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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争执


“得了吧,别说得这么好听!不就觉得人家长得俊俏入了你的眼!”李钏嬉笑着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郑媛,继而却是长叹一声,极其惋惜道,“他啊,咱们就别想了!”

        郑媛一听,更加好奇了,她们三家那都是一等一的高门,这天下只有配不上她们的,绝没有她们配不上的。正要问是哪家的,孔清秋低声呼叫起来:“哎呀,要开打了!那小郎君就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李钏忍不住翻白眼,为什么这些男子动不动就要操家伙上手!

        崔远此时更是郁闷,没想到这人脾气如此火爆难缠,不得已,他只能拔剑出鞘!

        世家子,若不是过于疲懒,也会学两下子,但也就锻炼锻炼身体,主要还是攻文读书。更何况他,苦读过甚,身手就菜了。

        但他不能退,退一步,他就会落一个胆小怕事的名声!

        裴赐酒楼里的朋友起先见他又要多管闲事,一个个只在楼上起哄,叫嚷助阵,等到这会子裴赐喝退仆从,要自个儿拔剑上手,顿时慌了,“噔噔噔”一阵风全跑了下来,齐齐拔剑助阵,叫嚣着要一起上。

        面对对方的来势汹汹,崔远心弦紧绷,却反而大笑了起来:“好!好!好!闹市行凶,果然纨绔本色!”

        裴赐等人被骂纨绔,都火起,就要杀将过去,却听得一声清脆的怒喝:“住手!”

        众人抬头,李钏在上头神色古怪语气凉凉说道:“若是我没记错,当年崔司业娶得正是裴中丞的二姊。”

        她既没看着崔远,也没看裴赐,反而对着自己的两个闺蜜,似说家常。看热闹的只道她年纪小,担心急了猛然喝出声来,见众人都看着她,难为情,故意说些家常。

        崔远、裴赐二人却是听懂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

        真真尴尬。

        裴赐策马让出道来,拱手致歉道:“今日事皆是误会,郎君请行。”

        崔远亦拱手还礼,见耽误了许久,恐生不虞,又要策马疾驰,才夹马腹,裴赐见他仍不悔改,忍不下去,突然又横到了马路上!

        “不知郎君在家中行几?”裴十三脸色黧黑,全然不似刚才和善的神色。他虽然不想闹得太僵,但架不住冒火,笑不出来呀。

        崔远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急勒马停,只差一点两人就撞上了!

        他刚安抚好马,听对方脸色黑沉地质问,也不推诿,直道:“行六。”

        却见裴赐一溜儿下了马,极其恭敬地长揖到底,兴奋地高声说道:“久仰六郎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又上前攀住崔远手中缰绳劝道:“相逢不如偶遇,请六郎下马移驾,咱们痛饮三大杯!”

        崔远很是无奈,实在不能再跟裴赐纠缠下去,便附身耳语协商:“我今日着实有要事,事关人命,还请裴兄行个方便。”

        裴赐没想到他真有大事,顿时赧然,连连道:“六郎请,六郎请,今日十分抱歉,改日一定登门致歉!”

        “裴兄言重了!”崔远略略一拱手,再等不得,策马朝城门去了。

        ……

        “崔六郎,钉座梨崔六郎崔远?”郑媛兴奋得都要喘不过气来,却又猛得跺脚,连连叹气!

        “可惜了,姊姊若是当机立断一点,一出美人救才子是跑不了的。一来二往的,保不定真能抱得郎君归呢!”李钏闻声知音,自不会放过打趣她的机会。

        郑媛哪里肯依,二人在厢房内追追打打,一个告饶,一个不依,闹腾不已。孔清秋也不劝,叫婢女将茶端来,她就倚着窗,慢慢喝着,时而看两人打闹,时而望向窗外,也不知有何景色引她留连。

        崔远策马离去,看热闹的也就散了。

        “临危不惧,从容淡定,崔六郎真豪杰!”已故宰相刘邺之子刘明钦佩不已地赞道,崔远身影已不见,他却仍遥望不已。

        “名不虚传!”

        “可惜啊!可惜!竟不能同席一饮!”

        ……

        裴赐本就怅然若失,被他们这一顿长吁短叹,更搅得心中不安。便纵身上马,策马追去。裴府随侍料之不及,一面吆喝着“郎君慢点!”一面爬上马策马去追。

        崔远出发本就晚了,在城中又耽误了许久,一路追到城门也没见崔府马车。问了个戍守的军士,果然已经出城去了,不敢再耽搁,连忙继续策马疾奔!

        直出城三十余里,才追上崔府马车,赶车的奴仆见他赶来,忙停了车。

        崔远翻身下马,抹了一把脸上的热汗,掀帘去看时,马车里却只有三个女孩子,独独没有刘沁!

        “还有一个呢?”崔远不敢想,手却已摸上了剑鞘。

        车夫见他脸色黧黑,怒气满面,语调沉抑若火山要爆,早就吓傻,只瑟瑟颤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崔远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指着红菱道:“你说!”

        红菱本以为崔远是来接她回去的,激动得魂都要飞了。待到这时,见形势不对,早已换了神情,呜呜啜泣了起来,哽哽咽咽,却清清楚楚交代道:“白棠死了,我们害怕,车夫将她置在路旁了。”

        崔远只觉有什么轰然倒塌,竟站不住,连连踉跄后退了数步。

        “不可能!不可能!……”

        刘沁死了,这让他如何向刘玄交代?

        “不,一定不可能!”

        他伸手一把拽住车夫衣襟,逼问道:“扔哪了?据此多远?”

        “就……五里路……官道边的草丛里……”

        草丛里!崔远连连又踢了车夫几脚,这才翻身策马回走!估摸着有四里路了,便不敢再疾驰,只一边慢慢溜着,一边瞧着两旁草丛。

        走了百步有余,毫无所获,正急得心发颤。却见前面人影攒动,崔远心中一动,忙策马前去。竟是裴赐一行,他们一路追赶崔远而来,到了此处,有一个随从眼尖,瞧见草丛有人,不知死活。

        裴赐虽然心急追不上崔远,但人命关天,还是停了下来,叫小厮过去查看,没想到竟还有活气,这才抱了过来,准备让随从带回城里医治,崔远就过来了。

        崔远直奔抱着小女孩的随从,确认是刘沁不错,这才大松了口气。从随从手里接过刘沁,向裴赐道了谢,便要自个儿带着她离去。

        裴赐大概猜得,崔六郎是为了这个小女孩而来,见他要自己带着,不免劝道:“六郎,长知马上功夫了得……”

        “我自己来。”他话还没说完,崔远就已出声打断了,致歉道谢的话也不敢多说,只鞠了一躬。

        便抱着刘沁,欲爬上马去,试了两次也没成功,裴赐递了个眼神给长知,长知过去扶了他一把,他才上得马来。

        刘沁气息已经很弱,人完全没有了意识。时间很急,明知不可,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仗着坐骑历来稳妥通人性,单手持辔策马而奔,看得裴赐心惊胆战,半晌才反应过来,驱马去追。

        实在担心他连人带自个儿摔下来,裴赐在前头亲自为他开路,又吩咐随从两旁护着,以求有不测时及时出手相助!

        守城军士见他们一阵风出去,又一阵风进来,也不敢问,只咂摸着嘴,羡慕不已:骏马,豪奴,这才是生活呀!

        接连跑了几家大医馆,坐堂的大夫都连连摇头表示回天无力,不肯接收。

        崔远心一横,顾不得合适不合适,直接抱着刘沁敲开了太医院院首陆大夫的家门,通了名姓后,却被陆府管家告知:如今圣人危重,所有御医都在宫内,陆院首已好几天没有回过家了。

        崔远颓然,抱着刘沁就这么坐在陆府门槛上,气喘吁吁,热汗淋漓,心却空得很,冷得很。

        刘玄将妹妹托付给他,他却将她害死了!光想想,他就冷颤不已。

        陆府管家见他这般模样,欲语又住,犹犹豫豫的,也不知该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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