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一臂之力
“这洛阳城中的女子，若论聪明，你恐怕要位列前三。”
“那第一是谁？萧娘吗？”
“萧娘也很聪明，但论机灵，还不如你！”
杨秋寒把耳朵贴在林景的胸前，道：“妾想知道，郎君的心有没有想着妾？”
“你猜呢？”
“想，天天想！”杨秋寒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其实今夜找郎君还有一件事，关乎住儿，需要郎君助一臂之力。”
“什么事？”林景坐起身。
“住儿曾说过她有意中人，且这个意中人不是韦宜成，她一直不肯告诉任何人，我也没有见过除韦宜成外的第二个可疑的男子。但这两天住儿每到晚上总会外出与一个神秘男子幽会，昨夜我跟踪她到择善坊，她越墙进入一家宅院，在院内大约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我独自去，怕被他们发现，有郎君在侧，我就不怕啦！”
“你确定是男子吗？”
“确定，我曾隐约见到那人的身影。”
“会不会是野.男人？住儿或许受到蛊惑，与陌生男子有了男女之好？”
“不可能，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宁肯独身一世，也不肯随意将就。她气性刚烈，可不是普通女子。”
“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即便是亲姐妹也未必能看透对方的心思。况且，住儿之前从未来过洛阳，她的相好应该在长安或者金陵。这样看来，住儿或许并非如你所想那般刚烈，正是怀春年纪，对某个男子动了情也未必不可能。又担心被你取笑，是以没有告诉你。”
“哼！不敢苟同，你以为良家女子会像你们男子一样到处留情吗？除非亲眼见到。”杨秋寒对林景的分析不以为然。
“那我们去亲眼见一见如何？”
“正有此意！现在就走！”杨秋寒拉着林景就往外走，“等等，还有时间，先吃点东西，不然酒菜都冷了。”杨秋寒突然瞥见几案上的酒馔。
杨秋寒这么一说，林景还真有些饿了。他们坐在几案边，杨秋寒亲自为林景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道：“这石冻春是今日特地在南市买的，郎君定然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石冻春？”
“郎君是京兆长安人，这石冻春乃是京兆富平所出，堂堂长安游侠一定喝过家乡的酒，即便当时不喜欢，现在也一定喜欢得紧，对吗？”
林景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秋寒也！”说罢与杨秋寒碰杯，各自一饮而尽。林景越发喜爱杨秋寒，他只是觉得他们相见太晚。杨秋寒机灵过人，常常能看透他的心事，这一点恐怕萧娘也有所不及。
林景在长安时确实也喜欢石冻春，只是如今喝来却别有一般滋味，是一种不能归乡的惆怅，故国倾亡，神州陆沉，黎民惨淡。他身为大唐子民，欲力挽颓局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这难道就是大唐的命数吗？
“你也吃啊？”林景问。
“吃过了，看郎君朵颐大嚼就很满足！”杨秋寒托着下巴眼中流露出无限柔情。
“这几天，住儿通常在二更天左右离开邸店，三更天左右回来，现在还不到二更，时间应该刚刚好。”杨秋寒道。
“住儿有没有一些很奇怪的举动？”
“奇怪的举动？”杨秋寒想了想，道：“这倒是没注意，不过她最近似乎话更少了。之前每天晚上，我们都会闲聊，但最近她很少接话茬，似乎有心事。”
“她的情绪是高兴还是忧郁？”
“这可不好说，女人的情绪随时随地变化。”
“有意思，今晚倒要看个究竟。”
他们边走边聊，很快便走到择善坊。择善坊的坊墙不高，二人轻松越过。杨秋寒在前带路，在一家院子门前停下来，道：“就是这处宅院。”
林景与杨秋寒跃入院内，院子不小，占地足有一亩半，他们蹑足潜踪正要往中间的亮着灯的房子靠近，林景突然拉住杨秋寒，二人又撤回墙角，藏身在阴影里。林景用手指了指房门处，杨秋寒一看，房门处似乎有两名守卫。
“看来是大人物！”杨秋寒附在林景耳边悄声道。
林景点点头，道：“你昨晚没看到吗？”
“昨晚没敢进来，就趴在院墙上往里瞧了瞧。住儿出来时，身后跟着一名黑衣男子，离得远，没看清。”
他们正在小声嘀咕，突然听到清脆的敲门声，其中一名守卫疾步走到院门前，打开院门，轻声道：“娘子请进！”紧接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娘子出现在林景与杨秋寒的视野，步履匆匆地走向房门。守卫掩上大门。
林景和杨秋寒对视一眼，尽管光线不晦暗，他们还是认出了这位娘子，就是他们熟悉的张住儿。张住儿来到房门前，另一名军士恭敬地打开房门，张住儿迈步走进内堂。
张住儿进去后，那两位看守房门的人也离开。林景与杨秋寒一见大喜，他们弓着腰慢慢向中间的房子靠拢。夜风很凉，林景能感觉到杨秋寒的胳膊瑟瑟发抖。
林景和杨秋寒来到房子的直棂窗下，侧耳细听房间内的动静。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屋内似乎有不少人，而且很多女子，至少有四五个人。
声音忽高忽低，隔着窗户，又加上外面冷风过耳，听不太清，但他们能隐约听到张住儿的声音。
杨秋寒用手拍了一下林景的胳膊，抬手用力摩挲了一下窗棂，又不知从哪里捡来一块两石头，使劲磕在青砖上。杨秋寒做完这些拉着林景就往墙角跑，林景还在错愕之中，心想杨秋寒这不是打草惊蛇吗？
他们刚跑回墙角处的阴暗角落，房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年纪不算大，跟韦宜成不相上下。只是黑夜中，相貌看不太清，只能大体看到一个轮廓。这男子向院中喝道：“阿木阿顺，什么声音？”紧跟着身后跑出来四位女子，张住儿就在其中。
很快，刚才那两位守卫再次出现。
杨秋寒见状惟妙惟肖地学了一声猫叫：“喵！”
其中一位守卫扫视一番庭院，道：“是一只野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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