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紫金炉
三日过去,派去的人都空手而归,她等得有些急了,命人叫来窦掌事。
“窦掌事,你向来行事稳妥处处为东家着想,我自是放心的,这一连三日一颗丹药也未收来,可是遇上了难事?”名月香笑着问道。
说起这事,窦掌事脸色有些凝重,向坐着的人拱了拱手说道:“名老板嘱托的事,老朽已差人去办,这聚灵丹养神丹乃是下品丹药,寻常日子里不过一贯银叶可得一枚。三天前禄昌城中来了一支服装奇异的商队包下了整个禄昌地修市场的货,无论是何物只要有人竞拍,他们的人便不断举牌,一枚聚灵丹生生是拍出了一贯金叶的天价啊!眼见这价一天天上涨,老朽不敢擅自做主,只盼过些日子价格稍稍回落再去替老板购置。”
“窦掌事言之有理,请坐。”名月香伸手指了指旁边的座椅,待掌事坐定,她继续问道:“这制作丹药的药材,那商队可有一并购置了去?”
“据老朽所知,日前确有商队的伙计询问过药材采买,可不知为何,他们并未将药材之事放在心上,仅仅询问了一番便再没动作。”窦掌事老老实实地回禀道。
“如此甚好,既然未购置药材,想来他们亦不会采买丹炉。窦掌事,你去替我秘密地将丹炉、药材寻来,或许咱们名氏食楼可以小赚一笔。”名月香胸有成竹地轻笑道,从袖中拿出一柄小小的金钥匙递给窦掌事:“得来后亦需秘密地运往地窖,藏于小门之后,这便是小门的钥匙。”
这回事办的倒是极快,第二日昼时,窦掌事便采购了大批新鲜蔬果,一车一车地往院里拉,而丹炉、药材则是秘密地藏在车上运进了地窖中。
等名月香来到地窖,她并未看到什么丹炉药材,只看到地窖正中摆放的一个巴掌大的细银掐丝箱子,正当疑惑之时,一旁地窦掌柜解释道:“一次采买了许多,琉璃房的掌柜特意赠送了这方百纳盒,将这丹炉药材尽数装了进去,只是这东西确是装了进去,但重量可分毫未减,为方便将其藏于地窖,老朽特意挑了一口质地坚韧重量较轻的丹炉,即便如此,这口丹炉亦是有六十石之重。”
名月香一听便觉得头如斗大,六十石,一石约是一百二十市斤,而一市斤则是一斤,这口丹炉便是约有三吨半之重,自己确实修炼了三年,可她倒也未曾尝试以法力托举重物,只得揉了揉太阳穴强撑脸面道:“无妨,你且去忙,此处交与我便可。”
待掌事离去后,名月香调动灵力隔空伸手一指,将箱子掀开,里面确有一口雕刻着祥云狐首的紫金小丹炉,上面的狐首雕刻得栩栩如生,正眯着眼讪笑,甚是讨人喜欢。
她捏了个手决,小心翼翼地将丹炉抬起寸许,正想再多用几分灵力,紫金狐首丹炉忽地自己旋转起来,越转越急越转越大,竟是自己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她围着丹炉走了几圈,确定没有蹊跷才弯下身子探手将百纳盒从炉子下取来,翻了翻里边的药材,都是极好的,看来禄昌地修市场所服务的不仅是散修而已,定是昌岐山仙君府邸的产业。
这商队之中定是缺少丹方,因此才未一并将药材采购了去,而她从前在泽仙门上住,余暇时看过不少修炼典籍卷轴,这丹录便是其中之一,丹录中所记载的并非仅仅是丹药的用途、禁忌,更记载着丹药的炼制之法及所需药材。泽仙门中弟子每月皆能领取定额定量的丹药,因此也用不着这炼制之法,大约都是当作辅助读物,只有她这等好奇人才会将丹录细细看完并背诵全文。
她可不仅看了丹录,连同阵法、法器、符箓、灵兽异志乃至炼器谱都看了个遍,虽是不得要领,倒也比从前的课本有趣得多,唯独这术法卷轴,甚是深奥晦涩,还绘有引入人进入内景的秘术,自胡不渊道尽其中奥秘后,她便再也不敢轻易翻看,因此只是记得前半部。说来怪,从前她是极其痛恨“朗读并背诵全文”这七个字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却时常主动背诵,也许这就是她对于过往最后的执念。
停下手中的笔,名月香对着还未干透的墨迹吹了口气,透着烛火看去,纸上整齐地用毛笔写满了白话文——全是名月香边默边译出来的。
将最后一页放好,只见她轻轻朝百纳盒一指,盒中的药材自动分成小束,一个接一个的飞进紫金狐首炉中,又捏了一个手诀,指尖燃起一簇跳动的火苗,幽幽地飞向丹炉,而那紫金狐首炉竟又自主动起来,打开了一个黑洞洞的空间将火苗吸纳了进去。
见到这副情景,名月香不由得奇怪起来,翻看起窦掌事留下的票据,见到上边写着甲级紫金丹炉十八贯金叶,这才放下心来。噢,如此贵重,想来也该算件法器,感受到灵力后自主运作页不是什么稀罕事。
等名月香做完这一切出了地窖才发现外边已是到了昼日午时,想来城中居民多数已睡下,自己身子也有些乏了,便回到房中睡下。
再次醒来,耳边尽是嘈杂,有窦掌事的喝止声有拍桌子的声音还有吵吵嚷嚷的叫喊声,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耳朵正想再睡一会,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拍门声,紧接着便是窦掌事的声音:“名老板?名老板?”
名月香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窦掌事接着说:“楼下来了一帮人,非说咱们昨日买的丹炉是他们少爷的,要来拿回去。”
听了这话,她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蓬乱的头发,打开门问:“为何如此?不是秘密采买么?”
窦掌事拿起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汗,说道:“是呀,老朽特意让人乔装了一番才去的琉璃房,尔后又通过水路将东西运到城外咱们收菜的码头,在码头装车运进城里来,全程都有专人跟着,一再小心,并无旁人跟着啊。”
她沉吟片刻,问道:“对方说这炉子在咱们这,又说炉子是他们的,可有何证据?”
说到这,窦掌柜头上又冒了密密一层冷汗,他边擦边说道:“来人共有四个,皆是修行者,身上佩着会闪光的剑,为首的年轻人手中有一罗盘,所指方向正是咱们院里”
修行者?名月香心下有数,扯了一块白纱遮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对窦掌事吩咐道:“记住,我这两日吃错了物什,脸上起了红疹。”说罢,扭头向楼下走去。
楼下大厅之中,原本的食客早已被突如其来的吵闹吓得没了去向,只留下一桌桌残羹冷炙和翻倒的椅子,四个黑衣金冠的青年叉着腰正站着大厅正中朝家丁大声嚷嚷着:“叫你们主事的老板出来,今天不把我们的紫金炉还来,看我们不拆了这破楼!”
“诸位勿燥!”一个不大不小的女声忽然响起。
众人闻声抬头望去,一位遮着面纱的素衣女子从二楼飞身而下,衣衫翩跹,长袖飘摇,稳稳地落在人群中间,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踱了几步,来到为首的金冠青年面前,开口道:“公子说我家院里有你家物件,可有凭证?”
为首的青年怔怔地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结结巴巴地说:“你我”
名月香挥了挥手,转过身道:“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还请早日回府,切莫扰了我等的生意。”
听了这话,为首的青年打了个激灵,举起手里的罗盘叫了起来:“紫金炉乃是我师父府上的法器,前些日子被人盗了去,为寻丹炉我师父特地赐了这罗盘,罗盘只对我门中之物有感应,现下罗盘所指正是你食楼后院,紫金炉定是在你院中!”
“哦?我院里尽是些烹饪用的食材炊具,何需丹炉,定是你听了对楼老板的授意来此坏我生意!”名月香转身横眉,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休得胡言!我家是昶城仙师府上,我乃昶瑞仙师座下大弟子柳相鹏是也,昶瑞仙师名号岂是你这等散修能玷污的!”为首的青年说着用手掀开外袍,露出腰上挂的金牌,牌上的古书“昶瑞”二字苍劲有力。
从前只见胡不渊所赠的铃铛以狐首作为装饰,想来昌岐山府上惯用饰形乃是狐首,若是昌岐府上的人前来,她还是肯看在胡不渊的面子上将其还了去的,只是这昶瑞仙府,先前从未听过也不知是什么路数。她缓了缓神色对柳相鹏道:“既是仙师府上,想来这法器定是极灵的。”
柳相鹏昂起头上前一步,眉飞色舞道:“这是自然!”
名月香在袖中暗暗捏了个手诀,相柳相鹏伸出白皙的手:“既是如此,柳道友可否借我一观,若是当真指向我院中,我定带道友前去寻找。”
“此话当真?”听得此言,柳相鹏喜出望外。
“当真!”看她答得和颜悦色,柳相鹏也不多说,高高兴兴地将罗盘递了过去。
名月香一手持着罗盘,端详起来,这指针确是指向后院,她并未急躁在大厅走了几步,调转方向,罗盘的指针忽然开始转动,发出咯噔咯噔地声响,声音不大,却将柳相鹏四人惊得快步跑了过来,五人一同看着罗盘旋转的指针。
那指针转了不知多少圈,最后稳稳地停在了东南方向上,五人抬头向东南方向看去,正是对着食楼大门外正对着的昌岐山。
“看来道友所寻之物不在我这院中。”名月香将罗盘递给柳相鹏,转身退开数丈。
柳相鹏接过罗盘,疑惑地晃动着,不管他如何晃这指针都稳稳地指向昌岐山,还没等他开口,他身旁的一位看起来年纪较小的金冠男子开口道:“师兄,这盘上所指是昌岐山啊,此时尚需回禀师父为先。”
“闭嘴!”柳相鹏低声喝道,眉间簇成一团,不停摆弄着罗盘。
名月香转身提起裙摆不急不缓地向楼上走去:“送客!”
随着她一声令下,大厅中的家丁才从这场闹剧中回过神,簇拥着四人,将他们送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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