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无人的角落里,月光将皮肤极白的男人脸色,映照的如同满天霜花,残忍薄情。
他掀了掀眼皮无所谓道:“我就是怕你迷上我太粘人,我怕你想长久我不想又甩不掉。”
“但是你现在总跟我讲一些长远的事情,还要我负责,你又不是个女人不能爽利一点吗?”
“你说什么!”温柔已久的易辰□□的浑身颤抖,偏偏看到雪花落进对方脖子里他还是
他将火气连同那抹疼惜一并克制,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来似的一把将手上刚在墙上蹭破几道的手套摘下来狠狠砸了过去。
砸在墙上的手套发出一声闷响,他好恨,又忍不住走了回来,一拳砸在墙上。
对方似乎根本就不意外,像是那拳落在自己的身上也并不感到意外,平静的可怕。
像是清楚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难不成因为大尾巴狼装了几天绵羊就当真好欺负。
眼前的恋人眯起眼睛,不让雪花落进自己的眼睛里,却截留在了睫毛上。
碎碎的雪花衬的他睫毛很长,亮晶晶的,美的摄人心魄。
看着这张脸易辰光就不由消了气。
这家伙的脸庞这么多年清俊如少年,此时带着少年气的残忍,天真。
陈玉斐看着那人终于沉默的走了。
长长的大衣衣摆带着风,卷走了他浑身温度。
只感觉终于尘埃落定,一场气血上头的闹剧终于散场,他感觉轻松多了,不像前几日。
看书工作下班的路上都在分神去想。
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热情,至少他就没有。
免不得顾此失彼,他长长叹了口气,本想抿起嘴角却是瘪了瘪嘴。
他沉默的靠着冰冷的墙面,就那么站了很久。
风雪很冷,他的心也很冷。
不过他也感觉一阵轻松。
毕竟娇花在西北如此寒冷的冰天雪地他要怎么养。
他冷透了,感觉这世界竟然是如此寂静无声。
刚才的喧嚣都像是假的,冲动激情也是。
他想着自己从前那么爱对方的沉默,有点心疼。
默默告诉自己睁开眼睛后一切都会不一样,却吓了一跳,看到巷口靠着一个人。
那人沉默的侧脸如同剪影,锐利眉眼和高高山根在被隐藏进黑暗,看起来柔和极了。
他竟然没走?
本来想离开的陈玉斐也不想走了,闻到一股血腥气。
映着月光清晰的看到一边的墙上有几点深浅不一的痕迹。
结果即便狠下心来,这就是新的一切吗?
他没忍住朝着那人走过去,抓起对方还捏着的拳头。
那只手随着他的动手慢慢张开,指节破了皮,渗着血。
易辰光看着他的动作沉默着,突然抽手朝着巷子里走去。
陈玉斐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偏头去看,却看到对方捡起落在地面上的黑皮手套拍了拍上面的雪,摩挲着上面的划痕。
走回来后什么也没说,看着镇定却不时盯着他手看的陈玉斐。
他将手套揣进怀里,小心翼翼换另一只手拨了拨男友身上的雪。
“玉斐,头发都白了,你不冷吗?”他小声道,听起来一点怨气都没有,像没有发生过争执。
陈玉斐垂眸咬起自己的嘴巴,被冰凉的手一拍。
“别咬。”易辰光说“是不是我把你逼的太紧?”
“你以前从来不逼我做决定,你都是好好的等着我,是我太心急。”
记忆里旧城的小巷子像个迷宫,他拉起沉默的恋人朝着小巷走回去。
他记得前面有个很高大的门,走下去似乎是一堆细小的楼梯。
漆黑的小巷里夜视不好的恋人被他搂在怀里。
他用手机开了手电筒照出一片局促的小路。
小巷里堆满杂物,有几箱火锅丸子之类的东西。
他侧着身小心通过,拉着陈玉斐一起勉强走过。
他还记得前面似乎是个大院子有一个侧门,陈玉斐曾经在这里被某天突然垒砌的墙划破手。
他早就以为自己完全忘记的那些年在岚城的过往。
北国的寒冷也忘的差不多。
偏偏潜意识就是这样,一点点把那些存在什么地方只待开启。
“之前捉迷藏我故意扮鬼吓你,你就是在这里爬墙伤了手吗?”
老墙许是不便通行,已经被拆了,残留的一点墙体上没有防止人爬的玻璃渣。
对方没说话安静被他带着往他自己都不确定的方向继续走去。
年少的陈玉斐也这样乖巧安静,在他跟齐郁最皮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在家弹琴。
旁人说起来只说这孩子谦虚懂礼,但是他却在这边听到过顾姨打孩子的尖叫声。
他不知道那时候挨打的是陈玉斐还是陈玉礼,他从来没有挨过打。
他的生活平顺,一生最大的风波不过是去了海城被威胁打劫。
没有挨过打没有吃过苦,就连最大的风波也是陈玉斐在扛。
从前他以为陈玉斐这样性格模样俱佳的人,那么会做人都没什么。
现在却莫名其妙开始为他疼。
不像他的顺遂,小时候的陈玉斐还被一无所知的他堵在学校楼梯里。
他讥讽过对方说他是没爹的孩子,陈玉斐不理他,总是眼睛红红的走开。
陈玉斐表现的越好他越想知道这人底线,就越觉得这人是个谜。
离开岚城之前他曾经邀请陈玉斐和一群小伙伴去自己家玩。
跟一群人拿着小皮球拍对方脑袋,不知道为什么他全都能想起来。
他觉得对方像个小蜗牛,身上厚厚重重的壳子,而且很大程度来自于他。
到了海城后陌生的环境里,他内疚的想过自己怎么把那个小男生欺负成那样子。
完全想不到对方竟然会有天跟自己住的更近,成了自己邻居还每天一看到就朝着自己笑。
他还记得自己小学的时候最喜欢抄对方作业,因为他的字最好看。
班上的小女生最喜欢他,男生也大多数都喜欢他。
可那会的他又坏又蠢,还揪过对方头发。
“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欺负你了,好不好?我也不要你负责好不好?”
海城的日子湍急,如同看不见的涡旋推着人不得不走。
回到这里,见到这人他却静了下来,从世事纷杂中剥离,他需要他。
易辰光觉得陈玉斐像一谭湖水。
从外看碧蓝干净,内里埋藏着暗流涌动。
他爱这湖阳光晴好里的安宁好风光,怎么一直没有想过那些神秘之后的艰险。
两人一路在坎坷的小道里走着,远处光亮里整座城市的风貌早已跟往日不同。
“我小时候特别在意你才欺负你,我那会内心可黑暗了,看到你哭我就高兴。”
身旁声音幽幽道:“可不是吗?把我堵楼梯口不让我走,非说我像个女孩亲了就跑。”
易辰光牵着对方边走边低头思索,他不记得细节于是不确定的问:“还有这回事?”
陈玉斐也沉吟了一下:“四年级吧,你不想写作业非要我帮你写,塞给我一堆零食。”
“有段时间天天媳妇媳妇的喊我被你搞的很烦,你说帮你写就不叫了,那我就帮你写了。”
他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不过你倒是给了我好多零食。”
“那会我很容易生病,我妈妈不给我吃零食也不给我买,但是齐郁那会吃辣条就吃辣条吧,他还舔舔再吃,还跑我眼前气我。”
“你呢,那会干嘛给我买零食还总对我特别好?”陈玉斐问。
好?易辰光不由脸红:“咳,你记不记得你头发上粘了口香糖?被我剪了。”
“还不是齐郁那个混蛋。”陈玉斐提起来就想抽死他。
“其实不是他,那会你凳子上的胶水,还有那件羽绒服上的口子,还有什么我忘了其实都是我,对了还有那会你书包里的墨水也是我拧开的。”
陈玉斐愣住了:“为什么我记得你小时候对我特别好,总给我零食,你还让你妈妈劝我妈妈别总打我?”
“那你是因为我对你好才喜欢我的吗?”
“不然是因为你总欺负我吗!”陈玉斐顿时提高音量!
“你印象里的我是什么样子?”易辰光凭着几棵大树认出了一条小道后有些好奇。
陈玉斐眯着眼睛拨了刮了他头发的松树枝道:“在岚城的时候还不错吧,有次我摔学校喷泉里不是你把我救上来送医务室的吗?”
“其实”
记忆的阀门一打开就有些刹不住车,对方收了没电的手机后,陈玉斐看着唯一能看清的月亮喃喃道:“那会你沉默寡言但是长得高,而且很温柔,齐郁他们不是都围着你转吗?我觉得你人真好,你刚想说什么?”
易辰光尴尬极了,还好天色太黑小声说:“其实也是我推的。”
陈玉斐:
两人聊了一路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已经走出黑暗,看到了宽阔大道和远处小院。
“喂,玉斐,别不说话。”易辰光看着将自己甩开,朝走在前边的男友说“我错了。”
三观被摔得粉碎重塑中的对方没搭理他,反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朝身后走去。
“你是不是想抽我?”易辰光搡了对方一把。
“走,回去我任你打绝不还手,好不好?好不好嘛!”他撒娇撒的有些别扭,“嘛”字一出自己汗毛倒立。
被陈玉斐伸手揪住衣领子带进了一家小门诊。
将矜贵恋人指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按在贴了透明胶带的玻璃柜台。
“王叔,来瓶消毒三件套。”陈玉斐轻松的朝着柜台里坐着玩手机的老大爷道。
“呦小陈啊,大冷天乱跑啥,赶紧拿纸拍拍身上的雪,呦呵,以为多严重呢,就这小伤酒精不就行了吗?”
陈玉斐笑容和煦:“那不行,不清理干净破伤风啊。”
王大爷将手揣进袖子里笑眯眯道:“小伙子不怕疼吗?”
还不知人间疾苦的易辰光从小没受过什么伤,望了眼笑容满面的恋人坚定道了声:“不怕。”
直到回到屋内被又沉了脸的陈玉斐按在桌子前,他感到一阵忐忑。
随着第一只瓶子中的液体被泼下,他的手上起了一阵泡沫。
很快,三层的小楼里发出一阵阵凄厉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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