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生门：话不能说太早
“过来点。”沈炼瞟了一眼卢骁的身后。
卢骁眼神复杂：别啊，我可是直男。
沈炼脸一黑，看那小子躲闪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多了“我给你解绳子。”
只见他眸色一闪，红色掠过，卢骁闻到一股东西着了的味道，一挣扎，双手从后背甩出来，火焰遇风更甚，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衣服着了，他急得跺脚……
废了好大劲才熄灭了火焰。
沈炼看了一出闹剧，才悠悠道“抱歉啊，火候没掌握好。”
卢骁“……”
我感觉你就是故意的。
“别愣着，给我也解开啊，还有戚常念。”
卢骁赶紧动手，迅速帮这二人解开了绳子。
月到柳梢头，独影寒枝，银宫掠白。
料峭春风来，云躲叶乱，阴门大开。
李昕胸有成竹：天意如此，他一定可以回来。
他不敢待得太久恐有变数，将禅杖扔到远处一路小跑回家。
正在给戚常念解绳索的沈炼和卢骁听到开锁声，相视了然，卢骁立刻坐在地上，沈炼躺在地上闭着双眼。
脚步声近……
李昕打量了一下卢骁周边：这几人位置有变动，看来恢复能力不错，醒了。
他故意放慢脚步，嘴角一挑：那就会会。
他半蹲时，沈炼睁开双眼，一个手刃向他后颈袭来，李昕微微偏头，一个转身拉开了距离，迅速起身。
“我玩剩下的招数也想对付我？想法不错。”李昕一想到那个人马上可以复活了怀揣着好心情，放下心来和对面的人打趣。
沈炼失望地耸了耸肩“那真是遗憾。”
那人说完，李昕感觉自己手腕上捆上了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条红绳，细细的。
“这也想困住我？”
李昕轻轻挣扎，没用？他用力挣扎，还是没用？
看着沈炼玩味的眼神，他似乎明白了“摆渡人？”
有点意思，挣脱不了，那便毁了。
李昕默念咒语“上借祝融种，下得炼狱火，恳求三味，应我如是。”
那火似有生命，只燃断了锁魂绳即灭。
“不能在这打，我陪你到其他地方会会。”李昕看了眼“沉睡”的李林，生怕弄坏了阵法，手上迅速结印，变幻无穷，刹那，两人到了一个新的空间。
“在我的空间，我便是神。”李昕懒洋洋道。
“哦？”沈炼故作惊讶，双手摸着心脏“我好怕怕……”
李昕鄙夷地看着他。
“可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空间……”沈炼轻轻地吐出一句话。
李昕这才发现自己的空间里套着另一个空间，因此，这个空间存在两个主导者，自己的优势少了一半。
少了一半优势也是优势，小小的摆渡人根本不够看。
李昕只想速战速决，误了时辰，他要他好看！
他身形在空间里穿梭，不知何时手里出现一柄通体黑透的钝刃。
“连刃都没开？”这人有点病吧。
下一秒就感觉自己的脸一痛。
果然，话不能说太早。
那钝刀看似滞钝，实则锋利无比，还没碰上，仅是锋芒就将自己的脸开了花。
“我艹，打人不打脸懂不懂？”敢毁小爷脸，我要你命！
沈炼一连扔出去好几条锁魂绳，反正这东西自己多的是，却在接近那人时被燃为灰烬，化为飞粉。
今天出来急，没想到碰上个难缠的，什么都没带，除了肉搏只能牺牲一下自己的手指头了……
他闭上双目，靠感知观察：那人步法多变，身形迅速，力量却不大，擅长近身搏斗。
那只好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在厉风接近自己时，他眸色冰兰，是雪落入冰湖，李昕身上的鬼火和沈炼眼中的冰斗法，僵持了一下，李昕定在空中几秒。
却是在这几秒，沈炼右拳聚力，奋力打出。
本就日日以血绘阵虚弱至极的李昕震得飞了出去，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好几度，腹腔中涌上的血顺着嘴角绘成诡异的曼陀罗。
他眼前一黑，瞳孔慢慢聚焦时，空间已破，眼前的一幕，像是自己的那把黑刀被千万人一下又一下捅进自己的心脏……
不会一刀给他个痛快，而是慢慢斯磨，一点，一点，推进，再一下，一下，抽出。
他清醒的感受着钝痛，忘了呼吸。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看着被破坏的灵阵，散落的血迹，熄灭的红烛，心里一直支撑他的信念瞬间崩塌，那一刻，不周山倒，世界混乱，万籁俱静……
卢骁咽了咽口水，拉着戚常念的背包带壮胆“你，你杀了这么多人，罪不可赦，速速伏法，不要反抗，还能让你死得快点……”
李昕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低声浅笑“那些人，死有余辜，他们做的那些恶心事，呵，我也不过是除暴安良罢了……”
“我他妈有什么错，我只是想，想再见他一面，我他妈只是想他回来，我有什么错？用他们的命换他，也是一命偿一命，可是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毁了我做的一切！”
他红着眼，竟是血泪斑斑，悲极大笑“哈哈哈哈哈，不过，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么？”
“若我以魂祭，何须待月圆？”他的眉间黑色若隐若现，已是心魔深中。
说完，他双手化刃直插天灵盖，以墨刀为引，剜着魂魄，生生将其拔了出来。
灵魂抽离，痛到麻木，生命在体内瞬间流逝，他对身体失去的控制，嘴里却一直念咒语“归兮归兮，回生门开，随我召来……”
一遍又一遍，慢而稳。
血不受控制地流下，耳庞只剩寂静，眼睛逐渐模糊，他的呼吸和风一样淡，像针一样细。
月光顺着窄巷，破开黑暗，阴气弥漫。
“轰隆——”
回生门开——
所念亡灵可归来——
那月光怪异地钻进低矮的窗子拐了个弯照在屋子中央。
李林身上裹上了白色的光，柔和，温暖。
李昕想：他，一定可以回来吧……
好不甘啊，他好想看着他醒来，可是，好困啊，他好像撑不到了。
他咬咬牙，将墨刃插入小臂，换来短暂地清明。
他以最后的力气看着那团微弱的白昼，属于他的流星，温言软语，像从前那般撒着娇“我好疼啊，我好疼啊，李林，李林，你睁开眼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好不好，给我吹吹，好不好，看看我，好不好，好不……好……”
他心心念念，一刀又一刀插在自己的小臂上，小臂血肉模糊，换成大腿，大腿剁成肉酱，深可露骨。
一次次昏厥又一次次清醒，还是挨不过死亡。
他终是没等来他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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