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可他们没想到，卢瑟却沉默了。
那是漫长到令他们诧异乃至不满的沉默。
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非人红眼，听着耳机里传来的默茜的惨叫声，以及那比他的沉默更漫长的坚持……卢瑟长久的直视威斯克那常人不敢多看的眼睛，却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轻声道：“把人类的未来当筹码，对吗？”
威斯克愣了一下，对他这句话感觉到了……超出控制。
还有，不可思议。
而他的惊异也让卢瑟明白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所以他也给出了他的答案。
“很抱歉，我选择拒绝。”他说，并在威斯克露出震惊且愤怒的被耍表情时高喊道：“默茜，停下！现在向超人求助1
而下一刻，莱克斯·卢瑟正坐的身体就猛地虚空受力，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拉扯姿势向后倾倒，在一道庞大能量波的扩散中，被一道强硬到不可抗拒的力量掳去。
而在他行进路上的一切以金属为主的物质，都自行扭曲，留给了他一条无阻碍的通行之道。
威斯克即便是再怎么出手如电也没能抓住他的脖子，这教他心中燃起一道汹涌的怒火，连衣服下的身躯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仿佛什么触须一样的血肉结构在布料下涌动着……他慢慢、慢慢、慢慢的抬起头，以与此前截然不同的狰狞目光看到了夜幕，还有支离破碎的礼堂外墙。
以及一个身穿装甲、戴着复古头盔的高大男人。
他那暗紫浓沉的披风飞扬起来，却比厚重乌云更使人怖畏，以致观者都被那直达万物本质的力量触动而心生敬惧，以为它竟遮蔽了月光。
是的，他身边卷集的是废墟、钢铁、狂风与宏大的力量，那是一种可以扭曲万物、拨转乾坤的力量，它在宇宙中无处不在，乃是从宏观世界到微观世界里都不可或缺的基础支架。它掌控的是物质的桥梁、世界的构成。
它在人类的教科书里，被写入了“四大基本力”，掌握了这种力量，就掌握了通向造物主之境的钥匙。
而‘威斯克’的怒火，也不得不平息了。
——还好在这里的我和卢瑟那个助理手里的金苹果，都只是仿品而已。他平静的想。
礼堂暗处的所有观众，都被强力且遵从另一套规律的磁场硬性弹离了对旁观仪器的链接——他们当然不是亲身来到现场的，而现在，他们面前也只剩下了雪花跳动的黑屏。
灯光在一个闪烁之后尽皆熄灭，那最大的、显示了先行之权威的液晶屏，也陡然破碎。
世界被黑暗吞噬，徒留万磁王身后的月光。
与此同时，远在大都会地区边缘，那地铁隧道里的默茜却停不下来了。
她的先行者血统本来就稀薄到近乎没有，连对金苹果下达一个“启动”指令都要以消耗自己的生命力为代价，即便她听到了卢瑟的命令，又能怎样呢？金苹果不会听她的话。那是连数百上千年前的刺客大师们都没能彻底掌握的恐怖力量。它绝不会驯服于她手里。
甚至于，它在驯服她。
是的，驯服……她很快就听不清一切声音了，包括卢瑟的声音，包括自己的心跳……
……可那不包括金苹果的命令。她能听见，她只能听见……那来自虚空的、来自血脉的、来自她自己精神的命令。她不能违抗……她的身体与她的灵魂都好像成了不同的、独立的两部分——
——继续。
它们说，继续下去，直到你死。
默茜举着它，整个人几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新的发光体，巨大而恐怖的裂痕将她整个人都分解成了数块结构，裂纹中的光芒凶暴而不可控，如光剑延伸。
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成了光源，或许眼球已经玻璃化了吧……啊，也可能是其它什么……
‘我已经碎裂了。可我居然还能看到东西？’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手里高举的金苹果。
那光辉如此恐怖，却只伤害了周围生命，而没对地下通道本身的结构造成任何影响。
所有人都已经死了，除了她和超人，金苹果的力量摧毁了他们的精神与身体，让他们在自相残杀与物质崩解中迅速步入死亡。它在以默茜的生命力为代价去抵消其他人的生命，而那点儿少得可怜的先行者血脉，竟值得上一整个圣殿骑士小队的命。
这让默茜在浑浑噩噩中感到了一丝可笑，还有无奈与悲哀。因为她想起了她的孩子……两个女孩，她们是她收养的，和她的妻子一起。
她爱她们。
只是对莱克斯·卢瑟的忠诚，比那爱意与对生命的留恋更甚。
圣鸽之羽破灭了。
它的力量终于消耗殆尽，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
这就是它的极限了——一次能把一个普通人的生命拉出鬼门关的大治愈术，其实在战斗中，只有这样的能量水平。
……要结束了吗？
默茜想。
可正当此刻，隧道尽头却亮起了一道光，如针如梭。
那是一道疾电般飞来的光，虽然细小，可它带起的一层磅礴光能却将整个通道前后数十米都照亮了。在它的冲激下，连空气都被压迫成轰鸣的凶猛风压，一道金色光环一亮，暴风中有什么遥遥往超人身上投来一道光，让他身上从薄到厚飞速亮起了数十层流淌不同符文的光球。
圣鸽不期而来，雨燕般冲破风暴，落在超人胸口，又振翅而起，散发出明亮到不得不使人感到刺眼的、新的光。在那光之下，超人的身体和精神都迅速恢复起来，随后——
它张开莹润如玉的喙，发出的却不是鸣叫，而是一声玄奥的咒文！
——[神将治愈]！
你可见过，来自异世的治愈之大天使，那位与此世不同的……尊严与荣耀的，拉斐尔之光？
瞭望塔的传送遭遇了干扰。
这很正常，金苹果作为亚述人的巅峰科技成果，锚定空间并断绝领域周围一定范围内的传送是基本效果。
即使是冒牌的金苹果，也是复制了正体八成威力的，如果今天这附近有空间转移超能力者在活动，那大概只能算是他们倒大霉了……
所以他们只能直接传送到地球范围内最近的某处区域，然后会飞的快点赶来，不会飞的被会飞的带过来，不会飞但是跑得快的那个本来想拒绝再进绿灯仓鼠球，但被自己孤身过来可能会和超人一起躺得很整齐这个事实打败了。
他们耗时并不长，大概只有七八分钟，可等到他们飞近时，却被逼停下了靠近的行为。
因为，那道信号源所在的天空中……
有一道能量波动庞大到无法掩饰的白光，亮了起来。
它卷集云层，澎湃汹涌，像旋涡，又像眼睛。
更像……一道燃烧着盛烈白焰的，门。
通往一个与他们所有人的认知都截然不同的，天堂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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