢？

        萧俊臣把这个想法告诉前来汇报案情的杨少均，他看得出杨少均眉毛一挑，确实在暗中窃喜，不过出于礼节，杨少均还是假意客套推脱。萧俊臣不得不也假装确实无能为力，且杨少均能力超群，能降服贼匪，亦必能处理好此案。

        杨少均推脱不过，眉飞色舞地从萧俊臣手中接过这个案子。他带人重新回到归仁坊那处被查封的宅子，他找来宅子的主人，经过询问，得知主人就是一个普通百姓，数月前将宅子租给一个外地客，据外地客说，他来灵州府做丝绢生意，要在这里至少租住一年。

        房主很高兴，就收了对方一年的租金，但不久后得知宅子内住的人越来越多，他曾出面与租客交涉过，但对方付的是整个宅院的钱，且当初又没有说不能额外增加租客，他觉得不够理直气壮，便没有深究。

        谁料到今天竟出了这档子事。房主拿着当初与租客签订的契书，表示随时愿意配合官府调查。杨少均看完契书，发现上面除了名字外就是租金，没有什么价值。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搞破坏的人，或者细作，所有的信息都可能是伪造的，不足为凭。

        杨少均来到厨房，他命人检查碗筷数量，发现竹制筷子有二十双，而朴实无华的青釉白瓷碗则有二十八只。他又来到他们吃饭的大木方桌前，发现胡凳却有十五把。

        他转身又检查了所有的卧室，这次他确定这处宅子应该有十五人，只因宅子内所有的卧室加起来才八间，但这八间卧房内，却共有十五套枕头被褥，有的宽敞的卧房内还另外搭建了额外的床铺，为的就是容纳这所宅院卧室所能承受的额外的人。

        但尸体只有十四具，第十五个人呢？这些人在这所宅院中密谋什么？为什么宁可自杀也不想被活捉？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杨少均在院中来回踱步，眉头紧皱，暗弱的阳光照在他古铜色的脸上，他的脸更显得深沉，散发出一种冷峻而神秘的气息。

        他可不想失败，这是一个绝佳的证明自己的机会，否则自打来灵州府至今毫无建树，李琮恐怕也会小瞧他。

        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现场确实可得可怜，这个想法让他进一步深信确实有第十五个人存在，正是这个人，销毁或者及时处理了手边的证据，而这十几人在外面拼命抵抗，为的就是为第十五个人处理掉各种证据争取充足的时间。

        杨少均毫无头绪，他这才体会到，破案并不比在疆场上指挥杀敌来得轻松，甚至比上场厮杀更困难，因为前者有对手，可进可退，可战可避，总有策略招数。但破案，你不知道对手是谁，你需要面对一群死物，他们没有生命，不能及时给予回馈，只能在各种模糊的证据上寻找漏洞，建立联系，反复试错推演才可能推出最终答案。

        杨少均带人回到临阛坊，重新梳理整个案件。但他却不知道，那第十五个人已经在针对他密谋一件大案了。

        这第十五个人便是袁化龙。杨少均猜得不错，袁化龙确实趁着前方交战在内堂销毁证据，比如书信，能拿走的就拿走，拿不走的都烧掉。

        可是由于他走得急，忘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就是牡丹名册。这份名册上，重新统计了在灵州府的所有牡丹的名字，在册子后面，附有高仙芝安插在灵州府的所有人的名单。

        一旦这份名册被杨少均萧俊臣找到，灵州府城势必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遭殃，更重要的是高仙芝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但对于杨少均，袁化龙比较了解其人，以他们幻术师的这三脚猫功夫还不是杨少均的对手，至少不能直接与杨少均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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