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家里不只一个房间
顾慕涵去了设计部，设计部里的人，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外语系大学在校生，都抱着怀疑的眼光。
“嗳，你说，她到底什么来头，咱们这里哪个不是研究生以上的学位。”
“不知道，听他们说，还是刚刚部门经理亲自去总裁办公室接来的。”
两个设计部的设计师，看了一眼刚刚进门的顾慕涵，她身上是一身再平凡不过的衣服，倒是色彩款式搭配得还不错，但还是让他们怎么都想不出她能和高高在上的陆璟宸扯上任何关系。
只是碍于经理在，手里的工作也很繁重，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鄙夷地看了一眼顾慕涵，低语了两句后又专心工作起来。
顾慕涵刚来到这里，难免有些拘谨。况且她还把大家的眼光都尽收眼底，谈论的话语也是听得一清二白。
她觉得非要做出点什么，并不是因为屋里看不起她的人，而是她不能辜负出来时，陆璟宸那满脸信任的目光。
部门经理，去了材料部了。
顾慕涵便自己在房间里四处看着，部门经理走了，正好空出了一个位置，顾慕涵便坐了下去，看电脑上已经被打开的设计图，跟刚刚她在陆璟宸的电脑上，看到的一样。
刚刚她看得匆忙，现在正好坐下来细细地看。
她看了一会，上面的服装设计图，确实较为精致华美，而且他们的线条处理的很好，冬季那么寒冷，衣服难免会看起来臃肿，但是她们在肩部和袖子上，大量使用了既保暖又显身材的针织材料，毕竟最能感觉到冷的是背部和腰部，那样就和其他地方的棉质材料和羽绒材料，形成了不错的拼接。
但是，顾慕涵总觉得哪里不够好，明明几乎算得上是完美的东西，她却双眼紧紧盯着设计图看，似要在鸡蛋里挑骨头。
好一会，还是没有看出哪里不对劲。
她也不慌乱，慢慢地又从第一张服装设计图开始看，除了使用的各式材料不同以外，衣服颈口，几乎都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如果是圆领的衣服，要么里面要穿高领的衣服，要么就要围上围巾和围脖。可现在的人，都图个方便，高领穿着脖子不舒服，围围巾和围脖，先不说看起来像一个熊，如果碰上在外面吃饭什么的，还得拿下来，现在的人都没心没肺，更是没有记性，所以掉围巾围脖是常事，哪里有那么多闲心和金钱不断买？
要么，就是带有帽子的衣服，如果风大，固然可以戴上帽子，可一般人谁有事没事喜欢把衣服帽子往头上戴？可是要衣服显得好看，不戴帽子，那么前面的纽扣或是拉链就要拉得低一点才好看，风大的时候，一样从前面低矮的拉链口透进去。
所以，设计图里缺少的，就是领口那里保暖的问题。
“我知道了。”顾慕涵一脸喜奋，大声叫了出来。
原本专心工作的员工，都抬起头来，疑惑着看她。
她也不管，直接在原位站了起来，开始说自己的想法。
“设计图里差的，是领口保暖的问题，如果是圆领和低领的衣服，里面穿高领会不舒服，围围巾围脖，纱巾，难免都会带来麻烦。还有带帽的，一般人不会为了保暖把帽子戴上，可是要使带帽的衣服美观，前面的领口就要敞开，拉链也要往下一点，可那样，风大的时候，会更冷。”她一口气说完基本问题。
刚刚还埋头苦干的人，心里突然一震，没想到她真的会发现些什么东西，脸上的鄙夷也慢慢变得缓和。
“所以，我建议，我们把领口大量改一下，改到我们跟我们脖颈以下不多的位置，换句话就是说，刚好把我们的脖颈包完。”顾慕涵看到大家变化的表情，又继续道。
“可你说的那种，前后效果一样，会不会显得不太美观，感觉会很僵硬。”设计部的小林提出疑问。
顾慕涵摇了摇头，其实刚刚她发现的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不是，并不是说要领口前后一样高，我们可以用流线型，从后颈到下巴下面的地方，依次变得低一点，形成一个垂着的圆。也就是后面可以到发际线，而前面只到锁骨的位置，那样风透不进去，也不用往脖子上围厚厚的围脖，围巾。”
大家都被这个外语系的大学生说得头脑一震，本觉得她就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可她现在说得问题，确实没有哪里不对。
“不错是不错，不过这个还要看陆总那边怎么想。”设计师小李淡淡地道。
于是，顾慕涵又去了陆璟宸的办公室，把刚刚心里的想法给陆璟宸道了一遍。
陆璟宸淡淡地听，眸色幽深，像是真的陷入了顾慕涵描述的情景里。等到顾慕涵说完，他轻轻点了点头。
顾慕涵以为他是默许了，心里一甜。
谁知，他却说：“设计图不能改，那个全是公司的高端产品。”
顾慕涵：“嗯？”她眼里，划过一丝失落，可很快变得没有。
陆璟宸当然是抓到了她的失落，不免一笑，屋里的空气变得稍微轻松一些。
陆璟宸拉她倒身前，说：“没想到拿你来还真是有用，不过你那个啊，只能用在年纪小一点的青年服装设计上，你刚刚看得那些都是比较高端的设计图。现在的有钱人，为了体现和别人的不一样，麻烦一点也觉得没什么。”
他这样一点，她认同着点头。怪不得刚刚她一直觉得那些衣服那么精致华美。
顾慕涵又看到了他电脑上鞋子的设计图，歪着脑袋下去，更仔细地看。
“嗯，还有这些鞋，其实现在的人都不太喜欢穿皮质的，真皮太贵，人造皮又不太好穿，而且现在的人都穿新鲜，南方冬季又不多雨，完全可以用布料，里面加上易取暖的毛绒材料，也没那么冷了。”顾慕涵说。
“布料？”陆璟宸说。
“嗯，布料。”顾慕涵说。
“那么，如果下雨呢？”
“为了防止下雨，其实可以在布鞋里面加绒的时候，就加上一层防水的膜。”顾慕涵答。
“或许，也可以生产一些外层是皮质的，只是做成布鞋的款式。”
陆璟宸被她说得心里有些冲动，就像自己在商业上突然找到了什么灵感般地冲动。
她刚说完，陆璟宸便急着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你在这等我一会。”
于是，万年冰山脸的陆璟宸，居然脸上带着笑意出了办公室的门，叫助理组织大家开紧急会议。
顾慕涵没想到，陆璟宸的等一会儿，居然是从天明到天黑，她在他的办公室里看设计图，看陆璟宸刚劲有力的字迹，甚至最后照着陆璟宸放在办公桌上唯一的照片画了一张素描像。
只是，还是没有等到陆璟宸。
、、、、、、
陆璟宸从会议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十一点了，顾慕涵突然的奇想给他带了不少灵感，于是当下就开了紧急会议，大家忙了大半天，才加紧把设计图和需要改进的地方修改完。
他让员工们直接去了凯斯特酒店吃宵夜，可他这个请客的人却缺了席。
他揉着眉心回到办公室，里面没有开灯，但他借着外面的灯光看到了办公桌上趴着的顾慕涵。她正睡得香甜。
陆璟宸心里觉得一暖，身上的疲倦也被办公桌上的身影稀释了很多。
他开了灯，迈步走过去，手放在顾慕涵肩膀上，轻声叫她：“慕涵，慕涵..”
顾慕涵正睡得深沉，听见有温暖的声音叫自己，在桌子上挣扎了几下，才眨着眼醒来，嘟着嘴看立在她身边，低下头来叫她的陆璟宸，满脸的睡意朦胧。
陆璟宸头埋更低下去，一下子就亲在了顾慕涵无意识嘟着的嘴上。
顾慕涵本就睡意未消，他这样突然温柔的吻，与她而言像是梦里得到了软绵绵的棉花糖一般。
于是顾慕涵清醒过来，与陆璟宸吻在一起。
他微凉的唇在她的娇嫩的唇上，细细绵绵地吻着，从唇瓣上到嘴里，那么温柔，却也霸道着一处也不放过。
他要更进一步的时候，顾慕涵就已经慢慢清醒了过来，她睁开了双眼，眼里有柔光，她并没有逃开，且他感受到了她害羞的回应。
她正动情着把手放在了他的精壮瘦窄的腰身上，陆璟宸却突然放开了她。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触着鼻尖喘气。看均是红着脸的对方。
等到双方气息平稳下来，陆璟宸才淡着嗓音道：“我带你去吃饭，嗯。”
“嗯。”顾慕涵答。
夜色沉迷，就像这对正在陷入爱河的人。
倦鸟有安稳的枝丫相伴，倦人也有安暖的人陪在左右。
公司离陆璟宸的住处，不过才二十分钟的路程，陆璟宸突然不想开车回家，就牵着顾慕涵在街道上慢慢走着。
没一会，陆璟宸拉着她左拐右拐，穿过了B市好几条街道小巷，最终才在一条小胡同里一家面馆停了下来。
他把门口的门帘往两边拉开，让顾慕涵先进去。
老板很快走出来，看到是陆璟宸，原本有些疲劳的脸上很快露出了笑意，问：“陆先生来了，哟还带了人。”
顾慕涵微红着脸，笑着对他点头，他也微笑示意。
陆璟宸带着顾慕涵已经坐了下来，他只是低声回答了一声嗯。
有老妇女已经端着茶水上来了，一脸温柔，说话也是轻言细语，看得出是很善良淳朴的人。顾慕涵又看了一眼正拿着菜单看的陆璟宸，她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来这样普通的面馆。
她又听到刚刚叫陆璟宸的那个中年男人说：“老伴，把屋里最辣的辣椒拿过来，一会又可以在陆先生面前大展身手了。”
刚刚那个妇女笑着答：“好。”
原来他们是夫妻。
只是听老板的语气，陆璟宸很喜欢吃辣，她觉得有些欣喜，竟觉得这真是缘分，因为她也是无辣不欢。
陆璟宸点好菜，抬起头来就看见正在暗笑的顾慕涵。便问：“笑什么？”
顾慕涵依然还是轻笑着，也不回避：“没事。”
两人便没再说话。
直到老板娘端着几个家常小菜和米饭上来，顾慕涵才问：“这不是面馆吗？”
“谁说面馆就只卖面的？”陆璟宸已经盛好了饭轻放在她面前。
顾慕涵瞥了他一眼，终是没有忍住美食诱惑，拿起筷子先开吃起来。
面馆没有开空调，这天那么冷，许是佳人在座，或是辣椒辣红了两人的双唇，彼此身上，心间都是暖意满满。
吃完饭，陆璟宸牵着顾慕涵穿出胡同，在街面慢慢地走。
只是好久，他都不提要送她回家。
到了陆璟宸家对面的十字路口，两人停下步子，等红绿灯。
“你不送我回家吗？”顾慕涵看抬头，看着正专心看红绿灯的陆璟宸问。
陆璟宸不答，只是等灯变绿了，拉着顾慕涵更快地往小区里走，最后几乎是变成了奔跑。
刷了指纹，陆璟宸就要带她进屋，顾慕涵却顿在了原地。
陆璟宸转过身，触上了她的目光。她眉目舒平，眸光却是炯炯有神，他看出了她脸上的迟疑和希冀。
满园都是冬的森冷，只有枯树枝头上面的白炽灯苍白的照在她们身上，落在交织重叠的眷影。
她的手，还被他温暖干燥的手握着。
天上忽然飘起了雪，不大不小，落下来浮在陆璟宸整齐又短的头顶上。
他也在看雪，飘在她漆黑靓丽的小马尾上。
“慕涵，楼顶有观景台，现在正好可以看雪。”他说。
顾慕涵心动，但她依然顾忌着停滞不前。
陆璟宸一笑，轻捏她别扭的脸颊:“慕涵，家里不只一个房间。”
不等她反应，陆璟宸就拉着她进了屋，关了门，上了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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