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们死了
“宋思念。”
她们两个在出医院的路上，田雨喊了一声她的全名。
“嗯？”
田雨停了下来，晚上的路灯亮起，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路边浓密的树叶上响起了各种虫鸣声。
田雨向宋思念吐露出自己的少女心事，她藏了很久很久了，
“我喜欢单寒。”
宋思念哦了一声，“我看出来了。”
“那你觉得他喜欢我吗？”
宋思念重新走了起来，路灯照下来的光把她的背影拉得很长，她一个人走远，行走的背影很萧瑟，田雨追了上去。
“我觉得他暂时不会考虑这些，还有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想法，不要问我，可以直接问他。”
田雨拉上了宋思念的手臂，她摇了摇宋思念的手臂，“我就是问问你的看法，天气有点热，我去买个雪糕，你要不要？”
宋思念摇头。
“好，那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过来。”
宋思念嗯了一声。
田雨跑到对面的便利店里去，宋思念蹲在路边玩手机，她身体小小的，又是缩在树下的阴影里，路过的中年男人没有看到她，到她身边的时候被她吓了一大跳。
男人骂了一声脏话，“妈的，谁没事干蹲在地上，吓老子一怔。”
宋思念抬头看着远去的中年男人，他穿着普通的黑色上衣，裤子是很普通的黄绿色，头发是短短的板寸头。
“念念，你在看什么？”
宋思念把视线收回，她看见田雨手中拿着两块雪糕，“没什么，蹲地上把别人吓了一大跳。”
“不管他，我买了两根雪糕，你来一根。”
宋思念接过田雨手中的雪糕说了一句谢谢。
田雨笑：“我和你谁跟谁，没必要说谢谢。”
与中年大叔的事，宋思念没放在心上，她从医院出来后做上公交车回到家里，今天累了一天了，她洗过澡就躺床上睡着了。
第二日，她坐上校车来到教室的时候，田雨还没有来，她偷偷给田雨发了个信息，田雨没有回她。
今天星期六，还需要自习一个上午，手机不用上交。
她出去给田雨打了个电话，田雨仍然没有接。
叮咚，手机弹出一条信息。
a市人民医院发生一场凶杀案，事故造成两人死亡，一名中年女性和一名高中生，据悉，两人是母子关系，目前嫌疑人还在潜逃中。
她点开信息，就看到单寒被打了马赛克的那张脸，她一下子就意识到田雨为什么没来学校了。
她去教室收了书包，动静非常小的出了教室。
跑出学校后，她坐上出租车去了单寒昨天所在的医院。
和她想的差不多，田雨果然在医院外面，她在医院外面徘徊着，手中拿着手机，眼泪不停地掉落。
她擦了擦眼泪，眼睛盯着医院的大门，就是不进去。
别人不了解田雨，她还是了解的，田雨无非是不相信单寒去世的消息，她一直守在医院门口拿着手机，很有可能就是给单寒发了信息，想让单寒出来接她。
宋思念心中也很难过，她难过自己失去了一个好朋友，她也难过单寒那么优秀的一个男生怎么就这么去世了，明明昨天才见过。
“田雨。”
田雨转过身子，她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痕，她勉强自己露出一个笑，“宋思念，你怎么来了，你也是来找单寒的吗？”
宋思念点头，“我们进去吧！去看看他。”
田雨抓住宋思念的手，“别，我给他发了信息，他会来找我们的。”
在一晃之间，宋思念看到了田雨手机上的聊天页面，一大片的绿色把手机页面挤满了，田雨给单寒发了很多条信息，而单寒一条都没回。
“田雨。”宋思念抓住田雨的双手，田雨安静下来，她原来总是笑得没有了眼睛，今天还是宋思念第一次认真的注意到，其实田雨的眼睛很大。
田雨的睫毛都被泪水给打湿了，眼圈周围已经红肿了。
“你给他发了那么多条信息，他回你了吗？你看了新闻，对吗？我们要做的是去看看他，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田雨摇着头说：“不，他只是在照顾阿姨，所以他没有回我，你再等等。”
“田雨，你看新闻了，照片里的人是他……”
啪。
田雨狠狠给了宋思念一巴掌，“你骗人，宋思念，我把你当朋友，你为什么要咒我喜欢的人，他没死，新闻里的人不是他，照片中的人也不是他。”
宋思念被打的懵了一瞬，她的半边脸都在胀疼，太阳穴里一突一突地疼，这一巴掌给她打得眼冒金花。
田雨瞬间反应过来，她的手机摔在地上，嘭的一声，她的手机没逃脱和宋思念的手机同样的命运，屏幕被摔碎了。
田雨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打你的，都是我的错。”
宋思念抓住她的手，她也有点脾气了，“田雨，你要闹到什么时候？你真的不上去看一眼吗？错过了今天，以后就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田雨安静下来，她眼泪汪汪，“他真的死了吗？”
“我也不想相信他死了，所以我们一起上去看看。”
田雨捡起了自己的手机，她将聊天页面上滑，“念念，你知道吗？昨天我还因为他和你说了你母亲的事，和他大吵了一架，我说我以后都不想看见他了，我现在特别后悔，我觉得说我说的那句话害死了他。”
“别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你得去了解真正的实情，你不想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吗？不要把自己困在莫须有的罪名中，我们要做的是了解事情的经过，想办法为他报仇。”
“难怪他总说你比我成熟，念念，我错了，我们一起上去找医生，找昨天的大叔。”
看见田雨终于变得理智，宋思念扶着她走进了医院的大门，在等电梯的时候，一位也在等电梯医生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然后说：“你脸上红肿得挺厉害的，去拿袋冰块消消肿。”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半张脸火辣辣的，她说了句谢谢。
田雨推了推她，“你快去买个冰袋，我先上去，不要让脸肿得更严重了。”
她知道，田雨在愧疚，宋思念说：“好，你先上去，我马上上来。”
宋思念去买冰袋，田雨望着她走的方向出神，一边的医生听了她们的谈话，表情变得严肃。
“同学，你们是被校园暴力了吗？”
医生还以为田雨身上的伤势比宋思念的还严重。
田雨不说话，女医生还以为自己吓到了她，经历过校园暴力的女生会有点胆小，她能理解。
女医生的语气逐渐变得轻柔，她说：“你放心，要是遇到校园暴力，你们告诉我，我可以帮你们报警。”
田雨因为女医生的误会，她更加难堪，宋思念脸上的巴掌是她打的，她打了自己高中最好的朋友，还被人误以为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可想而知，宋思念的脸被她打得有多严重。
田雨很羞耻。
女医生并不放弃，她试图在引导着田雨说出自己身上的故事。
最终，田雨终于扛不住自己内心的折磨，她红着眼睛祈求地说：“医生，没有校园暴力，我朋友脸上的巴掌是我打的，我对不起她。”
女医生愣了一下，她问：“你为什么要打她？”
田雨闭了闭眼睛，“大概是因为我自己心理出问题了。”
叮咚。
电梯到了女医生的楼层了，她闭上嘴巴走了出去，眼神很复杂地看着田雨，田雨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电梯里的其他人也是以异样的眼神看着她的。
她在煎熬中到达了单寒昨日的楼层，她走了出去，关上了电梯门，实际上没有几个是和她一层下的。
少了别人的关注，田雨吐出一口浊气。
她来到了昨天单寒带她来的病房，和她猜的差不多，单寒的病房空了，昨天的大叔和阿姨还在。
田雨又是忍不住落泪，她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
宋思念来的时候就看到田雨徘徊在病房门口，想进又不敢进。
她抓住田雨的手，“正好大叔阿姨都在，我们可以问问他们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嗯。”
她们进入到病房中，还没开口，阿姨就主动开口了，“你们两个是昨天单小子带进来的，我记得对吗？”
她们两个用力点头。
田雨更是难过地问：“阿姨，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阿姨叹息一声。
宋思念知道，单寒是真的去世了，想到他们三人以前的那些过往，她鼻尖一阵酸涩。
田雨更是在病房里哭了起来，“阿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吗？今天他怎么就没了。”
大叔把阿姨床头的纸递给田雨，病房门口聚集了不少人，有些人更是对着宋思念和田雨指指点点，嘴里小声地说着什么。
宋思念正好站在门边，她把门一关，外面和里面分成了两个世界，阿姨慢慢地把自己知道娓娓道来。
“昨天送完你们两个以后，单小子出去打水，从外面走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看着不像是个好东西，剃着寸头，他一进来就盯着单小子的妈妈看，说话也是流里流气的，我差点就报警了。
还是单妈妈说这男的是单小子的父亲，我就没报警。谁能想到，这男的就跟神经病似的，一直问单妈妈要钱。
单妈妈就一直说自己没有钱，那男的顿时就摔了桌子上的热水瓶，吓死人了，单小子就是这个时候回来了，他冲上去和男人扭打在一起。
单妈妈从病床上下来，用手里的铁盆哐当一下砸在了男人的头上，铁盆发出了巨大的声音，引起了不少人休息，我按了紧急求助按钮，医院来人了，男人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了。
你说，事情都闹成这样，我以为都结束了，没想到晚上十点左右单寒的手机响了好几次，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就没回来了，单妈妈放下不下，说是下去看看，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晚上十二点多，医生巡逻的保安在医院的花园里发现了他们两个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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