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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国子监一


自从认识了曾幼棠,周邻河也加入了那个京城里的少年团,这是周邻河给取的外号。

        他在贵圈里认识了不少人,说真的,他这一生,认识的人真的不多,每天见的都是那几个,他可以把皇宫里的宫女太监都记住谁哪个宫的,却也仅限于此。到底不是志同道合的人。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的人,都是志趣相投的人,又都是出身名门望族,他也算是附庸风雅。

        每当融入他们的时候,他开始感谢郑栩,如果不是他,自己还不会认识曾幼棠,不会认识到这么多的朋友。他上一世,勤勤恳恳的工作,每天两点一线,认识的人也只有共事的同事,却只是同事,不是朋友。

        现在的他,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想代替周邻河彻彻底底的活下去,拥有一切。

        或许是现在的生活太过安逸了,他开始期待又憧憬起未来。

        自从见识了拾遗居,又因为得了朋友的便宜,他没事也去拾遗居转转,里面有许多古籍,固然看不懂里面的字,但他还是期望能找出一星半点关于时空的证据。

        里面的孤本不少,阁楼上有专门的书架陈列,摆放的整整齐齐,周邻河穿梭其中,不时被某些吸引。

        咦?

        周邻河好不容易看中一本,正想拿出来仔细观摩抽了半天纹丝不动,他都怀疑是不是给架子压住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书本实则是被书架另一面的郑栩拽住了。

        此时,曾幼棠自楼梯而上,踩着红木板的脚步声噔噔噔的响。

        “殿下,可是找着了?”

        郑栩是曾幼棠带来的,听闻郑栩在寻书,于是便邀请他来自己的书楼看看。

        周邻河一听曾幼棠的声音,想到那个殿下是郑栩时,吓得手一哆嗦,趁着郑栩回头去看曾幼棠,手上逐渐松了力气时,大力扯过了书本,然后在郑栩扭回头之前蹲在了地上。

        郑栩手里一空,看着空洞的书架,寻不到他人的身影。

        “没有,这里的孤本不少,寻起来没那么容易。”

        曾幼棠拂袖,“要不我帮您找找?”

        “不用了,我闲来无事,慢慢寻着便是。”

        郑栩谢绝了曾幼棠的好意,曾幼棠也不勉强,于是请辞离去。

        周邻河听着郑栩似乎要靠近的脚步声,连忙佝偻着腰转移阵地。

        待郑栩探步过去时,早已没有了周邻河的踪迹。

        周邻河藏在最里面,生怕郑栩找上来,随便翻了翻,几乎都认不得里面的繁体字,于是便悄悄地把书放在了窗前的书案上,故意敲了声桌面,然后飞速撤离。

        他躲在书架后面,拨开一条缝隙,看着闻声而来的人,果然是郑栩。

        他看着书案上的书本,是之前被人从他手中夺去的那本,此刻却被放置于此,看来,是故意留给他的。

        他不知道是谁,四处张望依旧看不见人,或许那人已经离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趁着郑栩看书的空挡,周邻河飞也是的逃离了拾遗居,他很惜命,尽量避开郑栩最好。

        又是一年上元节,周邻河连夜赶制灯笼,加之以往多年来的练习,他已经能做出一盏媲美父亲手艺的灯笼了。

        明明给郑珝做灯笼,不过是由于一个误会,可后来却也做顺手了,不辞辛劳连连给他做了几年的灯笼。

        其实郑珝这个人,有着一个皇嗣该有的威严,气度,担当,这是很难得的,很庆幸,允福能够有这么个主子护着。

        固然与郑珝有那么多的误会,可是他自认为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当初的事情他无法真的释怀,却也不会耿耿于怀。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杀死一个人是那么的轻而易举,或许这就是悲哀。

        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再加上,系统君的告诫。

        系统君真的很善解人意,不像是一个智能机器,在他呼唤他的时候他会立马出现,而他没有呼唤他的时候,他从不出来找存在感。

        这几天,他总是在夜晚和系统聊天,渐渐的他也接受了他的存在。

        这个系统可以说是唯一一个证明他不是真的周邻河的存在,活在这个世界这么久,他都快要忘记了自己的真正出身,周邻河是谁,是周泽的幺儿,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贵子,而他只是披着周邻河皮囊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罢了,就算这里是蜜罐,他也不能溺死在甜蜜里,他的时刻保持清醒,不然他就完了。

        他有想过,自己为何会附在周邻河的身体里,他占据了他的身体,那么原本的周邻河呢,他去哪里了,自己这样强占他的身体,那他是否成为了真正的孤魂野鬼,他还没有抢过别人的东西,就连爸和妈当年离婚他都没有说是别人抢走了爸,也没有去抢回来,他深知不是自己的强取豪夺都没有用,是自己的别人明争暗抢都抢不走。说实话,活一天他的愧疚就多一分,而不是淡一分。

        对这个家,他只有顺从,只有依附因为他明白自己的存在,也做不到把自己当真正的周邻河,然后像周家子一样肆意洒脱。

        系统曾说,要他不要太过耿耿于怀,周邻河就是他,他既是周邻河,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周邻河,那就是活着的周邻河,就算他现在坦白自己的身份都没有人相信他不是他。

        先后的忌日,或许是出于郑珝已经长大成人的缘故,皇帝特意辍朝一日,引阖宫上下众祭先后,可惜的皇帝此举落在郑珝心中真的算不上是什么好心,若是真心欢喜元后,又何必在她死后这么些年才想起来她一个人红颜薄命,皇帝假仁,郑珝这些年早有感悟,所以他也不会去期待什么,从不渴望父慈子孝。或许是母后去世的那一刻,或许是他开始宠幸周贵妃母子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唯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护住自己在乎的,其他都是空口白话。

        周邻河好记性,没有忘记自己与郑珝的第一次交汇,也是多年前的今天,那个时候的郑珝还只是一个刚刚丧母的孩子,而现在的郑珝却是一个有着与皇帝一样勇谋的皇位候选人。说真的,在周邻河看来,郑珝会是郑炤皇位的最大的绊脚石,如果郑珝这样壮大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把郑炤甩的远远地,让后者遥不可及。

        就是这样的人,系统君却要他与他保持友好的关系,周邻河真的很勉为其难。

        他只说让他接近郑栩,最好能和他成为朋友,可他明明知道自己与郑栩可谓是苦大仇深了。

        他还记得郑栩掐住他的时候是多么的狠,那个时候的他分明是让自己死,只是理智战胜了他的恨意,所以才让他多活了这些时候。

        他没有办法去讨好一个差点要了他的命了的人。

        所以,今年的灯笼,不会是郑栩的了。

        周邻河看着自己完美的作品开始想该给谁呢?曾幼棠算了吧,给了他他肯定会拿给所有人显摆,然后自己又成为众矢之的,沦为京城的一桩奇谈。

        最后的决定是给允福,让他当了这么久的中间人,自己却没能给他一盏属于他的祝福。

        允福也是个苦命人,说白了,是封建主义的悲哀。被父母卖进皇宫,只为了换几两碎银,这皇宫是个什么地方,有人对这里趋之若鹜,唯有身在此中的人才会明白这是一个泥潭,一朝不慎,连具完整的骨头都不剩。

        次日,周邻河提着他做好的灯笼美美的进了宫,原本是打算给允福的,可是却在途中遇上了从太学宫出来的郑炤。

        他已经许久未进宫来,郑炤可是日日思夜想才把他盼来,看见周邻河,撒欢儿的跑过去,把人圈住,以解自己的相思之情。

        周邻河勉强挣扎出来,灯笼硌到了郑炤,他才看见周邻河手上的东西。

        郑炤分外惊喜,不过他一点都不惊讶周邻河的手艺。

        “红奴儿,这是你给我做的吗?”郑炤只是问了一句,还没有得到周邻河的答案就迫不及待的从周邻河手里取过灯杆,高举在眼前打量着这盏可以旋转的走马灯,眼里俱是欢喜。

        “不……”周邻河想说不是,但看着郑炤眼睛里的喜欢却是一噎,那句不是的话却最终没有说出来,这时候说不是给他的,有点伤人吧。更何况,郑炤从来都是把好的留给他,而自己,似乎却习以为常当成了理所当然,现在却发现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他什么。

        最后只得笑了笑。

        “你喜欢就好。”

        郑炤格外喜欢这盏灯笼,教人挂在了殿内的寝居室,还特意当着贵妃的面夸赞了他一番。

        贵妃也是很开心,似乎周邻河是有什么天大的本事一般被他们夸的天花乱坠。

        允福今年一如既往的做好了被周邻河叫去的准备,可是这天他等到了天黑,周邻河都没有出现。他在想,是不是,先前殿下对周邻河做的事情,让周邻河对他失望了,所以不再送殿下生辰礼。同样的,郑珝也是从早等到黑,等那个一如既往不会迟到的礼物,他还特意叮嘱人看着允福公公,可是,终究还是失望了,他满怀期待的看着允福出现,可是手里没有东西。

        “殿下……”

        郑栩那炽热的眼神看得允福战战兢兢。待他没有从允福身上发现半点关于灯笼的蛛丝马迹后,那炽热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

        “今年没有了吗?”

        允福明白郑栩说什么,可是却装糊涂。

        “殿下是指什么?”

        “灯笼。”

        “灯笼没有呢,今年没有人送。”是真的,没有人送,上元节送灯笼是寻常百姓才会做的事情,而富贵人家的礼物都是珍奇珠宝郑珝这些年收到的都是些金银珠宝,灯笼依旧是他不知道的周邻河送的,允福说的也是实话,可惜郑栩却还是失望了。

        郑栩感觉到落寞孤独,自从母后去世后,时常觉得自己是个孤家寡人,没有人关心自己,可那年年不迟到的灯笼成为了他这些年孤寂的慰藉。

        他开始像小时候等待母后给自己过生辰礼一样期待灯笼的出现,可是,在他决定对他好的时候,他放弃了对自己祝福。

        郑栩想不通,允福为什么不祝福自己了?是因为先前被欺负的事吗?

        郑栩觉得还是自己不够强大,不然,哪里能保护不了身边的人不受欺负。

        他听着上元节外面噼里啪啦的炮竹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看着里面被珍藏好的七盏形状各异的灯笼,对着烛火沉沉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中,他怎么走也走不出去,他开始大喊允福的名字可是还是没有人来救自己,于是他在迷雾里毫无方向的狂奔,只想逃出去,可是前方出现了断崖,深不见底,自己差点收不住脚掉下去,而被他踢下去的碎石砸下去没有半点回声。他劫后余生一般瘫倒在地上,他差点就死了。

        在他崩溃的时候,这时,有一个人提着一盏灯笼出现在迷雾之中,他只能看见那盏灯笼散发着明亮的光芒,看见那个人骨节分明的手,看见那人颀长的的身影。

        “你是谁”郑栩从地上爬起来问他,但对方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郑栩觉得他看得见自己,可是自己却看不清他的脸,他的脸在迷雾之下,连一点轮廓都看不见。

        “你究竟是谁回答我!”

        郑栩再一次呐喊,震散了一点迷雾,可是那人却转了身离开,郑栩当即追上去,却来到了一处宫宇前,他抬头一看,赫然是太学宫。

        郑栩看着太学宫,脑子里却混沌一片,想要想什么却突然惊起。

        他看着桌子上已经熄灭的烛火,看着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

        天已经亮了,而离昨天已经过去了一夜。

        原来,自己做了一个梦。

        皇子们已经长大,于是被皇帝派到国子监读书,同时被指派的还有周邻河,当然这其中不乏有贵妃的功劳。

        周邻河很苦逼,他这辈子一直在跟读书过不去,上辈子读完书就来到这个地方,然后从新读书,好不容易读到十五,却又成了郑炤的伴读,去国子监读书。

        圣明难违,悲催的周邻河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国子监里有已经有那么多的学生了,为了欢迎两位皇子的到来,国子监上下都特意举办了一个欢迎仪式,看见清一色白衣白带的学生,周邻河感觉自己又回到了九年义务教育的时候。

        国子监的学堂分三级,好比现代的火箭班,特等班,二等班,和差班,不过这里叫的文雅,分别为梅苑、兰苑、竹苑。菊苑。

        因为事皇亲的缘故,他们有幸被划分至梅苑,这里已经有十几名学生,都是名门功勋之后。

        这么多人,令周邻河印象深刻的是一位叫徐菽的男子。他温文尔雅,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令人心旷神怡,这样的一个人,让他想起了曾幼棠,也是芝兰玉树的一个翩翩少年。

        他好似与郑珝是旧相识,因为,从进门,他的视线就落在了郑珝身上,最后更是毫不避讳的与郑珝交谈,给他介绍起这里。看他们娴熟的模样,怕是关系匪浅。

        原本寂静的学堂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喧嚣起来,最后又在先生的竹板之下安静。

        他们才来,结果被先生无情的通知明天有考校。周邻河还以为,明天是什么入门考试,就跟现代的时候插班生的考试一样,结果没想到,明天是指,半夜凌晨的明天。

        周邻河是被烟熏醒的,然后陆陆续续所有人都被熏醒了,一片的嚎叫辱骂声伴随着咳嗽声,不绝于耳。有人喊了一嗓子,着火了,大家才幡然醒悟过来这浓密的烟为何而来。于是大家都开始逃命,疯了一般争前恐后的逃出屋子,混乱中,有人哭天抢地鬼哭狼嚎,生怕一个迟疑就落后丢了命。

        郑炤不亏是作为大哥的,全程拉着周邻河不松手,直到逃出生天。

        不过,出了屋子后,就看见月夜下站着白天的那位美髯先生。

        他微笑的看着学生们抛弃了一贯的矜贵气度,争先恐后的逃窜,似乎毫不关己。

        周邻河看着那老头,心里开始疑惑,这人好似是在等着他们呢。

        他回头看了眼屋子,只见浓烟四起,却不见一点火苗,看来,昨天说的考试就是这了。

        没想到古代人和现代人一样都会整蛊学生。

        先生对于他们先前的行为不做评价,只是指了指地上的竹筒。

        “这里有各位的名牌,抽出相同的名牌,将是这次考核的队友,请彼此照应。”

        所有人满怀期待的开始盲选队友,都很好奇抽到的会是谁。郑炤提出自己选择室友,可是给先生否决了,必须要凭天意选出。郑炤其实还想说,周邻河是他的伴读,必然就是与他同进同出的室友才是,可是看先生那油盐不进的样子也就算了。

        很不巧的是,周邻河抽中了和郑珝一组,他看着郑栩两个字,只觉得天崩地裂。

        郑炤安慰他:“没事,我跟你换,他欺负不着你。”

        周邻河心里纵然有一千个不愿意可也不愿让郑炤和郑珝在一起呀,他们两个在宫里就斗个不分你我,还敢让他们凑一起嘛,简直就是水火不容。

        “没事的,再说了,他不会欺负着我。”

        “红奴儿,放心,他要是敢欺负你,跟我讲,我替你教训他。”

        周邻河勉强笑笑,郑珝倒不至于欺负他,他讨厌的人是郑炤,自己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

        “大皇子,诸事请多赐教。”

        周邻河不亲不疏的向他拱手,郑栩却是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便没了下文。

        你以为考校已经结束了吗?不,这只是个开始。

        如今的考校,都已经现实到这种地步了吗。

        周邻河看着面前摞成小山的四书五经,泪流满面。他内心开始祈祷郑珝的手气好到离谱,最好挑中他擅长的,不然他们就完了。所幸,郑珝还是值得信任的,因为,郑珝挑中的是【诗经】,诗经么,还是难不倒他的,当年的书不是白读的。

        维天之命,於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文王,曾孙笃之。

        这是郑栩这次抽到的,作为郑栩的队友,他们需要做的是译文,就跟现代的翻译差不多。

        这看起来挺简单的,好歹人家郑珝是皇子呢,上过太学宫的人,这都不懂,那也德不配位了。

        此诗句内容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考究的,不过是颂扬文王德配上天,对其美德的顶礼膜拜。

        而先生会选择这首诗句,必然也是花了心思的,以文王之德,传于后世,便是行文王之德,受命于天。

        郑珝是皇子,说不得有一天会是这澧朝的下任君主,而考校他这些,全然不在话下。

        周邻河开始庆幸,幸好是和郑珝一个组,但凡和郑炤一个组合,说不得也没有这么快就成功过关,过五关斩六将,全然没有让周邻河动过一下嘴皮子,两个人轻轻松松的过了关。

        喝着成功的茶,周邻河开始担忧起郑炤来,也不知道他过了没,要是没有过关挺丢人的,特别是在和郑珝的较量下,输了也太对不起他这些年的努力了吧。

        不一会儿就有第二组的人来到亭子里享受片刻的惬意,见到郑珝先是行了礼,然后才在郑珝的授意下坐下,那个名为李文意的少年,周邻河还记得他,他们来的第一天,他很是殷勤的给他们带路。是个乐于助人的小伙子。他似乎对周邻河充满乐好奇,他本来坐得离周邻河挺远的,后来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周邻河身边。

        周邻河看着不声不响就凑到了自己面前的人哑口无言。

        “周公子,听说你自幼在宫中长大,和几位殿下都是故友呢。”

        啧,这上来就问到了卡点上,周邻河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他和郑栩算哪门子故交,青梅竹马都不敢自居,相见恨晚的仇人还差不多。

        “传闻不可信。”

        李文意还想追着问,周邻河赶紧端起茶杯低头浅尝辄止起来。如果有眼力劲的就知道,周邻河此举是不愿多说,可偏偏是李文意这个心眼实在的人,正要再说什么,一边听见他们谈话的郑珝却了故意叫了李文意。

        “李将军肝胆衷肠,戍卫一生,驻守边关多年,玄生很是敬佩。”玄生,郑珝的表字,还是先后给取得,当然郑炤也有,是他爹给取的,不过他爹给郑炤取了个很中意的表字,不像自己的表字,红奴儿,怎么听都不好听。郑炤表字唤宣敬,听闻是取自澧朝的开国皇帝的名号。

        李家与周家一样,皆是为国而战。但周家有靠山,李家却是在战场上杀出来的功名,李家一门,除了李文意这个幼子,其余男儿皆赴了战场,为国而战。

        李家是受人敬佩的,就论他们李家战死的英灵,都无人敢道李家一句不是。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李文意同样的也有着一颗为国效忠的热血心肠,只是,他是李家最后一个没有入伍的男儿,他是李家最后的根。

        当然,能入这国子监的都不是什么寻常人家,这个不用多说。

        只是没想到,后来分座位和房间的时候先生居然是以这次的抽签而定的,所以,周邻河得和郑珝一个房间睡觉,得和郑珝一张桌子上课。

        周邻河一想到今后要和郑栩住在一个屋檐下瞬间悲伤逆流成河,怎么和他一起呢,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他在床上悲伤得打滚,系统出现了。

        “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悲伤”

        “这值得高兴吗?有什么高兴的?”这很难过好嘛,哪里看出来是个高兴的事情了。

        “我说过,郑珝是你完成任务的首要关键人物,接近他才对你有好处。”系统循序渐进的利诱他,可周邻河脑子很清醒的抓住重点。

        “所以,任务到底是什么?”

        “等……”

        周邻河很怀疑系统是忽悠他的,这哪里会有什么莫名其妙的任务啊,就算真的有,又不说到底是什么,支支吾吾的,肯定是幌子没打好。

        “等,还等,到底得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你和郑珝成为朋友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和郑珝成为朋友,周邻河简直不敢相信,他和郑珝成为朋友,有可能吗?

        周邻河开始坚定的怀疑这只是系统忽悠他而说的谎言。

        此时的他还是站在郑炤的阵营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郑珝成为朋友,这几乎就是在背叛郑炤。

        其实,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周邻河暗地里为郑珝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只不过郑珝还不知道罢了,如果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对周邻河漠不关心呢。其实,周邻河对郑珝的感情也不只是那点他以为的同情,更有一种惺惺相惜。

        他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他看的比任何人开,也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苦大仇深,只是他和郑珝真的没有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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