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前事＊＊

        大岐文延十四年正月十五元宵节，皇宫大内设宴犒赏群臣，彻夜觥筹交错，丝竹绕梁。

        人人沉醉在酒香珍馐中。

        直至宫宴尾声，皇上醉眼迷离，举着酒杯与众人同饮时，高位一旁的太子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爬在桌上酣睡。

        一旁的公公靠近提醒，可太子仍旧一动不动。

        小公公叫了几声觉得有些奇怪便大着胆子将手放到太子鼻下……

        “啊——太子殿下，殿下…没…没了呼吸!”

        小公公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吓得眼眶泛红，声音虽是颤颤巍巍的无力。

        可却让所有人顿住了手上的动作。

        “护驾！速请太医来，所有在华庆殿的人都不许离开。

        带人去御膳房，将里面所有人都扣下，关闭各个宫门，任何人都不离开。”

        身为内阁首辅，谢兰致一向深得皇上信任。

        她虽不胜酒力，却也不敢懈怠，整个晚上都在位置上不动，留心观察着四周。

        在内的大臣都是见惯了风雨的，此刻已经放下酒杯，收敛了笑意，正襟危坐看向高处。

        皇上随手扔了酒杯，斜靠在龙椅上。

        面无表情的看着太医诊治，任由谢兰致调派。

        整个殿内人人噤声，只有皇后起身走到了太子身边，带着哭腔询问道：“如何？太子他…到底怎么了？”

        “殿下他是身中剧毒，悄无声息间猝死的，且此毒无色无味不易察觉，极为罕见。”

        皇后愣在原处，神色哀伤至极，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跪在皇上面前哭诉道：“皇上…求皇上一定要下旨为鸿儿讨回公道啊，元宵盛宴，竟有人敢大逆不道毒害太子，如此罔顾皇权，断不能轻饶啊…”

        皇上还是不动声色，双眼微眯着，不知正在想些什么，大殿内沉寂了片刻亦无人吭声。

        突然，皇上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猛地踹翻了眼前的桌案。

        殿内几十余人瞬间跪倒一片，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

        负责宫宴的守卫将领、太监总管和礼部一干人等早已汗湿了衣衫。

        若是追究过严，那他们逃不了要担大责。

        皇上挺直了身子，双目犀利，开口仍不改往日的冷峻：“朕设宫宴犒赏你们，竟还能让太子无故枉死。

        真当是只顾吃喝，酒囊饭袋！给朕查，势必要将下毒之人揪出。”

        “圣上息怒！”

        人人都知道天子一怒而伏尸百万的道理，即便无所作为也得劝皇上息怒。

        皇上当然不会因此消减怒意。

        下令关押了礼部侍郎和太监总管，并委任内阁，大理寺和刑部协同彻查。

        说罢，便大步离开了大殿，大群宫人和娘娘们也一同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直到天边吐白，大理寺和刑部抓了一群有嫌疑的人带走外，其他人便照常出了宫。

        “谢大人，可否和在下一同去朱雀街用早膳？”

        相邀之人正是刑部尚书季云庭。

        想着刚好能探讨一二，便应了下来。

        “谢大人也知道，在下新官上任，还没接过什么棘手的案子，眼下这一桩倒像是在下能否继续官任的烫手山芋啊。”

        前几个月朝中刚休退了一批老臣，朝中如今大部分官员都是年轻的血液。

        都还未来得及大展拳脚，便出了这种事。

        致使人人自危。

        “季大人忧心也是不无道理，毕竟太子被毒害，传出去只会被人议论咱们泱泱大国连储君都保护不好。

        更何况眼下时局动荡，边境诸国都还虎视眈眈，若是他们趁火打劫，才真是内忧外患，皇上震怒也无可厚非。”

        季云庭本就对谢兰致刮目相看。

        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能在朝中占得一席之地，可是相当过人了。

        当下更是顿悟一般叹道：“谢大人果然思虑周全，难怪在朝中深受陛下重视。那依大人看，太子此案究竟如何入手。”

        谢兰致双手环胸，眉头从昨晚开始就没松开过，抿了抿嘴重叹道：“我也毫无头绪，只能先一一审问，保留好物证，凡是在宫里下手总能留下蛛丝马迹的。

        过会儿我需先回府同父亲禀告，接着再去趟大理寺，所以早膳便不陪季大人了。

        是在下失礼，下回我请客，请大人吃盛京最可口的饭菜，告辞。”

        季云庭也不强留，揉了揉太阳穴道：“也好，说不定谢老大人会有什么高见呢，我也不吃了，先回趟刑部，咱们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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