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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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崽的前身是鬼婴，聂柔柔自然知道她本事不低。但眼见这一个奶娃娃朝恶鬼爬去，难免提心吊胆。
那边的恶鬼只察觉到寒伊，两个齐齐回身朝向了她。
聂柔柔一咬牙，冲了上去，手中桃木剑一挥，近处的“冯睦”突然猛地到底。她一愣，狂奔的双脚也停顿了一下，才看见地上的鬼崽拧断了“冯睦”的腿骨。
鬼崽的动作很是熟稔，与那个扯下聂柔柔胳膊的鬼婴动作出奇一致。而且小崽子个头小，动作却十分灵活，别说对方不易发现，就算发现了，也防不住她出手。
随着“冯睦”倒地，远一些的“封萱”朝着这边冲过来，寒伊抬手一挥，一串五帝钱飞蹿出去，五帝钱末尾那颗玉石闪闪烁烁。
“封萱”跌跌撞撞，五帝钱直奔她心口而去，随后贯穿而过。恶鬼的身子停下，从它被贯穿的伤口上，开始弥漫出漆黑的烟雾。
五帝钱弯折绕回了寒伊身边，玉石还在闪烁，钱串没有要消失的意思，只在寒伊右肩不远的半空中悬浮着。
寒伊侧目看了眼五帝钱，似乎装上玉石之后，直播间对五帝钱的限制消失了，看来那个玉珠手链是可以拾取的道具。
黑烟飞散的“封萱”倒在地上，一阵扭曲之后，烟雾颜色慢慢转淡。寒伊望过去，正好对上她的双眼，眼中有悲戚，也有不甘，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脑袋一塌，没了动静。
“封萱”渐渐化作白色的烟雾，融进了走廊扶手外的茫茫迷雾，消散不见。
另一边的“冯睦”还在挣扎，但他的四肢骨头已经被小崽子全部拧断。
他们两个都在四楼流连，可以解释为他们死在了四楼，但当时的郭恒应该是回到了二楼，然后遭受了瑶瑶的缝嘴攻击。
他死在二楼，最后却出现在了六楼，可见他在心里怨恨着寒伊和聂柔柔。死后直接上了六楼，目的性太强。
如果以同理推测，冯睦和封萱是不是怨恨着四楼的某人？
将目光方向紧闭的405号，他们都是和孙雨涵待在一起的时候遭受了攻击，再联合监控镜头里看见的画面。
她猜测孙雨涵有某种“特长”，让冯睦和封萱成了替死鬼。他们只徘徊在四楼，并未冲上去报仇，也可能是被孙雨涵的“特长”干扰了——都能干扰恶鬼杀别人，干扰他们两个新鬼也不奇怪。
寒伊想到冯睦是孙雨涵的男友，两人又不过高中毕业，如果她的猜测都是对的，那这个孙雨涵也太可怕了些。
能反手捅队友刀子的人，还是要躲避着点。
聂柔柔见事情已经解决，有些无所适从，怎么感觉消失了一分钟的寒伊变得更加强悍了？
“他怎么处理？”聂柔柔走近“冯睦”，看见小崽子坐在“冯睦”背上，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寒伊看着少年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秀气的五官，只剩下一张骷髅脸。
“超度。”寒伊脸色平静，于她而言，这些人已经不是生者，留下的不过一个躯壳，与其让他们活着给自己添麻烦，还不如直接送走。
这时候，405号房的大门被拉开，孙雨涵从里面走出来。
“你们能不能不要伤害他？”女生说话声音细弱，仿佛不堪一击。
寒伊挑眉，之前看见孙雨涵蜷缩在沙发上，她竟然有种莫名熟悉的感觉，所以没忍住给了一些提示。
大概是心里有了猜疑，之前的熟悉之感荡然无存，只余下玩味儿。
“你误会了，不是我们伤害他，是他要伤害我们。”寒伊语气淡漠，甚为耐心的解释，“他已经死在了大楼规则里，这个不过是他的躯壳，我们送他离开，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孙雨涵肩膀微微抽动，眼睛里又蕴满了泪水，她捂着嘴，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都怪我怪我”
仔细观察孙雨涵的言行，寒伊拧眉，她不像演戏。演戏是带有目的性的，或是为了表现一个人，或是为了得到某种利益。
但眼前的女生不一样，她一言一行都是本性使然。
寒伊不解，自己猜错了？恶鬼突然改换目标，与孙雨涵无关？
既然孙雨涵没再阻止，寒伊将目光放在“冯睦”身上，鬼崽似乎有所感应，立马从恶鬼身上下来，爬到一边坐下。
“冯睦”没了鬼崽镇压，侧过身子，想要爬起。可惜手骨腿骨都断了，只能摇摇晃晃的侧躺着。
寒伊抬手，手指一曲，五帝钱瞬间冲出去，贯穿“冯睦”胸口。
“呜——”孙雨涵捂着嘴蹲下，哭了起来。
“冯睦”嘴里嗬嗬嗬嘶叫，伤口处的黑烟浓厚。寒伊后退两步，看着滚滚黑烟积聚，随即慢慢飘散出去。
他的恶念居然这么浓重？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在孙雨涵的啜泣声里，黑烟渐渐淡去，直至他最后化为灰烬，浓黑也没有淡化。
恶人。
一旁的聂柔柔也是默然，人心恶意，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再圣明的圣人，也难免有私欲，人心本来就不能以简单的善恶去划分。
可她没想到，看起来斯文有礼的高中毕业生，居然能黑到这个地步。
果然，人不能只看表面。
“嘻嘻嘻——”
悦耳活泼的笑声在走廊上响起。
寒伊抬头四望，没有发现异常。聂柔柔握着桃木剑，立在寒伊身侧，将她护住。鬼崽立马警惕地爬到寒伊脚边，张牙舞爪地想要打架。
“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女声依旧响起，但声音明显是从406方向传来的。
循声望去，孙雨涵瘫坐在地上，用手捂着嘴，睁大一双泪水婆娑的眼睛，等着前不远处突然出现的女生。
女生一头杂乱的头发，四肢扭曲，手臂上淤青腐肉交错，淌血的手上捏着一根长长的银针。
这个不是瑶瑶？
可以去看数据记录，瑶瑶在‘剧情世界’崩塌以后就消失了
‘剧情世界’崩塌？
论坛刚发布的消息，由于基础数据缺失，‘剧情世界’不复存在了
现在已经有传言，等这次直播结束，‘444号大楼’这个鬼屋就要关闭了
寒伊看着眼前这个缝针女鬼，她和瑶瑶很像，但又不一样。比起瑶瑶的漠然，她似乎有种恶意的天真。
而且对方的脸虽然是匆匆几面，但寒伊认得它。
在“剧情世界”里，帮助转移小敏的两个罪犯之一，女友小周。
所以，瑶瑶真的消失了？是因为剧情世界的影响吗？
瑶瑶消失后，隔壁的小周接替了她的位置，果然是“就近原则”。
“有的人活着就是鬼，死了当然也只能是鬼。”寒伊对着那帮人贩子，肯定是没有好脸色的。
女鬼小周嗬嗬嗬地笑，脸越来越扭曲，身子也是一抖一抖的。
“骗子，都是骗子！”它突然暴怒，面目狰狞地冲了过来。
寒伊召起五帝钱，白光倏地就朝女鬼小周飞去。小崽子也不胆怯，直冲过去。
眼见这双方相触，墙角窜出一团黑气。
鬼崽触到黑气，猛地停步，然后急急后撤，等退出黑烟范围，她面色惨白，有淡淡的黑烟围绕在她的眉心。五帝钱也在烟雾里摇晃，然后退出了黑烟，光亮变得微弱很多。
【警告！触发‘旧楼鬼怨’，该防御机制为五级高等，直播员等级不够，强行硬闯，会受到怨气反噬！】
她的级别是“五级初等”，这一批都是新玩家，那大家都迈不过这个等级，不是被压制着受死吗？
黑烟渐近，一个蹒跚的人影从黑雾里出现，女鬼小周那张扭曲的脸近在眼前。
“我是鬼，你也来当鬼好不好？”她直面着寒伊。
聂柔柔趁着机会，握紧桃木剑一刺。
黑烟比她快了一步，将聂柔柔裹住。黑烟里的人影挣扎摇晃，桃木剑啪得落地。
以此同时，女鬼小周扑向寒伊。寒伊想要避闪，却被黑烟挡住去路。
一个犹豫停滞，女鬼将她抓住锁喉，抵在了墙壁上。
眼看着绣针向她的脸扎来，寒伊力气不够，挣脱不开，空着的手随便一抓，正好握住一侧摇摇欲坠的五帝钱串。
她握住钱串往女鬼身上捅，还没有触碰到女鬼，对方握着银针的手调转方向，朝寒伊拿着五帝钱的手扎去。
银针不似平常缝衣服的细针，大小如同松针，一下子扎在寒伊左手虎口，针尖抵在骨头上。
剧痛一瞬间袭入大脑，五指都变得微颤。
“嗬嗬嗬——”女鬼小周咧开了嘴，露出尖锐又参差不齐的牙齿。
寒伊强忍着疼痛没有大叫，手上的五帝钱也依旧牢牢握着，鲜血顺着她的大拇指，流淌到五帝钱上，然后滴答落地。
女鬼的脸色渐渐变了，低下头，目光落在滴血的手上，从狞笑变得迷惑，又有些许恐惧。她瞪着眼，透过凌乱的发丝，看着寒伊：“你是”
寒伊察觉到扎入她左手的缝针被拔了出来，眼前的女鬼又一副震惊不已的样子，趁着对方神志不清，握着五帝钱一捅，钱串扎进了女鬼的腹部。
恶鬼尖啸响彻整个走廊，寒伊拔出钱串，然后扎入对方的胸口，顺着女鬼后退的方向，将她抵在了扶手上。
女鬼小周靠在扶栏上，双眼瞪直，不解又恐惧地望着寒伊。
黑烟滚滚，恶鬼消散，也不过是一息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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