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你上次说，你那天晚上给了杨自立一棍子，然后他就跑了，是吧？”王树仁坐在王玉波对面，将一份报告拿在手中，翻到结果那一面，“那这是什么？”
王玉波低着头，一眼都没看。
王树仁冷笑：“你以为你装死，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我告诉你，这一份报告是杨自立的血迹检测报告。我们在你说的事发地发现了血迹，证实是杨自立的，这个问题你怎么解释？”
王玉波心中一慌，他事后可是借东西丢了的名义，把那附近可疑的地方都给铲了一遍，怎么还会有血迹？
王树仁看出他的想法，冷笑说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的好。毕竟你身上已经有了杨更六一条人命，再多一条我想也没关系。”
王玉波听出话中的警告，心中一紧，抬头看了眼报告，犹豫的说道：“警官，不是我不说，而是我说了你又不信。”
王树仁摊开笔记本准备记录：“你只管说，信不信由我来判断。那天晚上究竟出了什么事？你给了他一棍子之后，后面发生了什么？地上又怎么会有血迹？”
王玉波想了想说道：“那天晚上，杨自立跟在李晓青之后回了三河村，我刚好出来撒尿，瞧了个正着，便上去调侃了几句。杨自立没搭理我，我一想到之前我们那么辛苦都被他给破坏了，心中上火，便趁他出其不意，踹了他一脚，又在后面给了他一棍。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就此没命啊！”
王树仁紧盯着他的神色：“那你上次为什么没说把他头砸出血了？”
“天太黑，我也没注意到，就随手把棍子扔到垃圾桶了，找了垃圾掩盖，我也不知道上面有血迹啊！”
“那后面呢？杨自立的尸体为什么出现在木河，你是怎么把人送出去的？酒驾开车？”
“王警官，我不是说了吗？我打了他一棍子，后面他就起身跑了，后来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王玉波想着，只要没证据，他们就不能拿他怎么办。
事实上，他还真是想对了，王树仁的话有恐吓成分在，他们也不想办冤案，只想搞清楚事实，想从他口中套出真话来。
果然，他的不配合让王树仁恼怒起来，他重重的拍了桌子：“王玉波，你给我老实交代！”
“王警官，我那天晚上在朋友家住了了，他家也在三河村，人叫大麻子，离李晓青家不远，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
王树仁快速在本子上记录下来：“话我们会去问，但前提是你说的是真话。”
“王警官，我哪里敢撒谎。”又是这幅油腔滑调的语气，王树仁听了更加上火。
“该死的家伙！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出来。”王树仁脾气再好，被他这么三番五次的捉弄，也终于忍不住了，他狠狠地将笔记本扔在桌上，这个动静引来办公室人全部的目光。
刘勇急笑：“不是问出一个叫大麻子的人了吗？”
王树仁眉头紧皱：“这个人身上只怕问不出多少来。”
刘勇急笑笑：“你没有发现王玉波对三河村的人很熟悉吗？先是在三合河村喝酒，后又在三河村休息，而且他刚才说那个大麻子家离李晓青家不远。你从中听到了什么？”
王树仁立刻反应过来：“他居然认识这么多三河村的人，那一定认识王策伟，而且说不定关系还很熟。不过，他和王策伟两个人从头到尾都表现出对彼此不熟的模样，他们肯定是装的。”
刘勇急说：“目前也只是猜测，具体怎么样，得去大麻子家走一趟了。”
二人穿着便装来到大麻子家，大麻子的老婆见到两张陌生的脸，没给好脸色，说着就要关上院门：“他不在家。”
刘勇急拦住了即将关上的门，王树仁拿出警察证放到她面前：“警察。”
见她脸色一变，连忙安抚道：“别怕，我们只是来问你几个问题。”
女人的脸色缓了缓，试探着问道：“是不是大麻子在外面干了什么坏事？”
刘勇急：“你为什么这么问？”
大麻子媳妇说道：“他要是不干坏事，你们来这干什么？”
刘勇急心中了然，基层老百姓对警察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他们所过之处，老百姓就会认为有人犯了事。
想到这，刘勇急笑笑：“别担心，他没犯事，我们就是来问几个问题。六月二十五号那天晚上，也就是哗哗下大雨那一天，听说有个叫王玉波的人住在你家。”
大麻子媳妇点了点头，一脸的嫌弃：“确实有这么一个人，喝了酒跑过来，在这里住了一个晚上。”
刘勇急注意到了他的态度，试探的问：“你似乎很不喜欢这个人？”
“大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喝什么酒？那天晚上本来他是要请大麻子一起去的，我没让，一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刘勇急对他们的关系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又问道：“这个王玉波，经常来这边吗？他跟王策伟熟不熟悉？”
大麻子媳妇想到最近的传言，说是王玉波和王策伟都被抓了进去，警察只是来了解情况，跟大麻子没关系。想到这，她实话实说：
“倒也不是经常过来，只是村里面有几个人，是他以前的同学，他会过来找他们喝酒。至于他跟王策伟熟不熟悉？我就不知道了。”
刘勇急沉思，他们之前陷入了一个误区，觉得王玉波来找喝酒的几个人，跟他们关系不错，却没想到，他们都在一个镇上，基本上都互相认识。
也就是说，王策伟不但和王玉波认识，而且关系可能很熟。
会不会有这样的一种可能性？
杨自立要离开，这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也知道李晓青暂时找不到替代他的保镖，杨自立一定会把人送回三河村。
所以王玉波和王策伟商量之下，决定在三河村，他们的家门口动手，两个人借机把杨自立给杀了，把尸体放进了王玉波的车里，后面又找人趁着雨夜把车开走，抛尸在木河里。
王策伟给了王玉波足够的封口费，所以王玉波独自把事情给揽了下来。
不对，什么封口费比命来的更重要？
不是钱，那就是威胁了。
难道是王玉波那个□□网里的？
如果是这样，借机把这个□□网给端了，也是一件好事。
“那天晚上，他们后来有出去过吗？”
大麻子媳妇摇了摇头：“没有。”
“你确定？”人如果睡着了，半夜有没有出去，她怎么知道？
明白了刘勇急的想法，她笑笑：“那天晚上我把钥匙给藏起来了，他们不知道放哪，如果要出门的话，必须有钥匙开门。”
“那他们平时都跟什么人有来往？”
她笑笑：“大麻子知道我不高兴他跟他们来往，加上我管的严，基本上来往的也就少。”
刘勇急点了点头，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了，王树仁才问：“刘队，你觉得，她说的是实话吗？”
刘勇急：“八九不离十，不过她应该也不知道什么。王玉波的□□关系调查出来了吗？”
“查是查出来了，不过都是一堆小混混，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其实早就查出来了，但是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王树仁上次和刘勇急说了之后，刘勇急又让他重新调查。
最新的线索也刚刚出炉，还是和上次一样，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都是一些打架斗殴的，经常进局子，有些都是老面孔了。问起来就说跟他没什么联系，滑头的很。
“王策伟和这个大麻子以及那几个酒友在不在里面？”
王树仁摇了摇头：“这几个人只是跟他有联系，偶尔一起喝喝酒，没有那几个人联系的频繁。”
刘勇急沉思了一下：“回头把查到的消息给我。”
刑警队查到的资料不少，满满的好几页。刘勇急仔细翻阅下来，也没看出什么不对劲，都是一群狐朋狗友在一起吃吃喝喝的。
王玉波，这个人出手又大方，给过不少人钱财。
钱财？！
刘勇急把王玉波的银行汇款记录，仔细看了个遍，却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刘队，难道说他真的只是把人打出血了？后面没有参与抛尸。杨自立没死，自己跑走了？”
刘勇急摇头：“没有汇款记录，也可能是给了现金。但是通话记录做不了假，你把他两部手机的通话记录全部调出来。”
经过对他通话记录的筛选发现，还真察觉一个人不对劲，此人名为王小二。
王树仁将王小二的个人资料调了出来，放到刘勇急面前：“这个王小二也是个小混混，有一段时间跟王玉波联系的特别频繁，不仔细看还真容易错过。”
“把这个王小二找来问问话，从他入手，说不定能挖掘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警队立刻布控，一天之后，在他赌钱的时候把人抓到了。
王小二一边抱着头一边喊冤：“警官我冤枉啊，我就是赌个小钱，我没犯法啊。”
王树仁毫不客气的拆穿他：“赌钱也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刑警队连夜提审他，王小二只说，自己确实认识王玉波，都是在一起玩的，但是他的其他事自己不清楚。
他咬死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问他六月二十五号那天晚上的事情，只说自己不记得了。
这人显然是得到了王玉波的真传，不管如何恐吓威逼利诱，只要没有证据，一概咬死不认，其他的就说不记得了。
王树仁再次问：“那天晚上你跟王玉波通话，都说了些什么？”
王小二摇摇头：“王警官，我真的不记得了。”
看着这张跟王玉波一样欠扁的脸，王树仁恨不得狠狠上前揍他一顿。
案情顿时陷入僵局。
房门突然被推开，刘勇急出现在门口，锐利的目光看向王小二：“我已经打电话给你老婆，她正在赶来的路上。”
王小二本来平静的脸，立刻变得阴沉，他吼了起来：“你打电话给她干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刘勇急：“你用杀人赚来的钱给她买衣服买包，她有权知道，不是吗？”
王小二立刻熄了火。
“你现在交代，一会你老婆来了，我们还能帮你说几句好话，”刘勇急紧盯着他的表情，话说的缓慢，“或者，让她亲自来问你？”
“别别别，”王小二立刻摆手，“我若是交代了，你们真的能帮我说好话？”
王树仁眼中闪过惊喜：“那是自然，我们没有骗你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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