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biu04
沈青时去花絮组那里社交了一波，扩充了下人脉。
花絮组的刘旭是悄悄影视制片部门的，在公司的时候没少跟沈青时打交道。沈青时身上是有些小把戏在的，嘴甜会送东西，虽然不太光明磊落，却不妨碍她混得风生水起，也总能把中年男人哄得贼开心。
等她告别了花絮组那帮糙老爷们儿，沈青时转头就碰到了《屠城》的导演谭唐。
谭唐是当下拍摄古装武侠剧最有权威的导演，最初他是不同意接这个项目的。小老头六十有二，是个老古板，觉得俩男的情情爱爱有啥可拍的？结果看完剧本又哭喊着真香了。亲自组拍摄团队，甘愿半薪进组。
老爷子跟贺祈年是忘年交，没事就凑到一起喝酒。沈青时老跟着去，一来一去的凭着那张把黑说成白的小甜嘴，也跟老爷子混得贼熟。谭老头脾气不好是出了名的，但看到沈青时就跟爷爷看见孙女似的，欢喜的不行。
谭唐瞅见沈青时，双手掐腰地吼了声：“沈丫头，你又在这里混什么呢！”
沈青时吓了一哆嗦，连忙扭头看了过去，冲谭唐挥挥手。
谭唐绷着脸冲她喊：“赶紧滚过来！”
沈青时欢快的应了声“来嘞！”
她停在谭唐面前，没大没小地摸了摸他雪白的小胡子，笑嘻嘻地说：“您老这中气十足，身体倍儿棒啊！”
谭唐脸色缓了缓，胡子随她摸个够，又悄无声息的往后望了望，问：“贺祈年呢？没来？”
沈青时摸够了，收回手。“没来。他念着您呢，让我给您带好。哦对了，他让我给您带了两瓶茅台呢，我晚上给您送过去啊。”
谭唐这个老酒鬼一听到有酒，脸色立马就柔和了。
他睨着沈青时，说：“那个臭小子让你来干嘛？给我监工啊？”
沈青时顺势挽上他的胳膊，“谁敢给您监工啊，您这么说就太看得起贺总了。”
谭唐哼了声。“臭丫头，没大没小的，贺祈年知道你这么说他么？”
沈青时：“我只会跟您这么说呀，您别告诉他哈。”
谭唐不听她胡说八道，反问：“他舍得揍你？”
沈青时打了个哈哈，说：“这我哪儿知道啊。”
谭唐平时醉心于摄像头和监视器，对八卦新闻向来不关心，却对贺祈年的人生大事非常忧心。他觉得网上那些说沈青时是贺祈年小情妇的都是蠢蛋。难道不是长眼的都看得出来——贺祈年才是沈青时的小跟班么？
他每次看到沈青时都试图安利贺祈年，把贺祈年夸得跟他亲儿子似的，就好像沈青时要是不嫁给贺祈年，这辈子纯纯就白活了。沈青时跟谭唐解释没那意思，老爷顽固不化根本不听。所以，每次谭唐提到贺祈年，沈青时就开始打太极，画圈圈，避而不谈。
谭唐瞥了沈青时一眼，“你啊，就是看不到贺小子的好！”
沈青时捣碎似的点着头，糊弄道：“好好好，知道知道。”
谭唐还要继续说，沈青时赶忙打断他。“您知道我这次来干嘛的么？”
谭唐：“我知道啊。”
说罢，沈青时就拉着他要走。
谭唐被半推半就地坐到了监视器前，疑惑道：“你要干嘛啊？”
沈青时下巴努努监视器，说：“给我瞅瞅姜亦舟的片段呗？”
谭唐拧了拧眉，边找着片段边问：“你没事儿干了吗？怎么想起来做经纪人了？”
沈青时盯着监视器，用刚听到的八卦敷衍道：“您不知道我是姜亦舟的脑残粉？”
谭唐直接在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训斥道：“没个正经！”
沈青时捂着头，吃痛道：“再打就不是没正经，那就是傻了。”
谭唐怒其不争，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把姜亦舟的画面翻出来了，还贴心的让出了凳子，让沈青时坐下看。沈青时哪儿敢坐，俯着上身，凑过去看的认真。
谭唐在旁边瞅着她，怎么都觉得她是在不务正业。好好跟在贺祈年身边不行吗？非要抛头露面的出来做经纪人？经纪人是普通人能干的吗？尔虞我诈的娱乐圈哪里是小朋友可以待的？
沈青时听着身边的叹气声都快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了。
她扭头看了眼谭唐，不解道：“咋了啊？”
谭唐又叹了口气，问：“你是不是跟贺小子闹崩了？”
沈青时：“没有啊。”
谭唐：“那你怎么就要做经纪人了呢？”
他想不明白。
“这话怎么说呢”沈青时直起身想了想，谭唐也不是外人，她就直说了：“从公司层面是悄悄想签姜亦舟，从私人方面呢我确实是姜亦舟的脑残粉。”这是实话，而且还是十几年的脑残粉。
脑残粉这个词在平常好像是个褒义词，但形容沈青时对姜亦舟似乎还蛮贴切的。
虽然只有草草两句话，却也算是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谭唐年级大了，理解能力不太利落，反应了好一会儿只消化了前半句。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说服了自己似的说：“行吧，既然是要签他，那确实是需要跟在身边栽培下。”
他都这么说了，沈青时不想继续给自己找麻烦，就没再提这茬。
她顺着谭唐的话头，道：“老爷子，姜亦舟在剧组表现怎么样？”
谭唐：“挺好的啊，戏好形象也好，也很听话。”
沈青时招呼他坐下，说：“您看过他出道时的那部电影不？”
谭唐：“《荆轲》？”
沈青时点头。
谭唐：“看了。当初你们强行把这俩我不熟悉的演员塞给我，我当然要提前熟悉下啊。”
说到这儿他就想到当初被逼着用这俩演员的情形，他就有些憋屈——这年头，导演都不能决定演员用谁了？
沈青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给他后背顺了顺，哄着说：“咋的嘛，这不是塞进来宝藏了么！”
谭唐一瞪眼。“这个还行，另外那个呢，我——”
“我知道！”沈青时及时打断他的怨气。“另外那个废物归贺总管，您找他！”
“哎——”
“老爷子我有事，得先走了！”沈青时起身开溜。
谭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气得要捶桌子，“臭丫头，我话还没说完呢！”
“你说完了吗？”姜亦舟沉着脸，看程鑫。
程鑫缩缩脖子，洪水及时收了闸。
她眨眼顿了会后，又微弱道：“我的意思是，沈经纪真挺好的。您——”
“你还说？”姜亦舟打断。
程鑫投降的举手。“不说不说了。”
程鑫跟了姜亦舟两年多，第一次听他用那么冷的语气说那么酷的话。她回想兰溪刚才走时脸色铁黑的样子，就忍不住心里疯狂窃喜。一股脑的吹了一波彩虹屁后，又把话头转到了新经纪人身上。哪知说着说着姜亦舟的脸又臭了。
姜亦舟平时沉默寡言，能一个字回答的绝不两个字，能点头应付的绝不动嘴皮。虽然沉默待人却还算礼貌，对自己人更是很客气，这么生硬冰冷的语气还是第一次。程鑫没太明白姜亦舟的生气点是什么。新经纪人不是挺好的么？有资源人还好，咋不高兴呢？
程鑫郁闷的时候，沈青时怀里抱了几瓶矿泉水，回来了。
她把水分给程鑫，人在姜亦舟的另一边坐下了。
“姜老师，喝水。”沈青时说。
姜亦舟没动，沈青时又收了回去，把瓶盖拧开再次递了过去。
“盖子给您打开了，您直接喝就行。”
姜亦舟无语的侧脸看她。
沈青时啊了声：“还需要我喂吗？”
她话没说完，姜亦舟就把水接了过去，仰头一口气喝掉了半瓶。
程鑫默默冲沈青时竖起大拇指。
沈青时眼神问程鑫：他怎么了？
程鑫摊摊手，嘴型回：更年期。
沈青时笑出声。
姜亦舟恰好放下水瓶，看她一眼。
沈青时立刻止住笑，问：“好喝吗？”
姜亦舟：“这是山泉？”
这女人整天都在问什么蠢问题？
沈青时：“农夫山泉。”
姜亦舟：“”
沈青时：“有没有一点甜？”
姜亦舟一怔。在心里骂了句——自己是疯了才跟她讨论这些无聊的问题。
当晚拍摄进度很不顺利，谭唐口中的废物屡屡ng，气得谭唐直接把对讲机甩出去好几米。
谭唐在场中气急败坏地给废物讲着戏，嘶吼的声音巨大，沈青时坐在休息区写方案都听得格外清楚。
谭唐指着那废物男人的鼻子质问他：“什么不喜欢？怎么就有人看着你你就不喜欢了？那你做什么演员？”
废物小声嘟囔了句什么，谭唐又炸了，继续骂他：“什么？沈青时看着你？你有病啊。你管她干嘛！”
沈青时手指在键盘上飞驰，听到这儿顿了顿，笑了几声。
程鑫刚跟化妆师给姜亦舟补完妆回来。
她凑到沈青时身边，说：“大熊又在挨骂了。”
沈青时往那边看了看，看好戏似的问：“他经常被骂？”
程鑫：“何止是经常啊，那简直比空气还密集。”
沈青时点点头，一副果然如此的“哦”了声。
谭唐估计骂累了，声音比刚才小了很多。
程鑫瞄了沈青时两眼，试探问道：“他今天挨骂好像是因为你。”
沈青时假意不知地挑挑眉。
“他说他看着你演不出来。”程鑫说。
沈青时“噗嗤”笑出声，这倒没想到。
程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啊？”
沈青时笑了笑，没答，视线又回到电脑上。
程鑫看她不想说，也没再问了。
一扭头看到姜亦舟居然回来了。
程鑫问：“姜哥咋了？拍完了？”
姜亦舟点头，“休息一小时。”
沈青时看着他在身边坐好，问道：“因为导演气晕了？”
谭唐的个人习惯，生气过头就要空出时间冷静，不然他忍不住见人就都给骂一顿。
姜亦舟拧开保温杯，喝了口水，没搭理她。
沈青时又从包里把饭盒拿出来，她本来还在想，饭热的次数多了容易不好吃。正纠结是吃饭还是吃面包呢，程鑫就很明白的直接把饭盒接了过去，起身主动去热饭了。
沈青时抿嘴一笑，“姜亦舟，鑫鑫姐是不是跟您久了，练出来的吗？”
姜亦舟适时又喝了口水。
沈青时歪头对上他的眼睛：“我听说你刚骂兰溪了？”
姜亦舟皱眉，知道还问，什么毛病。
沈青时：“骂的好！她就该骂，你要是早骂她，还能有热搜上那些事么？”
姜亦舟不想听，不耐道：“你很闲吗？”
“也不是很闲，这不是在黑兰溪么。”沈青时把电脑屏幕转给姜亦舟看。“你选选，咱们应该用哪个话题黑兰溪呢？要不这个吧？比较刺激。”
姜亦舟对此漠不关心，脸跟身子一起往旁边侧了侧。
沈青时从包里拿出一包小零食，先递给姜亦舟。
姜亦舟没接，她就自己打开了，边吃边说：“我知道你不吃，我就客套的让让。”
她故意把饼干咬的咔嚓咔嚓响。
姜亦舟心烦气躁，脸都跟着冒火。
沈青时故意气他，扭了瓶水给他，挑火道：“喝点儿？降降火。”
姜亦舟忍无可忍，倏地转回身，低吼着叫了她的名字。
“沈青时！”
他转身太快，沈青时手里的水撒在了自己身上。
她低头擦着，慢吞吞道：“在呢在呢，这么凶干嘛。”
姜亦舟气得嘴唇微抖。
他盯着她说：“你知道自己很烦吗？”
沈青时：“不知道，第一次听说。”
姜亦舟：“那你可以闭嘴了，你真的很烦。”
沈青时憋着笑，“可大家都没这么说啊。”
姜亦舟：“？”
沈青时终于把水擦得差不多了，她又开始慢悠悠地擦手。
对面男人的脸快要跟他黑袍融入一体了，僵硬得吓人。
沈青时又咬了口饼干，“咔嚓咔嚓”几声后，才对对面脸色铁黑的人说：“姜亦舟，大家都夸我可爱嘴又甜。你就不能试着发现我的优点？老嫌人家吵是什么心理呢，你得有发现美的眼睛啊。”
姜亦舟闷声，眉毛打了个结。
沈青时笑着双手捧起脸，莫名其妙的来了句：“您看看我的可爱，是不是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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