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醉
她本该直接回家的，但她选了另一个家。
“老王，我今晚想回楚家。”
“太太这不好吧，老爷他还在家里等你呢。”
就是因为陆凤生在家里等她，她才不想回去！她不想见到他，她想见的人从来都只有……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老爷在哪儿？”
“他在书房。”管家据实回道。
“我过去找他。”
她打发走管家，独自走向亮着灯的书房。刚走到门口，她就听到屋里传出轻咳声。这咳嗽声令她的心揪了揪。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她推开书房的门，反手将它关上。
听见开门声，楚瑜白还以为是管家来了，他坐在书桌前，头也不抬道：“我说了不吃夜宵，你们不用送。”
她没有出声，而是径直走到他身侧，伸手环住他肩颈。
“若兰？”
他几乎瞬间认出抱住自己的人是她。
“你怎么回来了？”
她没回答，只是默默地抱紧他。
“你喝酒了？”他闻到了她身上浓重的酒气。
她点点头，像小猫一样蹭了蹭他的颈窝。
“若兰……”他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她拉到身前，“少喝点酒，酗酒对身体不好。”
“我只喝了一点点。”她撒谎道。
他又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和凤生吵架了？”
“别提他。”一提陆凤生她就不高兴。如果不是他硬要娶她，她根本不会离开楚家、离开他。
“若兰你已经是陆家的媳妇了，你不要那么任性……”
他语重心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低头堵住了余下的话音。
她不要听他说那些她不想听的话。
然后她就被他推开了。
“若兰你在做什么！”他错愕又惊讶地看着她，“你……”
“我在亲我喜欢的男人。”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们是……”
“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她打断他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像普通男女那样在一起。”
“不可能，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可能。”他断然拒绝她，一如过去。
“为什么？”
“因为道德。”
他僵硬的回应使她忍不住发笑。
“原来这世道还有这种东西。”
“你喝醉了。”他皱起眉宇。
“对，我是醉了，可我没有失忆。”膝盖支在椅子上，她俯视着他眉清目秀的俊颜，“我记得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你就该知道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他目光清澈地回视着她。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她揪紧他的衣服，“为什么你不能爱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我明明没有伤害任何人。”
“感情不能勉强。”他按住她的手，轻轻地说，“别再伤害你自己了。”
“是你在伤害我。”她望入他眼底，“从你否认你对我有情的那刻起，你就在伤害我。”
“……”
他沉默地闭了闭眼，然后拉开了她的手。
她看着被他握住并拉开的手，又看向他平静无澜的容颜。
“楚瑜白。”她直呼他的名，“你就没有一丁点动摇？”
“回去吧。”他说，“凤生还在家里等你。”
“我不回……”
她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小姐，姑爷他来了。”
陆凤生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老王给他报的信，总之他来接她了。
当陆凤生走进书房的时候，楚若兰躲到了楚瑜白身后。
她不想见陆凤生，不想跟他回去，可她更不想陆凤生向楚瑜白说她衣衫不整昏迷在家门口的事。
她不愿楚瑜白知道，唯独楚瑜白，她不能让他知道。
值得庆幸的是，陆凤生没提她担忧的那件事。他只是对着楚瑜白身后的她说：“我来接你了。”
她刚想说“不回去”，楚瑜白就先替她开口道：“凤生，我家若兰是有些任性，但她不会无缘无故耍性子。你们夫妻之间应多沟通，不要互相怄气。”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谨记于心。”
一口一个“夫妻”一口一个“岳父”，听得她握紧了纤手。
她不晓得该对谁发怒，她也不晓得该如何改变这局面。她的姻缘她的命运仿佛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结果。
从她爱的人不要她的爱开始。
她松开紧握的手，绕过楚瑜白也绕过陆凤生地往外走去。
“不等我吗？”
陆凤生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我为什么要等你？”她头也不回地没好气道。
“因为我们是夫妻。”她怀疑他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做夫妻？”她停下脚步，转身望向他。
“就算你不愿意，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他走近她，伸手勾抱住她娇软的腰身。
“放开我。”
“你需要我。”
微热的气息与体温包裹住她，他离她那么近，近到她能听见他的心跳、呼吸。她盯着眼前的俊颜，她本想说她不需要他，可她听到了楚瑜白的声音。
“若兰、凤生？”
她越过陆凤生的臂弯，看到了往这边走来的楚瑜白。
是的，她需要陆凤生。
需要他来掩饰她伤痕累累的心，那颗被楚瑜白扔掉的心。
她踮起脚尖，主动揽住陆凤生的脖颈。她要利用陆凤生，要让陆凤生知道招惹她的后果，至于楚瑜白……
她要他后悔。
这是一个由报复而起的行为。
她醉了也疯了，现在的她只想他们和她一样难受。
“你真是过分呢。”
低哑的嗓音拂过她耳畔，陆凤生隐忍着被她撩拨起来的火，将她按向自己。如此一来，她便不能乱动也不能继续点火了。
“你和我有什么区别呢？”
她偏仰起头，无视那对盯着自己的俊眸，望向陆凤生背后转身离去的楚瑜白，他一定撞见了她和陆凤生的“亲密”。
“那你满意了吗？”陆凤生夹带着冷意的声音拉回她的注意力。
“干嘛？是你说我们是夫妻的。”她仍不知死活地拿他的话还他，“被我碰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
他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等她觉察到不对劲时，她已经被他转过身抱住。
一手扣住她纤细的双腕，一手撩起她香软的长发，他咬着她耳朵，慢道：“那只碰一下怎么够呢，我的太太。”
“陆凤生！”
她有些慌了。
虽然是她先动的手，可她没想到这条“蛇”会顺着竿子爬上来。而这条“蛇”不仅爬上来了，还狠狠咬了她一口。
“蛇”咬她，她咬唇。
不过她没咬太久就被他的拇指分开了。
既然他不让她咬，那他就别怪她这张嘴会说出什么。
“我讨厌你！”
“我绝不轻饶你！”
很快，嚣张的威胁又变成楚楚可怜的央求。
“住手…啊…你放开我……”
陆凤生低头望着她这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他本来只想稍微惩罚她，并没有想真的弄哭她，更没想在这里弄哭她。
“你认错我就停手。”他哑着声说。
明明已经意乱神迷，她却出奇敏锐地看穿他道：“你…你这么说分明不想停手。”
按她死不认错的个性，她怎么可能向他认错，他若了解她，他就不会提出这种条件。
可最后他还是收回了手，因为她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搂着失去意识的她，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你说得对。”握紧这只碰了她的手，他苦涩又自嘲地勾唇，“我也是一个过分的人。”
他不止过分，还被嫉妒冲昏了头。
楚若兰醒来是在第二天。
一醒来她就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尽管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的家，但她记得她在失去意识前发生的所有事。
她多么希望她忘了！
都说喝酒误事，她偏偏不信邪，现在好了，她何止是误事，她都做了什么？
她竟然当着楚瑜白的面儿撩拨陆凤生，最后还被陆凤生的手……
她真想照着脑袋给自己一棒。
好在陆凤生没躺在她身边，否则她肯定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太太。”
阿梅的声音及时响起，挽救了深陷懊恼之中的她。
“阿梅！”她急急忙忙把阿梅喊起来，“你快帮我收拾衣服。”
“太太怎么了？”走进来的阿梅困惑地望着要她收拾衣服的楚若兰。
“我要离开莲城。”她要去外地，她要避开陆凤生……
她话音未落，她要避开的男人就穿戴整齐地出现在阿梅背后。
“大早上不吃早饭却要跑路？”陆凤生抱着双臂，倚在门口，“我的太太，好有闲情逸致呀。”
“你…你……”
她还以为他出门了。
“我什么？”他明知故问，“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他似乎十分享受她此刻的尴尬与羞赧：“你这么怕见到我？”
“谁怕了？”她气呼呼地回道，“我才不怕见你。”
“那你为什么想离开莲城？”
她硬着头皮，扯谎道：“我想去旅游。”
“原来我的太太想去度蜜月。”
陆凤生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就在她想否认之际，他又微笑地开口道：“但今天不行。”
“为什么今天不行？”她刚问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么说得好像她很期待和他去度蜜月。
陆凤生自然看出她的懊悔，但他是装糊涂的高手，他只会让话题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展开。
“因为今天你要陪我出席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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