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风雪夜归人
陆璟宸确实没有撒谎，他家楼顶上，确实是有一个观景台。
楼坪上，围栏边有一排纯白色吊椅。上面是半开的琉璃瓦，尖部逐渐往上翘起。就算是下雨下雪也没关系。
地面上已经铺满了薄薄一层纯白色，顾慕涵想抬脚走过去，却又缩了回来。
“怎么了？”陆璟宸问她。
“怕踩乱了。”顾慕涵说。
陆璟宸笑着，径直就走了上去，纯白上已经留下了一排脚印。
“喂。”顾慕涵在后面喊他，“你怎么那么讨厌啊！全部都踩乱了。”
陆璟宸却不理会她的怨言，伸手把她也拉了过去。
她脚下踩滑，往前半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要起来，陆璟宸却没有松开，而是带着她一起旋转起了身子，他的手，在这么冷的下雪夜里，还是那么暖和干燥，包裹着她的冰凉。
他们，竟在半夜的雪夜里，随着漂浮的雪花，跳起了舞。
后来，陆璟宸坐在吊椅上，顾慕涵依偎在他身边，树枝丫和房顶上，还有远处的草坪上，全部都被白色覆盖。
只是地上还有他们刚刚踩过的脚印，深深浅浅的，又盖了一层新雪上去。
陆璟宸看着地上交缠在一起的脚印，心里一暖。
他低声唤她：“慕涵。”
“嗯。”顾慕涵答，声音有些懒散。
“你看，这像不像，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顾慕涵有点发懵，便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地上那一排排深深浅浅的脚印，还有新盖在上面的雪花。
原来，他说的是雪印。还有楼坪上亮着的暖灯。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好美的句子。可那是家人才有的。
她笑问：“所以，你是在跟我表白吗？”
陆璟宸却淡着嗓音说：“不是。”
顾慕涵从他宽厚的肩膀上抬起头来，陆璟宸也转过身来看她。
顾慕涵细细打量着陆璟宸的脸，幽深的瞳孔，眉目舒平，她觉得与她平时看到的陆璟宸不一样。现在的陆璟宸，还带有些严肃和认真。
“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顾慕涵问。
“因为承诺。”陆璟宸说。
“承诺？”
陆璟宸拉过她的手，放在他的手里，四手交握。他眉目严谨，眸光清澈，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因为承诺，慕涵，只要你给我留着灯，我寻着，无论多大的风雪，我都会回来。”
开始，他对她说他要负责，后来意外偶遇，他把她从大雨里带回温暖的家，给她煨中药，给她做饭，洗衣，还整整找了她一晚上。他是真的在负责，也是真的在对她好。现在，他几乎又是对她，许下了一生。
她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些话语了，不对，她从来就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语。所以现在，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应对，谈退缩，她舍不得拒绝，谈接受，可是她真的是要不起也不敢再要什么诺言。
她妈妈跟她说过：“慕涵，妈妈一定会看到你结婚生子，幸福生活。”可她还没大学毕业，她就离世了。
王涵说：“等我回来，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可他前两天订婚了。
陆璟宸看她半天不语，眼底稍显落寞，但他也不逼她，温言道：“好了，太晚了，先去休息吧，咱们慢慢来。”
他做了那么多，还得不到肯定的答案，还对她说慢慢来。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他知不知道，她真的是，快要沉沦在他的温柔里了。
于是，她把头凑了上去，快速在他干燥的唇角，落下一个轻吻。在陆璟宸快反应过来之前，急速跑回了屋里。
陆璟宸抚摸着刚刚被她亲吻的地方，回味无穷。心里甜得跟吃了蜜桃似的。很快，关上了房顶的门，抬脚追了上去。
楼下只有一个房间，二楼空着的屋子倒是多，但他怕顾慕涵一个住一层楼会害怕，于是从屋里搬了被子到客厅。顾慕涵从浴室出来，就看见他正在整理沙发上的被子，心里一暖，隐隐还有些心疼。
陆璟宸缓步往顾慕涵身边走过去，站在她身边。
顾慕涵头上还搭着擦头发的毛巾，陆璟宸刚刚被她挑起的火还未消。
于是，谁点火，谁熄灭。
陆璟宸一把就把顾慕涵压在了房门上，深深吻了上去。
顾慕涵脑袋里一片空白，微张的双唇正好给了陆璟宸横冲直撞的好机会，他灵活的舌伸进去，温柔，却也肆意横扫她的每一寸领地。
顾慕涵慢慢变得呼吸困难，察觉到她呼吸不畅，陆璟宸放开了她的唇，在她娇小的脸上一寸寸地亲，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还有她雪白晶莹的耳。
后来竟是慢慢到了脖颈处，顾慕涵全身开始颤栗，双手突然紧紧抓住了陆璟宸的大手。
陆璟宸强忍着欲望，鼻尖抵在她的鼻尖上，喘着粗气。
良久，他才迷离着嗓音道：“放心，我会尊重你的。”
说完，他便径直往沙发边走去。
“要不，你睡床上吧，我睡沙发刚好够。”顾慕涵叫他。
“你是在说我胖吗？”陆璟宸问。
顾慕涵看着他炙热的眼光，赶紧道：“没...没，晚安。”说完，顾慕涵便快速关上了房门，缩进了被子里。
夜很静，屋里的人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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