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得体
“你刚才为何不让大夫包扎?”艺海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汐源,小心的问着,不敢看汐源的眼睛。
“我以为你会问我另一个问题?”汐源打趣,看来药已生效,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啊?什么?”艺海一脸惊讶。
“我们不过一面之缘,你都不想问我,为何舍身相救么?”
汐源直白的说出口,虽然是个问句,却好似是在说另一回事了,艺海感觉一种炽热的眼神正在注视着自己,她没有勇气去对视,一时不是如何是好,脸上也轻轻泛起了红晕,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多谢卓公子舍身相救。”
“诶,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救了你,又不会赖上你。”
“卓公子因为救我受了这么重的伤,理应备一份谢礼的。”
“虽说我是个孤儿,但圣贤书我也读了不少,我救你又不是为了谢礼,”汐源听到谢礼有些生气,一副嗔怪的表情,“不管怎么说,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她歪着脑袋,盯着艺海的眼睛。
艺海的脸更红了,没有正视汐源,别别扭扭做了应答,“嗯。”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可有的人耳朵就是好使,一脸兴奋的往前凑凑,“那我能叫你的名字吗?艺海?艺海?艺海?”
苏艺海终于憋不住了,噗呲笑出了声,“我又不聋,怎喊个没完了呢?”
“你听到了,为什么不答应呢?!这次,换你叫我的名字!”
“啊?”艺海不相信的看着汐源,难道是三岁的孩童吗,还要交替的叫名字,但是身体却没有理智那么复杂,别人让叫便叫出了声,“汐源~”
“哎~”汐源故意大声的应和。
如此幼稚的行为,引得两个人笑的前仰后合,刚才遇刺的惊慌,受伤后的锥心之痛全然消失了,就像是两个初见的孩童,刚结识了新的朋友,愉快的认领属于自己的身份。
汐源后仰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床头,引得伤口有些撕扯,倒吸了几口凉气,这才将气氛重新拉回到了现实。
“你自己真的会包扎吗?”
“嗯,以前师兄挨揍或者受伤,都是我帮他包扎的。”
“可你的左手”
“那,要不,你来帮我?”
“男女授受不亲,如此不得体,我怎么能帮你,你若需要,我去喊全叔过来!”说着便要往外走。
“哎哎哎,不必了,我自己来吧,庄上可有热水?”
“有的,有的,你等下,我去拿!”
艺海是跑着离开里屋的,倒不是多着急的想去端热水,而是刚才莫名其妙的紧张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出门后,夜晚的凉风轻轻拂过她的脸庞,刚才的燥热也渐渐平复,今天怎么会这样。
艺海端了一盆热水放在了床边,“诺,我刚才试了温度,有一点烫,不过我想烫点对擦拭伤口有好处的!”
“多谢!”汐源抿抿嘴,胸口的血已经干了,如果再不处理,可能会黏住内衫,那样的话,想脱下内衫就会再次撕开伤口,所以她抓住衣带,正要解开,突然停住抬起头看着艺海,“那个”
“哦,你就暂且住在庄上,有事招呼全叔就行,好好休息,我我明天再来看你。”
汐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艺海匆匆的赶回了苏宅,一路上精神恍惚,自己都不晓得是如何回府的。苏哲和孟语心听说圣玉庄进了贼寇,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孟语心,把这个闺女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后来听说幸好有一个当玉的出手相助,艺海并未受伤,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见到艺海后,前前后后的在敲了个仔细,看到艺海平安无恙,才算是彻底放了心。
“我看那玉庄的事也没什么要紧的,以后啊,就在家里陪我,哪儿都没有家里安全!”孟语心拉着女儿的手,表情有些凝重。
“母亲,这次只是意外,以后加强玉庄的人手不就行了?!”
“意外?谁能保证意外不会再发生,刚才苏有说那人武功高强,万一他才来一次,怎么办?”
“啊呀,母亲~不会的,想必只是劫财之徒,此次没有成功,必然就不会再来了。”艺海倒了杯茶,放在孟语心的手边。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的苏哲,捋了捋胡须,“嗯,是要好好查查才行,我苏某人向来广交善缘,也从未得罪过什么江湖人,此次竟然有人在我的玉庄刺杀我的女儿,我一定要让他知道,他惹了不该惹的人!”说到后面,微微露出一丝杀气。
“要我说,还是待在府里安全!”孟语心坚持自己的想法。
“这样吧,我让阿全再去招些练过功夫的伙计,把玉庄和府里的护院都加强下,这几日你不用去玉庄了,那边的事情我去打理!”玉庄以后是要交给艺海的,苏家唯一的后代天天关在家里像什么话,苏哲没有这么说,可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玉庄里还住了一个受伤的可怜人!
“今日多亏了那位当玉的公子,他因为救我受了剑伤,我明日理应去看望的!”艺海有些心虚的说出口。
“道谢的事情我安排阿全去做,你先歇息几日吧!”
“若只是备些银两礼品,倒显得没有诚意了!”许久没有说话的孟语心,突然补充道,艺海正发愁要找什么理由名正言顺的出门,这下醍醐灌顶。
“就是,咱们苏家的人又不是只认钱财的土豪,我明日还是亲自去一趟玉庄,看下那位公子的伤势,好好的道谢,然后把玉庄后面的事情安排下。额我保证,过了午时我就回来!”艺海站的笔直,举着左手,手心向前的保证着!
苏哲想了想,说的也有理,况且就算歹徒再厉害,光天化日也定是不敢露面的,他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做任何表示,算是默许了,孟语心此时也已恢复了理智,既然苏哲应允了,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苏哲和孟语心等到夜深了,才从艺海的闺房离开,等人都走了,艺海坐在书桌前,静静的发呆,可想着想着,脑海中便开始不断涌现那个清秀的脸庞,一会是他身单影薄的在月湖舞剑,一会是他充满活力的站在玉庄前厅当卖玉佩,一会是他与黑衣人打斗在一起,一会却又是他满身血迹的躺在床上。而最后,所有的思绪都汇集到他的手上,虽说少年年轻,可那双手为何如此纤细、光滑,想到这里,艺海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想法,莫非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是女子呢,他又没有胸。
可是自己呢,自己为何如此烦躁,想起汐源看自己的眼神,就会不自觉脸红,即便是现在,身边并未一人,也是如此,完全不像平日的自己。
艺海就那样坐着,静静的回忆着,慢慢的,口中颂起了诗经中的木瓜,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窗外的月色正好,闺中的人儿,有好梦,还是难安眠?
而此刻的玉庄中,却是一个平静的灵魂!
等艺海走后,汐源脱掉了外衫,果然,伤口处的瘀血已经将内衫黏在了皮肤上,要轻轻用力,才能扯开,她先脱下来一只袖子,将扯住后背的衣角,慢慢拽下了内衫,她起身,将纱布浸在热水中,拧至半干,叠成一个方块,擦拭伤口周围的瘀血,皮肉已经肿的青紫,就连轻轻擦拭都疼的要命,擦拭后的纱布瞬间染上了鲜红,等放入水中洗涤时,盆中的水也变得血腥。
汐源将伤口清理干净后,重新撒上金疮药,待药粉浸入伤口后,用纱布跨过腋下,一头从左肩后方拉出,然后绕到前侧勒紧,最后沿着原来的轨迹缠了几圈,系了个死扣。这下没什么大问题了,等着养伤就可以了,汐源站定,盯着满盆的血水,自言自语的说:“艺海,不要怪我,我的血是真的,我的心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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