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编织的拥抱
夏霁凡和林榆白跟孩子们评出比赛第一名之后，就离开了锦途小学，此刻正是下午两点，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感受着林榆白的速度放缓减慢。
这段公路挨着海，夏霁凡提前预料到了，她一定会闻见咸湿的海腥味，以及年轻人棉质t恤上干净淡淡的皂角香。
“榆白。”她拽着林榆白的衣角，靠近他的背，轻轻喊着。
他听见了这个称呼。
林榆白按住刹车，用腿支撑在地面上，侧身回头：“姐姐想说什么？”
夏霁凡从车座上下来，望着旁边的海。
“要不要去海边散散步？”她笑着抬眸，想要知道他此刻的答案。
“好啊。”他说道。
林榆白推着自行车停在了不碍事的地方，又走回到夏霁凡身边。
“走吧。”
他们往沙滩上走去，夏霁凡走得很慢，她的细跟高跟鞋太容易陷进细沙中，于是她抬起脚，将一双鞋取下，拎在手里。
夏霁凡抬头时，
林榆白已经走到了海边，她禁不住驻足观赏。
他今天穿着深蓝色的短袖，普通的黑色运动长裤，一双同色系的运动鞋，许是单肩背着书包，少年感里融合了几分懒散，在阳光海浪下，林榆白摘掉了戴着的白色鸭舌帽，几撮头发被掀起，又乖乖落回，望着海面。
夏霁凡想，她确实是很有荣幸的，能让年轻人陪自己在海边散散步，或许，远不止如此。
她走到他身边，默不吭声，又忽而冷不丁笑了。
“为什么不把书包放在自行车上？”她被阳光晒得无法侧头抬眼看他。
林榆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脚被打过来的海浪浸湿。
“里面是姐姐送我的礼物，怕丢了。”
夏霁凡说：“不会丢的，北岛生活的人都很朴实。”
林榆白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白色高跟鞋，他这么低顺着眉眼，她抬头望他，影子刚好变为交集，完成了接吻的仪式。
“可姐姐，我接受不了丢失它的代价。”他把话语说的那么好听，真心实意的，显得海都没有少年的情感澄澈。
“我可以再为林榆白编织一个，如果他想。”夏霁凡承诺了没有兑现的诺言。
她和他慢慢走着，在沙滩上留下脚印，然后又被冲刷掉。
“我看你经常不跟那群朋友一起行动，今天也是。”夏霁凡说着。
林榆白笑笑，他并没有在意过这件小事，却还是和女人认真地解释：“其实并不算是多熟，只是搭伙来旅游而已，毕业之后也便没有多少联系了。”
“那旅行完是工作还是？”夏霁凡想要多了解他一点。
林榆白跟她说：“我考上了长阳大学的研究生。”
夏霁凡听到那熟悉的字眼，下意识地一怔，不过没有什么，她很快便调整了回来。
“长阳，寸土寸金，是个好地方，我毕业后也在那里工作了两年。”她客观地称赞着。
林榆白来了兴致，于是继续将话题延续下去：“长阳是我最喜欢的城市，不怕姐姐笑话，我十三岁生日许的愿望是在那成就一番事业。”
夏霁凡抬脚往前迈步，回应他：“我又怎么会笑话你。”
“姐姐为什么放弃长阳的工作来北岛定居？”林榆白这是第一次提到有关她过去的事情。
夏霁凡如果实话实说，他们的关系也就变得既不单纯又不简单，她庆幸自己撒了谎。
“公司出了点问题，就办理了离职。”
海浪涌过来，打湿了夏霁凡的裙角，同时林榆白的运动鞋也没幸免于难。
“你鞋湿了。”她看着少年的鞋，自然地将话题转移。
林榆白没有离远，仍旧在涌过来海岸边走着，安慰她：“不打紧。”
“你好像很喜欢海。”夏霁凡说。
林榆白直白地回复她：“喜欢，我猜姐姐也是。”
也喜欢海。
夏霁凡用脚尖踢了踢沙面上碎掉的贝壳，同意了他的说法：“你对我的喜好倒是了解的透彻。”
“我很喜欢海风迎面而来的感觉，让我有种满足感。”林榆白停住脚步，朝着海风的方向张开手臂，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夏霁凡只注意到他被风吹起的发丝，让人想伸手去摸一摸。
她又有些惆怅了。
海风的浪漫在年轻人心中，或许终究抵不过长阳的高楼大厦。
“姐姐会在海边做什么？”他看向夏霁凡，扬起嘴角。
夏霁凡有些发愣，她站在他身后，吹过了同一阵风，重复着问题。
“在海边吗？”她说。
林榆白：“嗯。”
夏霁凡抬起眼睛，从他身后走到林榆白面前。
“可以做尽浪漫之事。”
比如在沙滩写上自己爱恋的人，海浪会替我保密，而对方却不知道。比如可以和喜欢的人放肆亲密，夜晚掩盖住我们糜烂的气息。
她没有将这句话告诉林榆白，而是用了更具体的表达方式。
“例如这样。”
话音被吹散，夏霁凡也学着林榆白伸开双手，却是踮脚给了他一个恰到好处的拥抱。
她的心脏被涌过来的海浪捧起，又随着退缩回去。
夏霁凡很快便松开了他，两个人的距离又回到了二十厘米。
林榆白感受着一触及离的爱意，他腰间似是被羽毛扫过，消失不见。
少年收回手臂，将指头勾着的白色鸭舌帽戴上，对着夏霁凡微微一笑：
“我想，在第三天，你会给我一个拥抱，这么看来，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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