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biu21
沈青时在公司处理了几件陈一那边的事，跟司机约的三点半过去。
这次饭局上都是沈青时不熟的人，她得提前去准备着，别让那些大佬觉得她礼仪不周到。
没贺祈年跟着的饭局，这是第一次。
她没给隋棠打电话，贺祁年让隋棠跟着去，无非就是担心她应付不了。可她不自在。她跟隋棠实在不熟，甚至可以说没什么交集，只是打过几次照面。现在却要麻烦人家跟着去参加饭局，还是那种可能会被灌酒的酒场局，她觉得不妥。
结果三点不到，隋棠就敲门进来了。
隋棠是那种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的标准美女。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的深v长裙，波浪卷发在进门时，发质好到都反光。简直就是女神降世，光芒远照。
她推门进来，就看到沈青时一脸诧异，笑着问道：“怎么？看到我这么惊讶？”
沈青时愣了一秒，连忙站起来。“没有没有。”
她把隋棠让到沙发上，给倒了杯水。
她已经尽量打扮的成熟了，但跟眼前的隋棠一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沈青时跟隋棠是真不熟，她每次见隋棠都觉得这姐姐慈眉善目的含笑间，总有一股无形的压人气魄，压得她这么会逢场作戏的人都不敢太放肆。
隋棠见她拘谨又紧张，忍不住逗她说：“你怎么一副做了坏事，被领导突然叫到办公室的模样？”
沈青时立刻笑起来，表情不太自然，但说话却实诚。她说：“我看见棠姐就不会说话了。”
“我会吃人？”隋棠笑着反问她。
“能被这么漂亮的姐姐吃掉，我这辈子也算圆满了。”沈青时条件反射地回了句甜话。
隋棠是贺祈年的合伙人，沈青时对她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她是书香门第，大家闺秀。这姐姐平时很少来公司，来了也没什么架子。每次来都会给公司员工点甜品奶茶，公司每个人对她的印象都很好。
沈青时在她面前算不上自卑，却也清楚知道自己跟人家比不了。姐姐是根正苗红，她呢后继天成？这么说她都觉得是给自己贴金了。
知道比不了，她也从没跟隋棠硬比过，完全没这个必要。人各有命，好的坏的都得认。可尽管这么想，她每次跟隋棠说话，还是犯怵，生怕自己说的不好丢贺祈年的脸。
沈青时对隋棠了解不多，但隋棠对沈青时却知道的不少，甚至还很感兴趣。她算是在贺祈年嘴里听着沈青时长大的。知道小孩子命苦，脾气倔的很，更知道贺祈年对沈青时的感情。
隋棠自小清高教养惯了，情绪很少外放。沈青时看她的笑容极不自然，眼神还忍不住在躲闪。隋棠突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也不逗她了，直接说到正事。
“祈年让我跟你去见《燎原山河》的文总，我想着晚上得喝酒就不开车了。”她顿了顿，又问：“他的司机等下会送你去，是吧？”
沈青时愣愣地点点头，这下躲也躲不了了。她听出来了，贺祈年就是非要派个监工来。
去饭局的路上，沈青时收到大树的信息，说杨懿去片场了，要给《屠城》一个女将军的角色客串。
这事儿沈青时提前不知道，制片人的负责人向来跟沈青时不对付，更没义务提前通知她找谁来客串了。
沈青时突然想到年初姜亦舟公司的年会那次。那会儿跟姜亦舟在卫生间接吻的人就是杨懿吧。
杨懿这种咖位的演员，为什么会答应客串一个耽改剧里只有几场戏份的角色？
沈青时没问过姜亦舟跟杨懿的关系，但他那个脾气，也不可能是会随便找个谁就接吻的。所以
她完全没头绪，边想着等下饭局要怎么应对，边想杨懿去客串的目的。一时间两头全乱了，大树还在微信里问她怎么办，她想了想回：你盯着吧，随机应变。
沈青时刚想事情想的出神，眉心不自觉就锁紧了。隋棠坐她旁边，看到后担忧问了句：“不舒服吗？”
“啊？”沈青时抬头，立刻笑了笑。“没有没有，谢谢姐。只是对接了几个工作。”
“还挺忙。”隋棠也笑，随后关切道：“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谢谢姐。”沈青时不好意思笑了会儿，末了又补了句：“都是瞎忙。”
隋棠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顿了顿，随即笑弯了眼睛，也没说话，只是把视线再次望向了窗外。
沈青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她跟隋棠聊天是真不自在，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
饭局的餐厅选的是程府宴，贺祈年提前安排司机带了茅台酒。这次饭局来的几个重要人物都是北京老炮儿，爱喝白酒，沈青时又怕他们还有别的偏好，到了现场还额外点了红酒和啤酒。
包间是包房，选了个阁楼上，通风极好，客厅和餐桌是分开的。
沈青时把包间里都确认了一遍，隋棠要帮忙，她直接把人摁到了沙发上。
“姐，您坐着就行，这种粗活累活我来就行。”
隋棠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没事儿，我不就是来帮忙的么。”
“您能来就是帮我撑场子了，我哪儿能让您累着啊。”沈青时立刻说。
隋棠笑了笑，也不再客气，放下包坐好了。
她听贺祈年说沈青时懂事，从前想着一个二十二岁的小姑娘，就算懂事又能懂到哪儿去？今天真见着了，只觉得这孩子是真招惹疼。
临近四点半，沈青时就下楼了，她怕那些老混蛋突然不按套路出牌来早了，结果还没人接，到时候再给自己甩脸子。她今天来的目的就一个——《燎原山河》的男主必须给姜亦舟拿下来。所以不管那些老东西怎么刁难她，她今天都得把他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结果她等到五点半，那群老混蛋才姗姗来迟。
文涛是《燎原山河》的出品人，来的最晚。
沈青时接到他的时候，他刚从大奔车上下来。
文涛五十多岁了，长脸肥硕耳，头发染得乌黑发亮，齐齐地梳到脑后。他体型偏瘦，身上穿着黑色丝绸亮面的长袍子，松松垮垮的，手里拿了把竹扇子，像刚从德云社讲完相声出来。
“文总，您来了。”沈青时小跑着迎了上去。
文涛之前没见过沈青时，他之所以答应来，是想着贺祈年也会跟着一起来。他往门里瞅了瞅，看这情形，这小姑娘是单枪匹马杀来的。勇气可嘉，可他且兴趣缺缺——跟个小毛孩子有什么好聊的？她能出钱？
文涛关好车门，没看沈青时，浅浅点头，“嗯”了声。
“文总您辛苦了”。沈青时笑脸相迎，“我刚看了路况，好像是有点儿堵车。上边给您备好了您最喜欢喝的茶，您等下先上去润润喉。”
按文涛的脾气，他应该转身就走。可小姑娘实在殷勤，连他喜欢什么茶都提前做了准备。他想着，反正时间也空出来了，陪小姑娘过两招消遣消遣时间也无不可。
“那几个老东西都到了？”上楼时，文涛终于跟沈青时说了句话。
沈青时给文涛引着路，边让他小心脚下，边说：“来了，几位哥哥正坐着说话呢。”
哥哥？文涛斜眸看了眼沈青时。小姑娘看着二十出头，长的嫩说话倒是很上道。
文涛心情舒畅了些，笑了笑。“这群老东西肯定故意的，想看我迟到出糗。”
“哪儿能啊，古代皇帝可都是最后才到的，几位哥哥这分明是提点我，您才是今晚的主角。”
“哦？”文涛嘴角已经快笑到飞起了，夸他跟皇帝似的，他还能不高兴么！
门被服务员拉开，里面那几个正跟隋棠寒暄的人立刻就停下了。
他们看到文涛，有的往前走了两步迎着，有的就坐着沙发上只是冲他招招手。
一个头发半白坐在隋棠对面的男人，瞅了眼文涛，揶揄他：“哎哟文总，你这个迟到的毛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呢？”
文涛抬手指指他。“老农，你这个家伙嘴里就没一句好话！”他说着就问沈青时：“小沈你说说，这个老东西几点到的，我看看我比他晚多少。”他哼了声，“我敢说，绝对超不过半小时。”
沈青时立刻笑，拉着文涛让他入座。“几位哥哥不管今天几点到，那在我心里都是早到了。各位哥哥今天肯来就是给我脸了，我激动开心都来不及呢，哪儿还要心思记得哥哥们都是几点到的。”
老农立刻说：“瞧瞧，瞧瞧人家小沈经理这小嘴甜的，让我们这群老不死的一顿害臊啊。”
众人轰然大笑，纷纷应和他说的极是。
这些人刚来的时候跟文涛的心思差不多，都觉得一个小小的宣传经理也配跟他们吃饭了？贺祈年这是打他们脸还是什么意思？结果小姑娘嘴是真甜，把他们哄得完全不知道今儿是来干嘛的了。
不知道谁说了句。“不愧是贺总带出来的人，这小嘴甜死个人了。”
文涛原本还端着，结果进屋后瞅这群男人一个比一个不正经，也没那么大谱儿摆着了。他坐下，正想接着那人的话头提提贺祈年，结果就看到了正坐在角落里的隋棠。
他随即眼前一亮，换了副面孔，笑盈盈道：“哟，这不是隋总吗，哪儿道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隋棠淡然微笑，“怎么？只许文总您来，就不许我来了？”
“哪儿能！”文涛说，“这不是挺久没见么，想的紧。”
“想想得了。”隋棠眼神瞟了下沈青时，又对文涛说：“文总可不能欺负我们小朋友。”
文涛那把一直握在手里的竹扇子“刷”的打开了，他在面前扇了扇，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说：“隋总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是能欺负小朋友的人么？”
隋棠很配合的笑了笑。
很多话她不能点明了说。
沈青时这次来是给姜亦舟争取男主的，不是悄悄的项目，她如果开口护着沈青时，就会让这群老东西觉得是悄悄影视要投资这部剧，到时候搞得公司和沈青时两头难看。
隋棠来的目的很简单，贺祈年就怕沈青时一个人应付不了，让她来撑撑场子，震着这群老流氓，让他们别太过分。她刚那话就算是提点了，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那群老狐狸心里也都有数。
晚上七点才开始陆续上菜。
沈青时和隋棠分别坐在文涛两侧。文涛还是觉得沈青时不够格跟他说话，他一直侧着身子在跟隋棠聊天。
在座的其他人都是《燎原山河》的制片人，没什么架子，跟沈青时说话还算随和。这些老男人年纪大了，兴趣爱好都很好琢磨，古玩核桃外加爱喝酒。
沈青时提前准备了礼物，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心意到位了，他们跟沈青时喝酒的时候，也不会硬逼着要她多喝。
老农是《燎原山河》的二把手，年纪比文涛还大，头发稀疏却梳得有模有样的。他看着文涛正在跟隋棠说话，就端着酒走到了沈青时身边。
沈青时见他端着白的，仰头把红酒干了，也换成了白的。
她跟老农碰了碰杯，浅浅抿了一小口，辛辣的口感混着红酒的甜腻，焦灼着辣得嗓子疼。
老农弯睛一笑，“小沈经理好酒量！”说着自己也喝了口。
沈青时：“哥哥赏脸跟我喝酒，喝红的显得我小气。”
老农瞅着沈青时，满眼都是欢喜。
他是真稀罕沈青时，长得顺眼，说的话做的事，又总能把人哄到心窝子里去。他伸手拍了拍沈青时的肩膀，道：“这话可见外了。我跟你们贺总那可认识不少年了，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我们这群人那都是很好相处的。”
“贺总跟我提过。”沈青时说：“说您为人豪爽，和蔼可亲，对我们这些小辈儿更是爱戴的很。”沈青时笑。
老农的手还搭在沈青时的肩膀上，他又跟沈青时碰了碰杯说：“贺总年轻有为，她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差不多哪里去，更何况小沈经理跟贺总那关系，是吧。”说着意味不明地哈哈笑了两声。
沈青时很自觉的抿了口白酒，她听出来了，这老农是在旁敲侧击地试探她跟贺祈年的关系呢。
“贺总那是人中龙凤，那不是一般人。”沈青时笑得客套，接着说：“我是贺总手底下干活的，耳读目染学到一些，说话做事还粗笨着呢。哥您不嫌我笨就行。”
沈青时打太极，话说的不明不白，老农挑挑眉，问得更直接了。“哦？我老听人说，贺总跟小沈经纪——”
他话只说了开头，尾巴留给了沈青时。沈青时心里明白，跟他碰杯，“贺总提点我那是我的福气，别人怎么说我不知道，但贺总是我的老板，老板指哪儿我打哪儿那种。”她笑了笑，眼神瞄了眼老农的杯子。“哥，我可半杯下肚了，您——”
“噢噢噢噢。”老农立刻端起酒，“瞧我，只顾着说话了，酒都给忘了。”
沈青时又陪了一杯，喝酒的同时，她感觉自己肩膀被狠狠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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