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别
本来决定明天去找班长的，知道班长妈妈住院的消息以后，田雨是拉也拉不住，她连课都不想上了，恨不得带着根木棍冲到班长家里去。
下午放学五点，田雨跑到学校操场的小树林中捡了两根木棒，她把其中较粗的一根握在手里，又把另外一个细的递给宋思念。
“等会儿碰见他，我拿粗的打他，你拿细的防身，我们要是打起来你千万不要参与进来，我家有钱，随便赔，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宋思念握紧手中的木棍，她实际上也很害怕，她见过那个男的，单寒的父亲单质。
他很恐怖。
宋思念把手中的木棍扔掉，“不行，这样不行。”
“怎么不行了？”田雨把木棍从地上捡起来，她把两根木棍都握在手里，挥舞着木棍发出劲风。
“你听，挺有劲的。”
宋思念拉住田雨，脸上是深深的担忧，“我见过他，他没有你想象的弱小，和你想的不一样，他之前是工人，我看过他的肌肉，很壮实，和他碰上太危险了，你不要和他动手。”
田雨不耐烦地说：“怕什么，宋思念，班长可是我们的好朋友，你不要不讲义气哦！不就他一个人吗？我们三个加一起难道还打不过他吗？”
“这不是一个问题。”宋思念急得嘴巴都要冒泡，“你答应我，不要动手，不然我就不陪你去了。”
田雨看上去有点不开心，最后她还是把短一点的细木棍放在书包中，粗木棍扔在地上。
“我知道了，那我带一个防身。”
宋思念这才同意，她看出来了田雨的不开心，走的时候，田雨故意加快了步伐，宋思念落后一步，她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剪刀，又确认了书包里放着的水果刀还在，她才追上田雨。
田雨手中得到的消息是七班传出来的，班长就在七班里，两个班级挨得近，可长期不在一个教室，宋思念身上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她和班长走远是常态。
她们去的是班长母亲住的医院，以前她们还会故意路过班长门口就是等着班长一起出去玩，现在宋思念带着田雨尽量避开那个位置。
田雨问：“至于吗？我们只是从那里路过，又不是去找茬。”
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宋思念早就对危险的事物敬而远之了，能离得远就更远一点儿。
“这叫防患于未然，我们距离医院还有多少公里？”
“不远，就在隔壁的医院，也就八百多米。”
八百米，还挺近的。
她们两个按照朋友提供的位置，两个人在楼下买了香蕉苹果和牛奶。
上电梯时。
“宋思念？田雨？”
熟悉的嗓音叫着她的名字，不用回头，宋思念都知道是班长。
单寒提着两份外卖，“你们怎么来了？”
田雨跳出来说：“我们过来看看你。”
单寒沉默地走到一边，然后按亮了四层的楼梯键，“我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宋思念和田雨对视一眼，之后疯狂摇头。
宋思念更是憋出了结巴：“不…不…没有。”
田雨更是不好意思，她又想解释，又不好解释，在原地急得直打转。
这段时间异常沉默的单寒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额头上那块刺眼的疤痕还在，从太阳穴上方到颧骨边上，一道厚厚的疤痕贴在上面，经过时间的沉淀，它的肤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白得明显。
“你们不用这样，我没有生气，反正他的事在学校里早就传开过了，我习惯了。”
电梯下来了，他们三个和其他病人一起走进了电梯里，电梯里面很沉默，和学校里面不一样，学校里的学生是朝气蓬勃的，而医院里的大多数人都是死气沉沉的。
沉闷，这是让人十分沉闷的环境。
到了五楼，单寒把她们二人带到了母亲的病房。
路上，他说：“我母亲没什么事儿，他在监狱里学精了，打的都是不重要的部位，就算验伤，他也进去不了多少天。”
田雨和宋思念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憋出几句话也是阿姨会好的，坏人会有恶报等等之类的。
单寒笑了一下，他说：“我是不相信恶有恶报的，他过的生活比我母亲好多了。”
走到病房中，单寒的妈妈坐了起来，她之前见过田雨和宋思念，一看到她们，她脸上就笑，半边红肿的脸被扯得发疼。
阿姨的笑容很勉强，可高兴是发自内心的，她说：“人家小姑娘来了，你怎么还能让人家提着东西，真不懂事。”
田雨急忙说：“没有，我们在门口才刚碰到，我现在就放下来。”
宋思念也说：“阿姨，牛奶放桌子上了，你记得要喝哦！牛奶的营养很高。”
阿姨继续笑着说：“好，谢谢你们了。”
单寒此时刚把阿姨的床摇好，又把床上的桌子拿了起来，外卖放在桌子上，“妈，好了，快吃，等会儿就冷了。”
外卖的盒子打开了，浓浓的菜香从外卖盒中渗出来，单寒点的是黄焖鸡米饭，它散发出的香味勾人得很，隔壁的阿姨都在抗议了。
“乖，你们家小子点的饭菜真行，我都想吃饭了。”
阿姨笑着对隔壁的病人说：“那你也点一个，我让我儿子把店给你。”
隔壁床的阿姨摇摇头，“还是算了，我家那位给我带饭，等会儿就要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大叔推门而入，看到病房中多了两个漂亮的小女孩，他憨厚地笑了，“老婆，我给你带饭来了，有没有被别人的饭菜馋到。”
隔壁床的阿姨喊道：“知道我饿你还不快点过来，肚子都饿塌了。”
大叔带着的是普通的肉汤面，隔壁床的阿姨笑着说：“好香，手艺没退步。”
大叔被夸了，脸上仍然还是憨厚的笑。
宋思念转过头来，她说：“阿姨，我想出去透个风，等会儿再来看您，田雨，你陪着阿姨，我一会儿就来。”
田雨说好，她拿起一个苹果，“阿姨，你要吃饭后甜点吗？我给你削个皮。”
阿姨点头，田雨跑去卫生间把苹果洗了一遍，又蹲在垃圾桶旁边安静地削皮。
宋思念真的忍不住了，警察还没有给她电话，妈妈失踪两天了，她两天没看见妈妈了，好想念妈妈在的时候，也想妈妈做的汤面。
她眼泪不停地落下，一卷纸出现在她的面前，单寒站在她身边：“擦擦眼泪，又想你母亲了吗？”
宋思念不太明白单寒的意思，她接过单寒递过来的卷纸，她鼻腔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你怎么知道我又想妈妈了？”
“你一想哭就喜欢躲起来，两年前是这样，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
单寒双手插在校服的口袋里，他说：“宋思念，你要学着坚强，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说的都是自己内心挤压的话，之前不敢太打击宋思念，他一直没说出口，现在快要走了，他仿佛解开了自己给自己上的枷锁，有什么想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什么叫最坏的打算？我母亲才失踪两天，我不相信她遇害了。”
宋思念有点生气，她转念一想：“你是怎么知道我母亲失踪的？我记得我没和田雨说。”
她目光中带着警惕，手已经放在了手机上，单寒有点懵，下一刻，他告诉了宋思念一个天大的坏消息。
“什么两天？你母亲失踪两年了，这件事我和田雨两年前就知道了。”
宋思念露出了疑惑的眼神，她说：“不对，我前天还见过我妈，她……”
“她带着你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单寒继续询问。
“她……”宋思念捂住额头，温暖的手心让她冷静很多，前天，她在正常上课，卧室里的被子是她叠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妈妈在两年前就失踪了。”
单寒嗯了一声，“田雨为了不让你更难过，她一直在瞒着你，我猜想也许是因为你意识到我会把真正的真相告诉你，你才一直抗拒和我见面的，出来的时候久了，我先进去了。”
医院的冷气吹得宋思念全身发凉，难怪她心里对妈妈的失踪没有那么急迫了，难怪去报警的时候，警察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
宋思念早就感觉到怪异了，可能自己一直在抗拒，所以才会隐瞒自己很长时间吧！
再次进入到病房，宋思念恢复了来时的原状，就好像单寒没有找她谈论过那些。
她和田雨在六点半时准时告别，单寒送她们俩下去，离别时，单寒冷漠的脸再次挂上了笑容，他对田雨说：“我打算考魔都大学，要是有机会记得来找我玩。”
田雨笑了，“这不是小意思吗？我爸妈都在魔都，到时候我们三剑客齐聚魔都，念念，你要考哪里的学校？”
宋思念说：“可能会偏南边。”
田雨啊了一声，表露出遗憾的神色，单寒拍了拍她的头，“放心，只要还有联系，我们之前的距离就不远。”
这次是真的告别了，三个人挥手告别，单寒回了医院，田雨才对宋思念说：“我把同学录带过来了。”
“那怎么不给单寒，离得不远，你回去还来得及。”
“太早了，再等等，我想等他高中毕业后再约他见面给我写，这样我们又能多了一次见面的机会。”
“那你决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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