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游宴
圣人当时脸色,可谓难看至极,看杨恭复的眼神简直全是飞刀!
后来,还是崔璪见好就收,表态他归老纯属个人行为,博陵崔氏子弟依旧会为朝廷效力,博陵崔氏永远都是大唐忠诚的基石。圣人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又挽留了几句,崔璪意已决,不能更改,圣人无法,只能准了。
从太极宫回来,崔璪先去了祠堂。从祠堂出来时,崔滔、崔澹、崔渎、陈氏、何氏、卢氏、裴氏,崔家小郎君们,包括刘沁都到了门外。
所有的人脸上都挂着忧心,都很想知道崔璪在宫里的情况。虽说素烟只是奴才罢了,但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这代表着神策军的无法无天,已经毫无顾忌地敢将手伸向他们这样的豪阀了!
将来,会怎么样,真的很难预料了。
崔璪神色肃然,长叹一声,提不起精神安抚他们,摇了摇头:豪阀,豪阀,在唐朝盛世太平的蜜罐里泡了太久,早已没了爪牙。如今,竟不得不向阉宦势力低头!
他颓然叹道:“回去,还是留下,你们都自个儿决定吧。回去的,后日辰时,与我一同启程。”
说罢,便朝幽香院去。崔滔等要跟上,被他制止了,只道:“自个儿想吧!”
当晚,观景院,临湖院,眺阳院灯火都亮到了后半夜。就是崔迢、崔迩、崔远、崔邃几个也辗转了许久才入眠。整个崔府,只有刘沁、崔运两个是按点入睡的。
刘沁是知道必走,不愿多伤感。崔运则是不管事不操心,完全没感觉到府里紧张、沉重的气氛。
……
不知是不是受府里气氛的影响,裴先生今日心不在焉的,让他们临了会字,读了几页书,便放他们回去。崔运欢喜得无以复加,生怕裴先生改了主意,一阵风似地跑了。
刘沁情绪低落,低着头,踢踏着青石板慢慢走着。崔邃在后跟了许久,见她过家门而不入,继续往前走,便追了上来,假意嘲笑道:“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舍不得我们?”
崔滔今日清晨,将两个儿子叫了过去,告诉了他们他的决定:崔迩留在长安,参加明年的进士科。何氏和崔运则跟着祖父母回博陵老家。
裴氏今儿个大早亦遣了人告知崔邃,让他好好收拾东西,明日麻利跟着伯祖父母离开。裴氏此次暂不离开长安,一来,崔璪在这个极其敏感的时候辞归,无论是何理由,崔家都走在了风口浪尖上,卢氏和裴氏都得联络各方,以免朝堂评议不可控,于崔氏有害。二来,崔渎也无意再留长安,只是伯父才辞归,他只能再等一段时间。最迟,明年科考后,他就准备上书请求外放,裴氏亦要为之奔走,只能等此事定下后,到了任处,安定好再接两个儿子到身边来。
所以,崔邃、崔运两兄弟是要走的。
刘沁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心情和他玩笑,继续和鞋子过不去,踢踏着石板,朝花园子方向去。
崔邃却被这轻视的一眼深深伤害了,急跑了两步,拦在了她面前,大声喊道:“你以为你留在这能怎么样?再过不久,卢家姊姊就要来了,到那时,六兄还会记得你这个野丫头吗?”
刘沁惊愕,不知这家伙脑子都在想什么。卢家姊姊来不来的,关她什么事?
况且,卢家姊姊不来,兄长就能记得她?
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更郁闷了,气哼哼地瞪着崔邃,斥道:“走开,别挡道!”
崔邃哪里肯?刘沁争胜的性子也上来了,就偏要过去!争执着竟动起手来了!
两人正角力争执,崔远和裴赐从澜风院过来,见了,连忙急走过来,将二人拉扯开,崔远板着脸毫不留情地训斥崔邃道:“小十,你就是这样做兄长的?”
崔邃很委屈,偏偏内心的苦还一点儿都不能说出来。只犟着脸,看向一旁,眼泪却在眼眶打转。
崔远面向刘沁时却秒换慈祥和蔼大兄长神态:“以前总觉得来日方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带你出去好好逛逛,实在惭愧啊!今日,一定带你玩个高兴,好吗?”
刘沁点头,却也没高兴到哪里去。
倒是挨了一声呵斥的崔邃得知刘沁明日也得回博陵老家,十分高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这才有心思向裴赐打招呼道:“表兄,你来家里,竟然不叫人告诉我一声!”
裴赐笑着伸手要去摸他的头,崔邃顿时窘得脸都红了,闪了开去,嗔着裴赐道:“表兄,我已经长大了!”
裴赐顿时笑了,笑斥道:“臭小子,就这么点高,大哪了?”
崔邃悄悄瞥着刘沁,她虽没有取笑他的意思,但他还是很尴尬,又急又气,生怕这位不靠谱的表兄还要说出些不堪的话来,直扯着裴赐的袖子不依。
崔远见裴赐被缠不过,忙上前来打岔,向裴赐介绍刘沁道:“这位是我的从弟,崔沁。”
裴赐此前第一眼便认出了她就是那日草丛里被救的小姑娘,虽心里很疑惑她怎么穿着男装,如家族子弟一般在崔府。但不该问的,他自然不问,该装傻的时候,他也很配合地装傻,只当是第一次见面,与刘沁随口寒暄了两句。
裴赐自那日先帝驾崩回家,便被叔父训斥了一顿,关在家里面壁思过。他自知理亏,虽然叔父根本就忙得没时间管他,他也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书房看书临字。
直到昨日听闻崔尚书告老不日要归乡,他怕崔六郎会回博陵,今日便一早前来拜访,二人聊得兴起。但崔远一心记挂着要带刘沁出去逛逛,只能告罪,改日宴请。
裴赐聊得正开心,心里恋恋,听说是带族弟出去玩,他当即表示可以一起去,崔远自然不好再拒绝。
崔邃秉承听者有份的原则,要跟着去,四人便一起出了门。等到崔运得到消息后,他们出门都有半个时辰了,气得他在院子里一顿好哭。还是何氏于心不忍,将崔迩叫了回来,也带着他出去耍,这才算作罢。
时值正午,四人出门先去了长安最大的酒家全聚德。倒也巧,四人才下车,李钏的马车也到了。赵郡李氏和博陵崔氏是大唐最顶尖的豪阀,两家世代姻亲,崔远与李钏也是见过的。而李氏与裴氏也沾亲带故的,裴赐也认得李钏。又有上次解围一事,崔远、裴赐二人见是她,都说很巧,上前与她寒暄并致谢。
李钏也直道好巧。可不是巧吗?郑媛这段时间连着做了好多次东,请她们这儿逛,那儿吃的,醉翁之意她哪里不知?只是崔远和他卢家表妹,虽没有定下来,但这个风声却不是一年两年了。
可,郑媛根本就听不进去!但她也实在不敢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只装傻不知,却没想到,今日郑媛约到这里,好巧不巧,崔邃也来了,还正好碰见了她!
果然,他们话还没有说上几句,郑媛的侍女过来请他们同坐。
唐朝风气向来开放,没什么男女不能同席之妨,青年男女,常常一同策马出游。崔远、裴赐自然不会驳了李钏的面子,欣然受邀,一同前往后院的雅间。
寒暄见过,按主宾坐了,都是世家子,家学渊博,天马行空地聊着,好不热闹。
只刘沁、崔邃这两个半大孩子,唯有埋头大吃的份。
但,刘沁今日实在没有食欲。
李钏娇俏灵动,郑媛豪放疏阔,孔清秋沉稳恬雅。她们身上襦裙皆精致合体,鬓边鲜花靓丽,又二八年华,气质出众,大唐仕女风流,没有更出色的了吧!
一个个简直比那画上的还要好看。
若是姊姊还活着,也是这样绚丽得让人移不开眼吧?若是她家还在,几年后,她也是这般开怀无忧模样吧?
崔邃见她兴致不高,以为是被崔远冷落了不高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十分殷勤地给他布菜,搜肠刮肚地为她讲各种典故,想她高兴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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