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寂夜
名月香看着几近昏死的红狐,连忙取下腰间挂着的锦囊,从里面拿出洵儿听见她落水时给的丹药,也不管那药是治什么效果如何就塞进狐狸嘴里。狐狸才咽下去不多时,连同丹药一起吐出一口黑血,虚弱地说:“你给我吃的何物?”
“我我不知道,洵儿给的,总不能害小师姑吧!”名月香手忙脚乱地替胡不渊擦着血。卷轴上是记载了修行功法,可并没有疗伤之术,此时她也只能是干瞪眼。
“静心宁神,运转灵力至掌心处”胡不渊咳嗽了几声,便昏了过去不再动作。
“然后呢,然后怎的?”看着又昏过去的狐狸,她心里一酸,眼前雾蒙蒙,自打遇上了狐狸,他便三天两头替自己当挡箭牌,大伤不多小伤不断,这已经是第二回昏死过去了,不管如何,她定要尽全力将他护住,可当她运转灵力至掌心时却犯了难。记忆里胡不渊救自己时是在背后运气,而红狐背上有伤唯恐伤上加伤,若是灵台处卷轴中所写,灵台乃是掌管生物灵智的要处所在,极易受外力干扰,她这三脚猫的功夫亦是不敢触碰。思来想去,她最终决定把灵力运转至双手掌心,抱起红狐,将双手贴于红狐胸腔处,缓缓输入自己的灵力。
就这么运转着,直到天边泛起亮光,整个山门万籁俱寂,红狐在她怀里悠悠醒转过来,名月香已然睡去,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忘运转功法,将灵力源源不断地向红狐输送。
胡不渊是何等聪慧,经过这场斗法,他心中早已明了名月香所谓的内景其实是出神游,魄留于身而魂则脱离身体飞过无妄之海到达了传说中的潮襄,怪的是她遇见的陌生人临海越竟也是出神游。出神游本是地仙一脉之术,与修士内景不同,虽两者极其相似,在入定状态下皆不能伤人或受伤,只能自主修行。但内景变幻的是主人心系,出神游者所见则是实景,且出神游比起内景实则更加凶险,内景消耗的不过是修士心力体力,出神游消耗的却是施术者的魂力,重要的是魂力恢复缓慢且无法用药力温养,若是被日光照射到魂体更是有消散的风险,不管是何等生灵,失去了三魂只留七魄,整个便失去灵智断了后路,也正是因此,地仙修习出神游,仅是用以辅助修行,并不专修此术。
按照名月香的说法,她出神游已半月有余,想来魂力消耗巨大,有成痴傻的风险,若是如此想到这,胡不渊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口气叹得不大不小,名月香担心红狐所以睡得不深,骤然听见有响动便睁开了眼,尝试着喊道:“不渊?”
“嗯。”红狐轻轻应了一声。
她高兴的低下头用脸小心翼翼地蹭了一下狐狸后颈的皮毛,道:“你没事,真好。”
“且莫再入定了,你那本就不是内景,是出神游,那人也并非幻象而是真人,虽未对你我痛下杀手,单凭他三魂之力便于万里之外重创于我,其功力可见一斑。”一口气说完这话,胡不渊轻声咳了几下。
名月香听他如此难受,暗暗运气加大了些许灵力输送,同时开口问道:“不渊,我有一惑,不知当不当讲?”
“不知是否该说便不要说。”红狐是何等聪慧,它心中早已明了她要问的事,直接将她要问的话堵住:“收了功法,将我放下来罢,这姿势实在是不雅。”
听得它如此说,名月香这才想起她怀中抱着的不仅是红狐亦是一男子,不由得红了脸,小心地将它放到床上,赶紧转移话题:“不入内景,我的修行岂不是”
世间修行之路所求不外乎两样,一为力量,二为长生。各门各派修行法门不同罢了,终是要殊途同归。”红狐将脸埋在双爪上,瓮声瓮气地说道:“灵力运转盘旋于各处大穴,只需门派卷轴中记载的顺序引动灵力,冲击穴关即可。”
名月香听得似懂非懂,见到狐狸不再做声,想来是睡去了。她想问的问题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按狐狸的思索法子,若洵儿可疑,他胡不渊便不可疑吗?恩早已报完,他不仅不离去还处处维护自己。一见钟情?倒也不像,每每与他交谈,他不是趁机回怼便是将话题撕下扯开去,钟情哪是这般模样。
她倒也不再多想,今日接连两次劫难,四肢疲乏得很,随意找了身衣服将身上沾满狐血的这套换下后,名月香便也蜷缩着身子躺进被子里,微凉的被子让她想起了出神游时的事,突然呢喃道:“临海越不就是他的名字吗?”
……
入夜时醒来,本应当是一片灯火的泽仙门今日一盏灯也未点,黑洞洞的,彷佛偌大的山门中空无一人,只听凉风习习间好似夹杂着一点点细碎的声音,说不上那是什么物件发出的,只感觉细碎的声音分外动人,另名月香发自内心地想翻身下床向屋外走去。
强行忍了一会,她还是抵不过那细碎声音的诱惑,掀开被子想要下床,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嘘”
她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刚想张嘴询问发生了何事,黑暗中又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又是一声:“嘘!”
这双手有力地钳制着,又十分小心地不过分用力。一人钳制一人挣扎,二人拉扯了几下,在黑暗中发出极为微小的挪腾声。
屋外细碎的声音好似听到了什么,忽然停顿了一会,又再度响起,仔细听来竟是离这小屋愈发地近了。
那双手忽地发力,将名月香拖进被子里捂了个严严实实,狭小的空间里,她只觉得自己后背隐约传来温热感,正当她想要挪动一下时,赫然清楚地听到细碎的响声出现在房间内被子外,而房门打开的声音却根本没有!名月香大脑一片空白,捂住她嘴巴的人应是也听见怪声,双手暗暗发力将她缓缓往被子深处拖去,直至她后背抵上热源。
二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出,在黑暗中等待着那细碎声音的行动。
细碎声音在小屋里徘徊了一阵,好似在寻找什么,最后又回到被子边上,围着被子响了一圈又一圈,九圈过后,细碎声音忽左忽右的渐渐消失下去。
听得这声音渐小,名月香松了口气,正想动一下,身后那人的双手用力地摁住了想要乱动的身躯,她耳边传来轻轻地呼吸声,几缕发丝落在她颈项间:“嘘”
左思右想,比起身后这个只会嘘的家伙,还是被子外无端响起的细碎声音更为恐怖。她只得放弃挣扎,任由身后人捂着自己的嘴巴钳着自己的双手。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人缓缓放开了手,名月香趁机抓住被子一角就要掀开去。
没想到刚掀开一个小角,腰上忽然传来大力,顿时将她推出被子滚下床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待从地上爬起,才看见窗外一片光亮,又到了白昼,不知道不觉间在竟被子里躲了一整个勤日。此时房门外响起有节奏的锣声,房门也被人叩响:“小师姑可醒来了?”是洵儿!
名月香赶忙答道:“醒来了,你且稍息得片刻,待我更衣。”话音刚落,她便一手抓住被子的一个角用力掀开,被子里哪有什么人,只有一只皮毛蓬乱红狐狸正半睁着一只眼瞧着她。
难不成,刚才自己被踹出来是因为
“小师姑?”洵儿听见声向,又轻轻叩了叩门道。
“再稍息片刻。”名月香又拉过被子把红狐盖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开门走出去。
洵儿挽着她的手,关心地问道:“睡得可好?”
“甚好甚好,”她胡乱答了两声,突然想起现下是白昼,出言询问道:“洵儿,今日门中何以白昼活动,可是发生了什么?”
“勤日里,师门有人练功行岔了气,离世而去了。”洵儿拉着她边走边小声说道:“待会观礼,小师姑且去与师叔师姑们同站着。”
到了观心台,只见摇曳的金莲池前横了一张竹制的床台,上边放着一些弟子常用的木剑卷轴,床台正中躺着一个穿着剑袍佩着淡蓝绶带的陌生弟子,那人面色发白,唇色青紫,手背上的血管呈现异样的青灰色,远远望去甚是亥人。
五座云台上各站着一位仙尊,左一座站的是有肜仙尊——朴茂柳,左二骁荷仙君——高麟嵩,右一盘池仙君——方初尧,右二银灯仙尊——方初荷,顶座上的正是堃戟仙君——方初云。
泽仙门的弟子入场后自动分为三排,第一排身前佩金丝锦缎深紫绶带,第二排洵儿为排头,身前佩银丝淡蓝绶带,第三排身前佩的则是铜线纯白云纹锦缎绶带。
名月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绶带,默默行到第一排排尾处,学着身边师兄师姐的样子将双手背在身后站好,抬头平视前方。
待弟子入场完毕,方初云为离世的弟子念诵吊唁文,又出言安抚了一众弟子的心态。名月香来此时日不多,除了洵儿外,与大多弟子并无多少交情,只觉得稍稍有些伤感。想起昨天勤日时山门中静得奇怪,一盏灯也没有亮起,黑暗中响起细碎的声音时胡不渊死死按住自己,而洵儿又说这弟子是昨日勤日时练功离世,这事透着古怪。
正想着,方初云忽然伸手往前一指,看着名月香道:“佩环,当初你将向容带上山,自是算得他引路人,他师尊离世得早,今日便由你来为他引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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