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往·过去
朱夏赌赢了第一次, 赌赢了第二次……
她又赌赢了第次！
在演了一段戏后，她在看到被那个老人瓦列里刻意地拘在身旁的那个年轻人时，突然意识到了……
——对方大概率还知道些别的什么信息！
在二楼的电梯前, 这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工人，是唯一一个回答了亚历山德拉关于为什么封电梯的提问的庄园工人。[1]
但主持人当时，其实并没有直接开口，强硬地要求他必须作答！
结合那个老头的反常举止……
——划重点, 他的腿脚可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甚至, 在从电梯前追过来的这一路上，他几乎是一直跑在主持人身后, 也就是跑在其他人的前面。[2]
和他一起的, 还有那个胖厨娘！
他们两人，紧跟在主持人的身后。
可是此时, 当队伍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下到了门厅内……
甚至包括那个跑得特别慢, 脚步声还突然变得一深一浅, 很有可能是在路上崴伤脚的女管家, 都抵达了一楼的这种时候……
这个老人家, 他那么早抵达楼梯旁的平台，却直到此时都还在楼梯上，拖拖拉拉地往下一步一挪……
除了“心中有鬼”, 朱夏实在很难再给他找出个合理的原因来。
所以朱夏又赌了一次！
她让翟星漫去到那个老人的身边, 将这个男工人……换过来。[3]
如果瓦列里他认为翟星漫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学生, 因此就降低了防心的话……那么不好说，翟星漫后面会不会给自己一些提示。
如果瓦列里的防心很重……那么, 当翟星漫去到他身边，他就只能继续装成一个“身体素质还过得去”的老人，对自己后续可能采取的一些行动, 就没有阻碍的能力了。
无论从哪种角度来说，朱夏她都不会吃亏。
但朱夏怎么也料不到……
她好像钓到了一条大鱼！
在迎向维塔利，和他对视的时候，朱夏瞬间萌生了一种预感。
她十分确定！
眼前的这个庄园花匠，他一定知道什么……内情。
他似乎有什么话……很想告诉给自己。
但是在摄影师已经将镜头举到了自己两人的身旁，围绕着进行拍摄的情况下……
他一句话、一个单词都不敢说！他只能不停地眨眼、吞咽和舔唇。
该庆幸……他之前表现得就很内向，所以现在这种高频的小动作，并不会让人往“传递消息”的方向去想吗？
朱夏保持着自己视线的方向。
但是她将自己下颌，稍稍往下收了收，这让她的眼睛，看起来就是个带着下白的、凶恶地向上看的动作。
——这会更有“逼视”的感觉。
但同时，如果眼前这个人足够聪明的话，他应该能意识到……
——自己是在“点头”。
也就是在朱夏将脸部的角度，从仰头角度稍稍下压了些许之后……
当摄影师绕到了维塔利的身后……接下来会经过维塔利的右手边也就是自己的左手边，然后绕过自己的身后，才能再次回到自己的右手这一边时……[4]
朱夏感受到了，维塔利的左手，在她刻意抬高手臂，意图做出抱臂姿势的过程中……
——他的左手，在自己外套布料的遮挡下，偷偷碰触着自己的右臂！
他在书写！
写……拉丁字母。
myr……m？
——my rm！
——他的房间！
朱夏在摄影师绕到自己身后之前，完成了抱臂的姿势。
她收回了审视维塔利的目光。
然后毫不犹豫地，朱夏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不管这个人的房间里到底有什么，但既然对方已经找上了自己……
朱夏决定——顺水推舟！
在离开庄园的主建筑，前往工人们所住的房子的这一路上……
朱夏又收获了其他的信息。
最明显的，就是主持人对于那片树林，莫名的畏惧感。
为了分散主持人的恐惧，朱夏开始将自己“看”到的，但是没头没尾、还不确定的一些事情……
结合上自己推断……又或者说是模拟，甚至还加上了一些虚构和想象，补完的一种“可能性”……
她给提前说了出来。[5]
因为路途并不算很短，在说完了高概率的“可能性”之后，朱夏决定换个话题。
她开始……演！
不仅仅是演，她还卖了一波惨。[6]
但是，卖惨不能过度。
所以朱夏很快又将话题拉回了“庄园”本身。
她目前能确定的事情有——
第一，这个庄园里确实“豢养”过很多少女，并且将这些少女集中打扮，供给一些相对有钱有势的人挑选和使用；
第二，这些少女里，有一些曾经连血肉都被剥削；
第，绝对有孩子在二楼的露台上独处时，被强行掳走，而且是顺着向下的通道被送走；
第四，在楼梯上面，必然有非常多的人曾经摔下去过。
所以，朱夏结合着自己已经掌握了的信息，打乱了顺序，和自己在建筑物内的行动结合到了一起之后……
她给亚历山德拉提供了更有说服力的几个结论。
如果没有发生后来的事情的话，那么，或许在维塔利的房间里，即使朱夏找到了那么多的工具，她也不会去使用。
她能做的……
充其量也就是结合维塔利的“花匠”身份，去到花圃里的工具间旁，然后可能再找到一个……
怎么也打不开的密道门！
——但是没有“如果”！
现实就是，在前往维塔利的房间的路上，朱夏遇到了匪夷所思的城市龙卷风的形成。[7]
然后在暴风中心，她受了伤……
并且，她还流了血。[8]
或许，“血液”确实具有一些……从非理性的意义上来说，特殊的能量。
朱夏她也不明白……
是灵媒的血液具有特殊的力量吗？
还是说……是女巫的血液具有特殊的力量？
——毕竟，一直以来，在《通灵》的挑战之中，使用自己的血液作为媒介的，只有女性的通灵者。
——而她们……对自己的身份认同，是“女巫”。
也就是说，朱夏一直以为，自己所拥有的，是“通灵”的能力。
她以为，自己是个“灵媒”。
但事实上……她可能是个“女巫”。
因为……她滴落到林间土地里的血液……
……明显“唤起”了什么。
如果说在主建筑物之内。
在门厅里、在走廊里、在楼梯上、在舞厅里、在露台上、在电梯里……
朱夏她主要是通过眼睛，“看”到了那些一幅又一幅属于过去的画面……
那么当她身处庄园的树林之中，身处风暴的中心，身处大地之上！
她的耳朵……
又或者不是通过耳朵，仅仅是通过她的大脑——她的听觉神经！
朱夏“听”到了！
好多……好多的声音。
年轻的、甚至是稚嫩的声音！
清脆的、雀跃的、天真的、憧憬的……
然后是哀婉的、哭泣的、悲鸣的、凄厉的……
好多她听不懂的语句……
和更多……不成句的，但她不可能听不懂的惨叫。
——来自灵魂的……共振。
——能被她“听”到，都是死人的声音啊！
那也……太多了吧？！
这个庄园的历史，还不到300年啊！
这在百年间，这里埋葬了多少青春的肉/体，多少鲜活的生命？
在等待风暴过去，自己能重新自由活动之前……
朱夏待在已经昏过去的摄影师的身边，一遍又一遍地推演。
如果说，之前朱夏只是为了通过挑战、为了拿到高分……
为了在《通灵》这个或许能帮助她回忆起自己过去的经历的真人秀节目里，走得尽可能远一些，参加尽可能多的挑战……
她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
那么现在……
朱夏是希望，她能通过自己的能力，尽可能地……安抚这里的灵魂。
她想……如果能将这片人间地狱的丑恶真相揭露给大众……
那一定是最能够让这里的孩子们，消气……的办法？
……不！
不是这么肤浅的原因！
孩子们的灵魂逗留、徘徊在这里……
是因为她们希望……
希望这里能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能被光明所笼罩！
再也不会有如她们一般的……受害者……
——再也不会有！
抱持着这样的念头，朱夏在风里一遍又一遍地推演。
她试图将自己在宴会厅里，还有在楼梯上……同时出现的多重画面，一幅幅地剥离开来。
她要找到这些画面中的“共同点”！
从出现过多次的人、到出现过多次的服装、还有出现过多次的物品……
她要找到一条正确的时间线！
她要找到这个地方的罪恶根源，还有罪恶蔓延的路径！
当主持人率领着其他人来到她的身边……
朱夏才意识到……
原来风暴已经过去了。
她简单地对亚历山德拉说明了摄影师的情况，然后就迫不及待地进行确认……
她是否还有剩余的挑战时间？
在得到了亚历山德拉肯定的答复、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
朱夏完全顾不得伊什琴科她在抗议什么了！
她朝着工人的小屋一路狂奔。
她要快一点！
能早一秒找到这里的罪证，那些孩子们的灵魂……
或许就能早一秒……迎来死后的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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