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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三十三章可笑勿囵


阿无就立于一处阴暗的角落,摸了摸怀中的唢呐。眉眼中蕴藏着浅浅的哀伤,与想念。

        低声呢喃“奶奶,可以在黄泉路口等等我。”

        苏安为书芷萱喂完药后,起身提着有些虚浮的脚步推开了房门。目光在黑雾缭绕的四周扫视了一圈。

        最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身灰衣补丁的阿无。阿无察觉熟悉的目光,睫毛闪了闪,抬头看向了苏安的眼。

        寂了疏离的目光,让苏安脑海一痛。阿无起身想走向苏安的脚步一顿,而后转身向更浓烈的夜色走去。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我是谁。与我在一起的女子是谁,我们为何在这里,你又是谁,我是否认识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多的不解,断断续续的追逐着阿无的背影。这样一幕让苏安心口产生了浓浓的钝痛,有些喘不过气来。

        苏安想跟上阿无,可夜色浓重。他已经找不到了阿无的身影,但第二日苏安推开房门时。

        照例看见两碗汤药,却独独不见阿无身影。山顶上的阿无,摸着唢呐目光有些飘渺的看向层层叠叠的山峰绿意。

        是多久没在吹响这唢呐了呢,又是有多久不习惯与黑夜相伴了呢。

        想着想着,便执起了唢呐。一首不知名的调子缓缓在山间回荡,山下的苏安似有所感的寻着这悲凉的唢呐声找到了阿无。

        眼睑轻合,睫如蝶翼。小巧的脸上轮廓线条又极有攻击性,唇无血色。背影寂了的让人,有些恍惚。

        苏安的心间一动,似有什么藏在最深处的痛倾泻而出。苏安伸手,想抓住阿无。阿无却在看到苏安的那一刻一退再退。

        苏安看着这样的阿无,僵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慌乱的道“我只是想知道,我到底是谁。躺在我身边的女子又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无听此,垂了垂眼眸。转身背对着苏安,许是许久不曾正常的交流。发音及声音有些别扭沙哑的道“你~是苏安,她~是,你爱的人。”

        说完便抬步走进一片密林,留下一脸将信将疑的苏安。

        苏安低声昵喃“她是我的爱人,那你又是谁,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走进林中的阿无,听着林中断断续续的鸟鸣。眸光似有所感的看向柒拾两人所站的地方,许久许久。

        嘴唇动了动,好像已说些什么。可又什么都没说,寻了一处树荫。枕于粗树根,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有些东西,有些事。只要有因,便很难以无果收场。

        其实在阿无不知道的角落,寻了过来的苏安。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日子按着原本方式重复着。

        日复一日,书芷萱的身体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渐渐有苏醒的际像,一直偷偷跟阿无身后的苏安。也发现无形中阿无离他,越来越远了。

        这天的夜晚,盛满了美丽的星辰。高高悬挂的月亮,除却了一往的冰冷。

        有一丝暖意洒在阿无身上,阿无拿出怀中的唢呐。由低到高,悲凉的曲子在山间中回荡着。

        角落里的苏安,一颗心不知不觉的落在了阿无身上。

        苏安感觉,他似乎认识眼前人了好久好久。

        一曲大悲,在这寂静的夜~悲凉中又有着几分诡异和吓人。

        将阿无衬托的有几分鬼气,阿无闭眸。脑海中闪过苏安与书芷萱大婚时的样子,大红色的嫁衣鲜艳夺目。

        自己则是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场喜庆的“夺目”。眼中尽是自卑,望着这对人人称赞的金童玉女。

        原来再次入梦一场,自己还是与之前的选择无差。

        待书芷萱醒来时,两人皆会恢复从前的记忆。历经百苦,相携囍堂,共拜天地。

        结为夫妻,在自己有些不甘却无奈退场后,将会再次重遇苏安。

        在自己被世人诛杀,官府发现那桩陈年旧案那幸存被自己留下来的一个男婴长成时。筹谋报仇,置于死地。

        许久不见的苏安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而后就如他护着书芷萱时。一样护着自己,救下自己。

        那时阿无,第一次伸手去触碰这束光。哑着声问他为何,他却笑着说了另一句。

        “还记得吗?我说过,我与那话本子的书生不一样。别怕,会没事的”

        那时苏安伸手揉了揉,阿无的脑袋。阿无的眸光闪了闪,而后推开了苏安。

        笑着说“你不必护,你从来不必。你该护的人,一直都只是书芷萱。”

        话落,便冲向一个拿着火把的人。从其手中夺过火把,点燃自身已经被泼了柴油的衣裙。

        这动作很快,让围观的众人皆是难以反应。火势渐渐蔓延至脖颈时,阿无定定的看向苏安。

        焦痛伴痛苦的笑,无声的道“苏安,我不欠你的了,不欠你的了。”

        阿无以前从未想过,她这一生说过最长的话竟是在此刻。

        思及此,阿无站起了身。走向陡峭,垂眸看着脚下的万丈悬崖。

        闭眼,没想死后自己竟将自己禁锢。可若再重来一次,在那要抓住那不属于自己的光的执念中。

        回想此次再次重来的经历,阿芜不由的笑出声。这场执念该放下了,毕竟无论如何重复。

        自己似乎都还是这样的选择,何必呢。

        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会让自己更加可笑可悲。

        一步一步,阿无的前脚踩空。迎面而来的是阵阵冷风,藏在角落里的苏安见此。心像插了一把拔不出来的刀,从暗处跑出。

        唯恐慢一步,眼前人便不见了。可再快,亦是有距离。

        在阿无悬空落下的那一刻,苏安伸出的手抓空了。

        这一刻消失许久的熟悉感,占满了苏安的脑海。

        苏安记起了,那是自己几近绝望的自杀时。他遇到了一个很是狼狈的小姑娘,沐浴着初晨的光抓着了他的衣角。

        苏安在片刻心理斗争中,乡试失利亲缘皆逝的落魄中。苏安伸手抱起,那个想活下去的小姑娘。

        当苏安几经周折奔波后,小姑娘满身的伤好了许多。也缓缓的苏醒过来,一双浅褐色的眸子里掺杂有些灰败的黑色。

        却在看到苏安时有片刻失神,与光亮。苏安自此多了一个小小的习惯,便是在小姑娘睡着整宿整宿的瞧着小姑娘。

        生怕小姑娘下一刻便从他眼前消失,不知何时苏安已然将小姑娘当成了活下去的主心骨与理由。

        是哪一日呢?小姑娘忽然有了除沉默外的,情绪。总会停在风流酒肆大门前,身子前倾,耳尖微动,像只小猫咪一样倾听着什么。

        可是小姑娘总爱把他与那故事中的书生对比,这令苏安生生~气了好几日。

        最后他很是严肃的告诉小姑娘,他与故事里面的书生~啊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小姑娘眉眼带了几分灵动,他竟听到了小姑娘开门说话了。在后来不知怎的,他竟被人群挤到了一个官家小姐的怀中。

        那一刻的他的心跳的好快好快,他以为他对那位小姐一见钟情了。鬼使神差中,他忽略了小姑娘与官家小姐一同出了风流酒肆。

        当他再次寻到风流酒肆时,他几乎在进门的一瞬便瞧见了小姑娘。可那一刻他生生有了落荒而逃之感,自那后小姑娘又不曾开口言语过一句了。

        再后来,小姑娘在他的婚宴后消失了。他寻了许久,最后再见时竟是在牢房之中,她如初见时的那样狼狈。

        他,瞬感窒息无比,甚至无比厌恶此时站在她面前的自己。他第一次奋不顾身护在了她身前,想护住她,留住她。

        她伸手却推开了他,自焚而亡~

        苏安抱着脑袋撕心裂肺的大吼“不~”响彻山谷,一如当初。柒拾与依旧虚化的身形渐渐化为实体。

        依旧闲庭信步的来向撕心裂肺的苏安面前,嘴角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痛吗?应是痛到了极致,能分清是因何而痛吗?”

        而柒拾瞧着这样的场景,眸光闪过一缕极淡的紫色。

        场景再次变幻成一片废墟,废墟中有一具被烧焦的骨头。

        原先一直锁于焦骨的因果,在柒拾伸手的那一刻飞入柒拾掌心。而离焦骨一寸距离处的苏安,还沉浸在撕心裂肺的情绪中无法缓过来。

        柒拾温润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好笑的道“常伴于身则的人,最是容易被忽略。

        被当作理所当然,在向往的美好中,降于已身时更甚。一种归于亲情,一种归于爱情。

        说来也是好笑,没有血缘的亲情在轰轰烈烈的爱情面前显的那样讽刺。”

        依旧看向苏安的眸光,更添了几分审视的道“所以,在这样的“情”中你对的起谁。”

        苏安闻言,先是一愣而后便是下意识的逃避的道“你们是谁,此处是何地,想干什么。”

        说着一份与帝王威压相同的气息,向柒拾两人压下。

        柒拾挑眉,慵懒的气息更甚了。轻轻一抬手,凭空一抓。威压消失,柒拾道“看来梧桐树又有肥料了呢。”

        依旧弯眉点头,而后两人轻拂衣袖便消失在原地。

        正好赶来的苏辞,看着消失的柒拾。嘴角孤度深了深,缓步走向苏安。

        苏安皱眉的看向凭空出现的苏辞,语气不善的看向苏辞“五~弟,哈哈哈哈,可笑我竟为不知名记忆感到痛楚呢!五弟的身份,瞧着应是有不少……”

        面对苏安这样的质问,苏辞不答。只是走近苏安,扇子轻点眉心。

        苏安便再度陷入了昏睡,当苏安再次睁眼时。便回到了自己的安王府,南国。

        床榻之上,苏安便睁眼。苏安脑海中不太流畅的女声,有些磕磕绊绊的笑着对他笑着说“你不必护,你从来不必护我。

        你该护的人,一直都只是书芷萱。苏安,我不欠你的了,我不欠你的了。”

        而梦中的自己撕心裂肺的喊着,不。

        愚城,皇宫。凤息殿,苏烟好看的容颜染上一片苍白。

        周身缠绕着三分佛家独有的宁静与悲悯,盘坐于轩窗前。看着照进来的月光,隐隐藏一层黑雾与血腥。

        眉间有着化不掉的沉重,见那缓步走近凤息殿的人影。

        身上似带着浓重的因果,视线交错中,心隐隐作痛。

        “都说这样的俗世红尘,最是高高在上的便是帝位。而坐在帝位上的人,无论怎样的“不得”都会得到满足。

        或者说,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全予。左候而如今的你,想得到的,或者说得到了,就必须呈上另一样的“东西”又会是什么呢?”

        苏烟浅笑怡然,犹故友相谈的问。而后在看到左候停顿的,脚步时。

        便像是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结果,左候望着眼前人。熟悉中多了几分疏离,多了几分遥远。

        爱意虽在,却也不剩几分了。

        落荒而逃的情绪涌上心头,左候定了定身形。噪子有些干涩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质问,几分探究的落在,融于月色的苏烟身上。

        “那你爱的是谁呢,我若放手。你是不是就会寻他,他就那样好吗?”

        语气中还掺了几分愤怒,冷意。

        苏烟见这样的左候,勾唇笑了笑。想说些什么,脑海里那一幕场景便一遍遍闪现。

        提醒着苏烟,左候为她的付出。抱着自己的尸身,禁锢着零落的灵魂。

        为她求的生机,亦为她所爱之人亦求了同等的生机。

        夜风从窗外吹入,落在两人的衣襟上。月色朦胧,宫仆禁声。

        苏烟缓缓站起身,四目相对唇畔轻启“是啊~可君是否忘了,我亦将同等的爱托于你,望君怜惜……”

        左候的身形僵了僵,移开那让他熟悉且陌生的目光。

        黄泉水亭中,柒拾将阿无的因果残灵放出。依旧则是酒壶化笔的,开始描绘着一副美人图,白纸画卷上沾染笔墨的每一处都带着一分血腥。

        柒拾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手腕处因这份因果业障。停止了血液供养,眉心半似昙花的白花颜色渐渐加深。

        转为灰黑色,还染着一缕血色。看来灵魂已经供养不起这具身体了,得加快一切的推近与拾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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