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幽幽暗暗的灯光里,现出廖花一张笑吟吟的脸。严瑯猛一拔身,一把将她推开。
“放肆,来人!”
“陛下”廖花微微提高声音,端着茶重新走到严瑯面前,看着严瑯慢慢转红的眼睛微笑“紫儿妹妹帮奴婢拿点东西,这是她临走沏的茶,说是陛下醒了喝。”
一阵热气伴着迷晕袭上头,严瑯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他想地龙还是有些太热了,明天让少烧一点,不过他又立刻否定这个想法。紫儿睡在脚踏,地龙必须暖和。
廖花看着红丝慢慢缠上严瑯眼睛,看着皇帝神色越来越迷茫,志在必得的表情浮现出来。霍家百年望族,传承的东西,有些皇宫里也没有。
比如皇帝刚才嗅的迷药,唤作‘半梦醒’,可以让人神思迟缓,听话。
廖花将手中茶盏送到皇帝嘴边:“喝”
“不,要紫儿。”严瑯撇过头。
……廖花气个倒仰,都迷糊了还记得那个贱人。廖花也更确定自己今晚行动没错,否则等着皇帝青眼,怕是这辈子也等不到了。
如果不是为了未来好脱身,廖花简直想把茶水直接灌进严瑯肚子。可未来的日子还要过,她不能落下把柄。想了再想,廖花对着迷糊鬼深吸一口气,换上笑脸柔着嗓子哄骗。
“这就是紫儿妹妹沏的,紫儿妹妹叮嘱奴婢给您喝。”
严瑯转过来,皱起眉头:“真的?她怎么可以让比人伺候朕?”
谁伺候不是伺候?就喝一杯茶需要这么折腾人吗。廖花忍者脾气托起皇帝下颌,微笑:“快喝吧陛下也不想紫儿妹妹担心,是吧。”
严瑯别过下巴:“别碰我”皱着眉努力的想。在迷蒙的艰难中,严瑯不知扒拉出了什么,喃喃到:“她才不会担心朕。”
在那浓浓的迷雾中,有严瑯至死不能忘的一幕:董重铃一身红衣,深色安详躺在坤宁宫凤榻上。那是他刻在骨血里的痛……
“她……”吸吸鼻子,泪水快速聚到眼睛里,严瑯委屈的不行“她就会死……”
“陛下,”严瑯‘遁’字没出来,就被廖花打断。廖花没心情听严瑯啰嗦,只耐着性子劝皇帝喝茶:
“不热么,不口干吗?”
‘热’是因为阳明宫的地龙委实烧的火热,就是穿一身单衣也不会冷,而严瑯睡在锦被貂褥之间,肯定很热。
至于“干”中了‘半梦醒’的人,本身就会无比口干。这原本是霍家对付一些特殊人用的迷药,中药之后迷迷糊糊口干无比,想喝水就得乖乖回答问题。
严瑯抿抿嘴:“干”
廖花心里暗暗佩服,不亏是一代铁血帝王,中药这样久,还能忍者不失态。
“口干就请陛下用茶。”廖花把茶盏再次放到严瑯嘴边。
严瑯别过头:“不,等紫儿。”
紫儿!紫儿!除了紫儿你还记得什么!廖花气的胸脯一起一伏,越发咬牙切齿,今天势必拿下皇帝。
廖花装出伤心的语气:“可是陛下连紫儿妹妹沏的茶都不喝,这是有多嫌弃紫儿妹妹。”
“没有!”严瑯急了,可他还大概记得自己是皇帝,因此只是板着脸严肃驳斥。
“你有!”廖花不甘示弱。
严瑯仿佛蒙着薄纱的红眼睛,慢慢定定看了廖花一会儿,伸手拿过杯子,一仰头灌下去,杯子随手扔到廖花身上:“朕没有!”
寒凉的地气渗透单薄的衣裙,丝丝缕缕缠绕进少女肌肤骨血。紫儿□□一声,慢慢睁开眼。醒来的那一刻,浑身都是麻木的,然后冷夹着痛疯狂卷席上大脑。不过比起这些难受,后脖子的酸痛更难忽视。
董明紫回过神,电光火石间,第一反应的是:“阿瑯!”紫儿费力的抽回冻僵的胳膊,将自己一点一点,从地面撕开。冻僵的身体像是,像是冬日屋檐的冰溜,一折便纷纷碎开。
浑身上下寸寸碎裂般的痛折磨着董明紫,可她依旧艰难的爬起来。后宫重地,阳明宫皇帝寝宫更是重中之重,谁会在在这里暗害她?除非是剑指皇帝!
“阿瑯”董明紫摇摇晃晃站起来,喃喃念了一声,忽然拔高声音呼救:“护驾!”
女孩儿的喊声,刺破冬夜的宁静,不过一瞬阳明宫好像醒来的狮子。铠甲声成列陈列传来,火把依次亮起照透半个寝宫。
太监宫女们慌慌张张跑出来:“刺客,刺客在哪儿?”
紫儿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在陛下寝宫,注意陛下安危。”有伶俐的太监宫女过来扶着紫儿,一起往寝殿去。
禁军打先锋冲进寝殿,紫儿在太监宫女搀扶下随后进入。进去后只见两个影影绰绰的人在床上纠缠,主要是上边的抱着下边的不撒手。
不等禁军们反应过来,就看见上边的人影被踢飞下来。骨碌碌纠缠着身上的衣服在地上滚了几圈,等到停下来,禁军们只看了一眼,就别过眼去。
廖花上身几乎□□,只翻起来的裙子随便遮了一小片肌肤。紧跟着严瑯从龙床上猛然起身,唇角鲜血淋漓,两眼凶光直射:“拖下去鞭亡。”
一般人只听过杖毙,不知道有另一种更痛苦的死法——鞭笞至死,不伤内脏不伤骨头,打到最后全身血肉迸飞,白骨森森。
“陛下!”廖花惊破肝胆,翻身扑向龙床方向“陛下!奴婢……”
刷啦啦寒光如雪,两柄长刀挡在廖花面前,而廖花也失去了言语,她才发现一切都没按她设想的来。原本一切都天衣无缝,董明紫替她拿月事带,而皇帝喝了‘茶’后忽然有兴致临幸了她。
这一切的一切原本计算的很好,廖花安排人敲董明紫暗棍,董明紫回不来,她就可以陪皇上闲聊几句。然后药性发作,然后……
原本水到渠成的事,为什么会演化成这样?
“还愣着做什么,立刻拖下去赐鞭!”严瑯控制着喘息,按捺着身体里一波高过一波的欲望,双手死死抓住床沿,支撑自己不乱阵脚。
廖花回过神,还想求饶:“陛下,求陛下看在……”
严瑯根本不听廖花的话,怒道:“拖下去!”
几个太监连忙围上来,七手八脚扯着廖花往外拖。眼见求生无门,廖花狠狠翻脸只求速死:“严瑯!你不肯宠幸我,你想宠幸谁?先皇后吗,可惜她死了,死了!你还想为她守身不成?”
太监们吓坏了,手手脚脚哆嗦着捂廖花的嘴,还小声奉劝:“姑奶奶,你就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里父母兄弟想想。”
廖花疯狂摇头想摆脱那些手,瞪着严瑯‘呜呜呜’严瑯后槽牙磨了磨,鲜血又从嘴角溢出。他仿佛没中药一样吩咐:“放开她,让她说完。”
完了,皇帝怒了,宫人们腿一软纷纷跪倒。廖花大口喘息,刚才捂的人太多,鼻子也被捂住了。
稍稍喘匀气,廖花是真无所畏惧了,新仇旧恨全涌上来:“当年不是我,你哪有那么容易灭掉霍氏?可是利用完我,就把我一脚踢开,任我在后宫受人嘲笑,现在又利用我压制董明紫,你凭什么这样待我?”
严瑯听完脸色冷淡,没什么情绪的吩咐:“拖下去鞭亡,死后尸身切开喂狗,五脏喂猪。”
!!!廖花,廖花疯求了:“严瑯你没心,你忘恩负义,先皇后有恩,你却让她尸骨无存!你不宠幸我是吧‘浪里花’无解,不宠幸女子,你就等着爆体而亡!”
‘呜呜呜’廖花被捂着嘴拉走,严瑯仿佛没事人一样继续下旨:“这几日和廖花接触宫人……”他早就看见紫儿是被扶着进来的,明显遭人暗算,这仇不能不报。
董明紫双膝跪下:“陛下慎言”也是这时候,紫儿才发现脸隐在暗处的严瑯嘴角鲜血蜿蜒!
“……”嘴巴张圆,一个‘阿’字将将压在舌尖,紫儿惊的扑上去:“陛下,你怎么了?”
入手肌肤滚烫,离得近才发现严瑯双目赤红,额上汗珠连连。让滚烫的严瑯半躺进自己怀里,董明紫心焦思绪却十分清晰,一项项命令下传:
“立刻召太医院过来会诊,就说陛下中了……”董明紫顿了顿冷静道“□□,命……”董明紫又顿了顿,改口“请各宫娘娘立刻来阳明宫候旨。”
殿里禁军纹丝不动,剩下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一个奉茶镇定自若揽着皇帝下旨,这……
一股股热潮冲刷着严瑯理智,清新的香气就在身边,他想将这清新嚼巴嚼巴,来凉自己体内的热火。可再多欲望,也不能让他忘记紫儿的窘境——没有身份。
“按董奉茶意思办。”
皇帝一句话,宫人们立刻行动起来。紫儿怕严瑯烧坏脑子,一边冷水敷,一边给他喂温冷的水。严瑯在她怀里乖巧听话,一点不闹腾,如果不是吓人的体温,就如同所有乖孩子一样。
不一会儿太医们匆匆赶来,联合会诊后频频摇头:“陛下中了两种药,单一种都可解,可是两种混在一起,偏偏不好下手。”
另一个胡子稀疏花白的太医说:“也不是不能解,就是耗时间,陛下等不及。”
“陛下现在应该十分痛苦,恨不能爆体才对?”另一个太医疑惑严瑯的安静。
可紫儿已经感受到严瑯汗湿衣裳,感受到他偶尔很偶尔的震颤。
董明紫无意识抱紧严瑯,严肃道:“什么办法最安全快速?”
太医院首轻笑了一下:“毒虽稀奇却不难解,请位娘娘进来侍驾就行……”院首顿了顿“还是再多留两位娘娘。”
紫儿:“……知道了”
“朕不要,太医院备药。”严瑯冷声。
院首为难了:“药性太慢还得斟酌方子。”
“那就针灸”热血变成了岩浆,全身就要爆裂的感觉让严瑯怒吼出来。
一个‘阿’字差点出口,董明紫忍住了,可担忧却忍不住:“陛下”
严瑯转头赤红的眼睛定定看着紫儿,一字一句道:“朕不愿意。”
赤红的眼睛冷若冰雪,可董明紫却回想起那个执拗的孩子,委屈的眼泪花花:“我不愿意,不愿意,别的女子我不想碰,想想都恶心!”
那是十六岁的严瑯,那时霍新凤刚刚入宫。
“玲儿,明明你才是我的妻子,我不要别人只要你好不好?真的会吐的,姐姐~”
董明紫闭上眼睛,那时候没办法,十六岁的少年哭过之后,还得装作新奇欢喜的样子去做。
董明紫拉下帷幕,俯身向严瑯:“陛下不愿意她们,奴婢来伺候可好?”
严瑯身体一僵,然后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抱住紫儿。天旋地转董明紫被压在了龙床上。
纤细的人儿裹在怀里,仿佛空了千万年的心,被一点点填满。男人过瘦的身躯,骨骼像钢筋铁笼一样捆绑住怀中少女。
严瑯把脸埋进紫儿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气息,仿佛三月杏花在风中摇曳。
紫儿脖子有点痒,不适的推了推,严瑯立刻大掌镇压。只是……火热的只剩欲望的心静了静,掌中手腕细的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断,身下人儿也纤细的仿佛没有。
严瑯想起来紫儿才十四,想起来探子回报,这女孩儿差点饿死。不是差点饿死,是真的饿死了才有董重玲重生。
才十四还没完全长成,更何况身体有亏空。严瑯闭上眼,抱着紫儿的胳膊仿佛意识到恐慌,微微颤抖着缩紧就是不肯放松。
必须放开,他不能毁了她。
严瑯用尽全身力气,才僵硬的把自己一寸寸从紫儿身上撕下来,仰面翻倒在床上:“传太医”
“陛下?”董明紫疑惑。
严瑯没什么表情:“你还没有及笈。”
“……”紫儿愣了下,随后心里觉察出一点甜,刚才太医说只怕一位娘娘不够,以她的身子骨确实承受不住。不过老夫老妻多年,她不是真的小姑娘。
“陛下若不愿意,其实也有别的法子。”
严瑯睁眼看向紫儿,橘黄的宫灯照的人面如暗夜芙蓉,偏偏一双眸子明亮闪闪。夫妻间确实有许多花样,可他不愿意用在小姑娘身上。
“朕和你的第一次,必然是肌肤相亲阴阳和合,不用戏狎之法。”他喜欢的姑娘,他的妻子,怎么能在没成婚前被狎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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