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23
在阮梨看到郁执舟的那一刻，梦中场景如潮水般涌来，不可阻挡。
周晓晓见她摇头，以为她不舒服，问她：“梨梨，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可她的脸色却不像她说的话那样轻松。
周晓晓沿着她的目光望去，就见郁执舟坐在椅子上，胸前扣子敞开，胸膛微露，然后转头，用“我什么都懂”的眼神看着她，还故作高深地哦了几声。
是看到郁校草了吧，不然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害羞。
阮梨还在纳闷周晓晓怎么突然这样看她，就见周晓晓一脸坏笑盯着她。她连句询问的话都没说出口，腰部就受到推力，不可控地往前倒去。
然后……
就倒在了郁执舟的桌前，还顺带带倒了椅子。
椅子在地面划动的摩擦声很大，几乎是刺耳的程度。
霎时，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她。
阮梨脸色涨红，连忙向大家道歉，又将椅子扶起摆正。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她正想转身，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就见郁执舟正看着他，眼镜里泛着冷光，莫名让她有点胆寒。
几乎是顶着那股冷若冰霜的视线，阮梨向他问好：“执、执舟，你也来图书馆学习啊。”
话一出口，阮梨才发觉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默默在心里谴责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谁来图书馆不学习，难道还来谈情感说爱吗？
执舟听到她说的话肯定又要生气。
果然，阮梨听到郁执舟冷哼一声。
意料之中的，又被讨厌了……
她想办法岔开话题：“我和舍友在找位置，我舍友就在那，我就不打——。”
阮梨转身想指给郁执舟，却没想到周晓晓根本没在刚才站的地方，甚至连人影都找不见了，那一句“我就不打扰你了”就硬生生卡在喉咙里，没说完。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郁执舟冷冷开口，“你觉得你能找到位置？”
如果说旅游分旺季淡季，那a大图书馆只有旺季和更旺季。
每到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前，学校图书馆基本上找不到空座位。
今天她们从一楼找到三楼，愣是没找到一个位置。
现在的三楼，除郁执舟气场太强大，他坐的地方空了三个位置外，放眼过去，三楼根本就找不到可以坐的位置。
他的语调波澜不兴：“过来，坐下。”
虽只有寥寥几语，但言语强硬，气势过盛。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早已经下意识坐下。
还是坐在郁执舟的对面。
阮梨试图反抗：“我、我是来和舍友一起学习的。”
昨天那个梦的后劲太大，以至于她现在不能像以前一样，坦然面对郁执舟。
但对面也只是冷淡的哦了声，像是不信她的话，随意听听，根本没往心里去。
郁执舟垂眸，继续翻看手里的专业书，也没再看她，此后便再无言语。
这样倒是显得她在小题大做。
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阮梨安慰自己，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执舟不会敞着衣服、手里拿着皮带，把她绑在凳子上做数学题。
做不出的时候，会用手紧紧地捏着她的下巴，将皮带从她的手，一路滑到脖子，最后停在脸上，而后又将皮带猛地甩到桌子上，那一声清脆的鞭响，好像就在告诫她——
不好好学习，下一个被打的就是你。
阮梨心有余悸，又摇了摇头。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执舟是个好人，他绝对不会打人的。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她将书从包里拿出来。
要复习的科目很多，就像是约好了一样，考试的时间扎堆聚集。虽然考试的形式不一样，但基本上所有专业课的老师都要对她们进行测试。
阮梨深知自己的自制力不强，为防止自己玩手机，正准备把手机放到书包里，就见手机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地。
这明显是有人给她发来消息。
和自制力不强对应的，就是她的好奇心也很强。于是，她当机立断，决定看完消息，再去学习。
一解锁，就看到铺天盖地的微信消息，都是来自她们寝室的群聊。
阮梨从中挑着回了一些消息。
周晓晓：【梨梨对不起，我本来想把你推到郁校草旁边的，没想到力度没控制好……梨梨，你没伤着吧。要是伤到了，你就打回来吧。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也可以推回来……】
其实没伤到，只是那一下突如其来的，让人受了点惊，但也没什么大碍，更不用报复回来。
陈韵：【梨崽，我们在四楼找到位置了。刚上来就见有人收拾东西走了，不过是个三人座，你找到位置了吗？】
阮梨悄悄抬眼看了看郁执舟，他垂眸，正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东西，笔在纸上摩擦发处的沙沙声，好像拂在她心里。
阮梨回她，不算找到的，但有地方坐。
等回完消息之后，她就开始拿起纸笔学习。
平日里，虽说是跟着郁执舟一起学习，但期间她还是会顶风作案，即使是被他发现，也要盯着他看，并且美曰其名“我在发呆”。
但今日，她却连一下头也没抬，甚至是连一眼都没多看。
就连郁执舟都察觉到了她的不同寻常。
他大声翻书，阮梨没抬头。
他特意清了清喉咙，阮梨没抬头。
他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阮梨没抬头。
甚至，将头埋得更低。
见她这样，郁执舟皱眉，沉声开口，语气冰冷：“把头抬起来，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听着这话的阮梨浑身一僵，一双杏眼兀然睁大，就像是被猫抓到的老鼠。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这个话，简直和昨天梦里的一摸一样，简直就是经典再现。
她已经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了。
郁执舟皱眉，继续问她：“怎么了？”
“我、我、我……”阮梨迟疑，话在嘴边却说不出口，硬生生转了好几个弯。
总不能告诉他，你在我梦里半敞着衣服，一边拿着皮带，一边监督我学习吧？
她的肩上突然搭了一双手，头顶上落了个声音，吊儿郎当地：“没人吧，我坐坐？”
阮梨一抬头，就见陈堰站在一旁，笑着看她。
他来得正是时候，见有人解围，阮梨和声应下：“没人没人，快坐。”
和没等陈堰坐下，两人就已经聊了起来。等阮梨反应到郁执舟不对劲之后，已经晚了。
看着郁执舟越来越青的脸，阮梨才发觉自己这位置也不是自己占的，应该先问郁执舟，而不是自己自作主张，让陈堰坐下。
她尝试着开口：“执舟，这个地方没人吧。”
郁执舟抬头，冷冷瞟她一眼，说出来的话更是冷若冰霜：“你觉得呢？”
阮梨倒是认真思考了一番，而后给出答案：“嗯，我觉得应该没有人。”
而后，又问他：“应该能坐吧？”
这次反倒是陈堰回她，像是不经意说出一些话：“只要没被占着，图书馆的位置谁都能坐。”说完，又一挑眉，看着郁执舟：“你说，是吗？郁师弟。”
郁执舟抬眼，目光冷峻，言语中透着几分寒意：“是，但凡事都要讲先来后到。”
陈堰听到他的话，先嗤笑一声，而后又极为张狂的回应：“先来后到？那是老古板才遵守的规则。只要我看上了就是我的，就和这座位一样，坐上了就是我的。”
阮梨本就被数学题折磨得迷迷糊糊的，此刻听两人说话，莫名觉得剑拔弩张。
真是令人头大。
陈堰看阮梨手里拿了本数学书，打趣她：“你们专业还用学数学呢？我以为你们和数学没缘分呢？”
她正找不到人吐槽：“就是啊！我都没想到我们专业还要学数学，还要靠数学的期中考试！一个语言类的专业学什么数学！”
讲到此处时，义愤填膺，慷慨激昂。
陈堰转而问她：“你们老师谁啊？”
阮梨回想：“好像姓梁，叫什么忘记了。”
“哦，梁老师，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他又补充道，“她是不是和你们说‘不好好学，以后就挂科’这句话？”
阮梨：“！！！”
阮梨：“堰哥，你怎么知道？！”
陈堰笑着回她：“我当然知道，因为她也是我老师。对了，要不要我这个数学系的稳坐前三的师哥来指导你？”
时间过得很快，陈堰将一些经典题给阮梨说清楚的时候，就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
正巧周晓晓给她打电话，问她吃不吃饭。
秉承着良好的教养，阮梨问陈堰去不去吃饭。
陈堰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阮梨又看着坐着对面，基本上没怎么动过的郁执舟，也问他：“执舟，你去吃饭吗？”
“不去。”他的声音闷闷地，听起来虽然依旧悦耳好听，但又隐约有点愠怒不安。
阮梨想，也许是天气弄的，也有可能是突如其来的考试弄的。
“好吧，那我们就先走了。”
·
陈堰也不是什么外人，五人凑齐之后，就一起吃了顿饭。
等出食堂的时候，阮梨又想起来，郁执舟还没吃午饭，就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准备问他要吃什么，需不需要带。
结果点开微信，入眼第一条就是昨天她给郁执舟发的消息——
小阮同学：【执舟，我爱你】
？？？
她这么记得当初自己发的明明是“执舟，晚安”？
她揉了揉眼，以防自己看错了，结果再看一遍还是这样。
阮梨想起今天郁执舟的一些行为，好像一切都能解释通。
为什么他今天这么咄咄逼人。
为什么他今天会对自己那么冷淡苛刻。
阮梨转念一想，要是有人大半夜给她发这种消息，她应该会很讨厌那个人。
所以现在是要向他解释误会吗？
·
图书馆三楼。
郁执舟还坐着这里，依旧一动不动地。
阮梨见他还在这，喜出望外，把刚打包的饭团递到他面前：“执舟，我买了饭团，你先吃一点。”
见他仍然不为所动，就将包装袋撕开，将饭团递过去。
郁执舟看着她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神，手边的握笔动作一顿：“你是不是又什么话要对我说？”
阮梨一副纠结的模样，正思量着应该如何将这句话说出口，嗯了老半天，才说道：“执舟，我做错了一件事，你能不能先原谅我。”
说着，还用那双水汪汪的杏眼看他。
郁执舟瞥她一眼，轻叹一声，连声音都比以往要柔了几分：“原谅你，说吧。”
“我……我昨天给你发了条消息，”她顿了顿，“我当时特别困，发错了。”
“我本来是想发晚安的，结果不小心手误点成了我爱你。”为保她的诚意，还特意三指朝上，“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
阮梨又拿出手机，点开和他的对话框，输入wanan以证清白，但备选项一路顺下来，除晚安、万安、湾岸就是我爱你爱你，并没有“我爱你”。
阮梨慌了神，明明昨天就是打这几个拼音发出去的，为什么现在打不出来了……
她一抬头，对上郁执舟的眼睛，那双黑眸深不可测，眼底情绪不明。
但唯独面容深沉，不见一点喜色。
阮梨的心一紧。
他的脸色怎么更差了。
难道解释不起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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