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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书生小姐


阿无不易察觉的弯了嘴角,伸手拉了拉苏安的衣角。眼底闪过不明的情绪,甚至看向苏安的眸光也多了几分遥不可及。

        苏安低头看向那双拉着自己衣角,已经结疤的手。眸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蔓延在心头。

        相处的过程中,阿芜虽然从来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但是,阿芜总会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安。

        一开始苏安很是不习惯,总是拉着阿芜说什么。

        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说,这样会污了阿芜的名声。

        可有些东西只要是不坻触,时间久了便像影子一样,彻彻底底的习惯了。

        这样的相处,不知不觉春去秋来的过了两年。来年的初春,苏安发现小丫头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不再形影不离的跟着自己,每每在途经一家名叫风流酒肆的酒馆时。便会停下了脚步,身子前倾两耳微微一动。

        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猫咪,在偷听什么有趣的事儿。就这样的小动作持续了半月左右,苏安忍不住的停下了脚步。

        微微弯身低头,看向阿芜。

        “阿芜在好奇些什么呢?我可以知道吗?”

        阿芜望着眼前人眸光朦胧中染着几分柔光,目中刚露出呆愣与别样心绪。

        便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低头。不再抬头,苏安笑着摇了摇头,拉起阿芜的小手走进了风流酒肆。

        大堂中央,有一台子。台子四周皆有若隐若现的屏风遮掩。

        苏安拉着阿芜,寻了一处空席。便上前坐下,酒肆中有许多识得苏安的街坊邻居。

        瞧见了苏安,便出声与苏安打着招呼,问候。

        有一大汉瞧见,到坐于苏安一旁的阿芜调笑的问道“苏秀才,身旁之人。难道是将要进门的,媳妇吗?何时办喜事了,记得知会我铁蛋一声。”

        苏安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似事而非的道“有喜事了,自会告予街坊邻居。这样才热闹不是,只是现~在还没有。”

        忽的台上,案板声响。一苍老的声音,有些逗趣又有些严肃的响起。

        “今日,书接上回。话说了白面书生与千金小姐说,小姐乃仙人之姿。

        一见心失也,若非家中只余四壁遮身也,定要勇敢冲破世间偏见与小姐一结缘份之。

        千金小姐道,公子家中只余四壁遮身也无妨。此番铭心相告已足矣,只愿公子心似我心,那便无悔与君共甘。

        只是啊,在白面书生与千金小姐大婚时。一与乞丐无异的女子,闯了婚礼。无论府中仆人如何驱逐,硬是不肯离去嚷着要见她的相公。

        待白面书生与千金小姐携手而至,那女子身前时。女子抬头露出那苍白面容,白面书生心虚的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女子那干裂的唇,有着条条血痕。仰头看向那一身红婚服的白面书生时,不可置信的笑出了声。

        “原来~原来他们说都是真的。相公,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为什么啊,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将我弃之。”

        白面书生稳了稳心神,最后道“可笑!我早已在见小姐的第一面便痴心相付了。何时成过亲。”

        千金小姐听白面书生此言,脸颊微红秋水送波的眼定定的落在白面书生的身上。

        那与乞丐别一无二的女人,就这样满身狼狈的仰望着这对壁人。望着望着便笑出了声,映着金黄色的光显的倒是有几分讽刺。

        可在女人没想到的下一刻,千金小姐手中多了一把精致的匕首。直直的向了白面书生捅去,女人在看的那一刻便大脑空白的纵身一跃。

        挡在了白面书生的面前,女人看到了千金小姐不可置信的目光。

        无奈的笑了笑,白面书生见此情景先是一愣而后大手一推。将女人如同垃圾般的丢弃,更甚嫌弃的擦了擦碰到女人的手……”

        故事说到此处,大堂中一片唏嘘不已。阿芜眸光有些说不清的看向苏安,像是在对比着什么。

        阿芜的目光引的苏安坐如针垫,十分不自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怎么说。

        待到黄昏,苏安牵着阿芜走出了风流酒肆。自此过后的每天,阿芜跟苏安身边帮苏安打杂砚墨。

        望向苏安的目光中,有几分讨好的意味在里面。每每经过风流酒肆,便会停住脚步拉住苏安的衣角。

        每每听完各种各样的书生与千金小姐,与妖狐,与公主,神女的爱恨纠葛。都会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打量着苏安像是在将苏安与故事中的书生对比。

        又这样的过了一年春秋,苏安终是无奈的开口解释“阿芜,那只是故事里的。

        与此刻的生活是有区别的。阿芜,我与那些白面书生不同。真的,所以阿芜两相者不可对比。”

        阿芜认真的目光停留在苏安的身上许久许久,最后转眸看向大堂中穿梭的人群。朱唇轻抿,而后有些别扭有些咬字不清的道。

        “或~许~吧。”

        短短三字却令苏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见这样的苏安,阿无的眸光闪了闪,一点点的靠近苏安。

        像一只飞蛾,苏安看着在自己眼中渐渐放大的阿无。苏安不由自主的退后再退后,直至撞入一个戴着白色斗笠,有一众随从跟随的官家小姐怀中。

        官家小姐一身鹅黄色的罗裙,身姿窈窕。自带一身的书卷气息,与苏安身上的气息极其相似。

        官家小姐,脚步沉稳似是一个练家子。稳稳的接了苏安,阿无望着这一幕似有所想的停止了上前的动作。

        望着这一幕才子佳人,苏安撞入那窈窕的怀中时。脑袋更懵了,还未反应过来。便看着官家小姐纤手微挑,斗笠的白纱被轻轻挑起。

        一双充满书卷气又带着几分戏谑的目光,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苏安回神,急急退出了官家小姐的怀抱。拱手低头,连声道“冒犯,冒犯。小生,还望小姐莫恼。在这赔不是了。”

        这一刻的阿无,像极了透明人。看着这一幕的相识,官家小姐似是看到苏安晕红的双颊。

        声音文弱温柔的响起“公子,说笑了。一切皆意外,我又怎会恼。”

        苏安闻言,缓缓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温柔大方夺目,让苏安不由恍惚了心神。

        有些不知所措的道“小姐,可否告知芳名,小生改日好登门。”最后几字在口腔中来来回回,最后吞入腹中。

        “书芷萱,公子可听清楚了。”官家小姐,嘴角的温柔又加深了几分。

        “书~芷萱,真好听的名字。小生,记住了。”苏安的目光再次看向书芷萱,眸光里有阿无看不清的东西。

        两人告别,在风流酒肆的门前。苏安就那样目送着那抺窈窕的身形,驻足在了书芷萱曾停留的地方。

        阿无就站在风流酒肆的大堂中,任人影穿梭。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苏安与书芷萱并肩而行。

        将自己遗忘般的擦肩而过,而旁观着这一切的柒拾依旧却看到了阿无身上越来越浓重的因果。

        柒拾见阿无伸手,遮住了双目,嘴里昵喃“原来阿芜的芜,是一无所有的无~啊,我好像懂了。”

        略微有些出神的又道“我的世界没有光亮时,我与黑夜相互啃食。彼此习惯,乍然出现光亮时。

        我用沉默来无视,抵抗向往。可在时间的消磨中,我习惯了追遂这抹光亮时。却~陡然发现,不是我的。”

        柒拾的目光在阿无的身上扫视一圈后,淡漠慵懒的目光沉了沉“茧能化成蝶,是因其本就是蝶。而众生向往救赎,是因众生早已见过救赎得到过救赎~”

        一旁的依旧听到柒拾此言,看向阿无的眼神变了变,仿佛已经猜到了这个故事的走向。

        一贯洒脱作派的声音沉了沉,意味深长的道“但身在迷局中的人,又怎会轻易放手。否则哪来,撞破南墙亦不知回头的说法。”

        阿无没有离开风流酒肆,而是重新坐回一开始的位置。

        听着说书先生的案板一拍,下一个故事又登场“话说那如牡丹艳丽的皇后,生平第一次那样的张扬。

        青丝披散,唇畔嫣红伸手触碰时,才陡然发现眼前之人并不再是年少时的青梅竹马,

        也并不是她豆蔻之年心心念念所嫁之人了。皇后转身看向宫门后朱墙金瓦,被锁这座“富贵城”的众多女人,

        生来便被父家培养,为权力之争,为好听名头下的“高等侍妾”,

        甚至她们的一生只为取悦一个算计她们的人而活,

        为自己在老死金榻之前能到一个好的棺椁~一步一谋……”

        从酉时到亥时,阿无坐的席子也一点点移到了毫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了那个姗姗来迟的人,面附一脸歉疚,在大堂中寻找着她的身影。

        阿无从苏安进入风流酒肆便看见了苏安,而苏安却用了几盏茶的时间。

        才看到了人群中的阿无,再次靠近,苏安便发觉了阿无眼底情绪又回到初见时的防备沉默。

        苏安能察觉到,却不知是因何原因。阿无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在苏安身后瞧着苏安与书芷萱的爱情开花结果。

        是哪一日呢?阿无像个影子般的被苏安遗落在身后,阿无似有所感的抬头凝望着那高悬的风流酒肆。

        而在人来人往中,有一青衣公子哥与阿无堪堪擦肩而过时,一抹金黄色的光打落在阿无的眼睫上。

        阿无听见那公子哥问“还不愿醒来吗?”

        阿无曈孔微震,转头遍寻时却再不见那青衣公子哥。

        阿无终是瞧着苏安与书芷萱两人的爱情经过热烈,质疑,冷却,回暖,加深。

        看着书芷萱一个知县深闺小姐,却有着一个混迹江湖的侠女,刀客,般独特且爱恨皆浓烈。

        看着书芷萱的家族内斗,最终以书协。书芷萱的父亲失败告终,看着书芷萱凭着一身不错的功夫闯刑场,救亲缘。

        看着苏安褪去文弱书生的样子,眸中充满疯狂的与书芷萱相携。看着所有人向他们围攻时,他紧紧的抱住书芷萱将其完好无损的护在身下。

        阿无想此刻的自己,与那话本中的背负女子谁更可笑些。

        而这其间的阿无,像一个可有可无的旁观客。夜深后掩去所有不知的明情绪,将重伤的两人拖着走出了刑场。

        往那记忆中的“家”走去,途中用了一月有余。阿无来到了曾经被自己一把火烧掉的家,将两人从牛车上扶了下来。

        放置一角可遮阳的角落,这一个月两人一直处迷迷糊糊的状态。半梦半醒,两人相握的手却一直没松开过。

        阿无能感觉到心底的痛与苦涩,可是那又如何能如何。

        阿无又徒手在废墟中翻找着可利用的木材石料,筋疲力尽时还得抽身分神照顾着两人。

        最终半月建成了一间小小的屋子,从两人身上找出银子,购置所需要的日常用品床榻棉袄备齐后。

        将两人移置床榻,而后撑着筋疲力尽的身子。往镇上走去,为两人寻得郎中。

        郎中说,两人经脉俱损。只能用一些药调养着两人的身子,至于何时醒,他也不知晓,与途中为两人找的郎中说的一样。

        阿无就在这样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又过了一月有余。苏安醒了过来眸光一转中见到了推门而入伴着黄昏,眼底尽乌青的阿无,端着药向苏安走来。

        苏安身形一动间,发现身侧还躺着一个好看温婉的女子。

        苏安愣了愣,目光定定的落在阿无身上。

        “你是谁?”

        阿无没有说话,只是走近了苏安。将盛着两碗汤药的盘子递给了,苏安。

        而后指了指苏安,又指了指书芷萱。示意这是他们两人的药,而后转身,关门,离去。

        有许久没见到“光”的阿无,今日又看见了这光。

        依旧看着这一幕,便问身侧的柒拾“柒染觉得这样的她,算是放手了吗?”

        柒拾望着那一身相似的寂寥,笑了笑“你我不都已经看清楚了吗。她,比谁都执着有原则。只是,也因是这样,才能伤她伤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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