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7
皮蟹就剩口气了,听到瓦当的话,哼唧一声又晕死过去。
陆炤拾起根棍子:“我有说要吃它?”
瓦当:“你这都把它装汤锅里了,不煮它难道要治它?”皮蟹能吃么!
陆炤用棍子翻了翻皮蟹:“古册里说要治皮蟹,需断所有蟹钳蟹脚,水养三日生皮,土养三日生骨。可是断蟹脚太痛苦,没几个皮蟹能撑到断完最后一条,现在他还有气,生命力挺顽强的,可以说因祸得福,我也省心省力。”
瓦当:“……这都能?”
等打来泉水,又说:“锅也不大,能把皮蟹泡发么,丢泉水里泡着不省事多了?”
陆炤:“你想淹死它?治疗皮蟹讲究方法,没有省事一说,步骤繁琐,水不能多,过身不过脸,要一日三换,要有人24小时监看,主要是防止它在水中翻面,不小心淹死自己。”
瓦当:“……”
两人蹲在那捣腾那皮蟹时,满月就站在旁边看,陆炤说一句,她就歪下脑袋,也不出声,安安静静的时候太乖了,人畜无害。
瓦当蹲着靠近陆炤说:“哥,你都说不能治了,她怎么还不走?她看着人畜无害,可要是哪里让她看不顺眼,我们两个很危啊。”
陆炤查看汤锅里的水位:“那你叫她走?”
“我可不敢。”被触舌扎脖子可不好受。
陆炤说:“她现在又没怎么我们,她想呆就呆,想走就走,我们管不着也管不了,随她去吧。”
他说着往满月那边看,她微微垂着脑袋,正往泉眼里丢石头玩,可爱又怪孤独的样子,那感觉对陆炤来说有点似曾相识。
咕隆隆,头顶一阵声响。
“哥,好像有什么从上面下来了。”
瓦当警惕兮兮地抬头往上看,他们之前落下来的石道,一阵动静。
“不会是那些瓜子蟊吧?”
陆炤摇头:“不会,葵瓜子离了葵花那是熟透了,要么榨油要么被人吃的份,应该是……”
话没说完,一抹荧光从石道滚落,掉进泉眼之前,咻一声,触舌以迅雷之势把宝石卷到手中。
宝石呈孔雀蓝色,冒着点幽幽热气,乒乓球大小,被满月两指捏在手中,举高了赏玩。
空气中异香扑鼻。
“卧草,那臭葵蟊真的拉宝屎啊!”瓦当双眼发亮,“哥,这肯定值钱。”
陆炤点头:“葵蟊生的多是红葵石,这种孔雀蓝少见,凿磨之后会更香,红葵石市面上能卖到十万一颗,蓝葵石差不多二十万,这种孔雀蓝成色的,三四十万一颗有的。”
“发达了啊!”瓦当朝满月奔过去,别说叫奶奶了,满月要是肯把葵石给他,叫祖宗也行。
人还没奔到满月跟前,噗,整颗葵石在满月手中碎成了渣渣,她扬手一散,碎成粉齑的葵石当空散去,透着星星闪闪的光斑,煞是好闻好看。
也煞是叫人痛心。
“啊——”
瓦当张口结舌,心痛得说不出话,许久才含泪问,“你,你捏碎了四十万你知道吗?”语气不敢带责怪,只把痛往肚里咽。
满月拍拍手,满不在乎地歪了下脑袋。
陆炤咳了声:“我才想起来,葵石易碎,要经过冷却加固,这泉眼是天然冷泉,有冷却功效。”
瓦当:“……哥你不心疼?四十万呐。”
陆炤完全不心疼,只专心查看皮蟹泡水的状况:“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有什么好心疼的。”
他说这话时,满月歪头过来看他一眼。
“先出去。”陆炤让瓦当拎着汤锅里的皮蟹,他往岩壁那边找出口。
岩洞出口不止一个,出去的方向不同。
出去之前,陆炤检查了下老船头他们留下的东西,在个布包里看到支钢笔,他眉头沉了下,把钢笔收入裤兜里。
“哥,我们为什么不在洞里守着葵蟊再拉几颗葵石啊?”出去时,瓦当有些恋恋不舍地往后看。
陆炤说:“人要有的吃才有的拉,葵蟊不也一样?现在没人喂它吃的,过不了几天它会化石化土,你要在洞里守,等着被埋吧。”
瓦当:“……”
出去后发现天早黑了,出口在岩山的一侧,转过去就是那三孔窑堡,院子里两辆废弃的车,一辆是被压扁的小卡,一辆就是陆炤他们那辆被某人捏扁的赶狼人。
水猪和倡蛇都不见了影,只剩院子里那只肥羊不时咩叫两声。
陆炤先去车子那儿找了会,行李袋拖出来,又把他落车里的手机给翻出来,屏幕碎了,开不了机,暂时是用不了了。
瓦当手机什么的都在包里,包在逃出葵蟊臭嘴的时候,被陆炤用来挡洞口,见陆炤找回手机,想念自己的手机了。
不知道刚分手的前女友小莉会不会给他发求和的信息,告诉他,她回心转意?
两人又湿又冷又脏,提了行李袋进窑洞。
满月也跟了进来。
瓦当看到她就觉得心里毛毛的,不知道她到底跟着他们是干什么,也不敢问。
陆炤换了身干净衣服,拎过汤锅去厨房,如果不是知道他给皮蟹做治疗,还以为他要去煮螃蟹呢。
过了会厨房传来面香,别说,闻到这面香,瓦当肚子养青蛙似的呱声一片。
不一会陆炤端了两碗面出来,瓦当刚要伸手,面碗绕过他递给乖乖坐在一旁的满月,放到她面前。
“厨房里有面粉,我和了随便煮点面条,将就着填肚子吧。”陆炤说。
瓦当自觉进厨房把自己那份端出来,这叫随便?面碗里还卧着颗漂亮的煎荷包蛋,撒了葱花!果然是陆炤,从来吃饭就讲究。
饼干都要夹棉花糖吃!
满月一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面。
瓦当边吃边小声跟陆炤说:“哥,她吃东西可真像仓鼠,也太乖了。”
陆炤瞥一眼:乖?凶起来要人命。
瓦当继续:“不过那双马尾,就真的有点离谱。25岁,说出去谁信,我怀疑她谎报岁数。”
陆炤:“个人喜好,就像你喜欢穿花裤衩。”
瓦当:“……”
吃过面,陆炤让瓦当先睡,他盯皮蟹,等天亮再换人盯。瓦当对客房有阴影,不敢上去睡,就在客厅的炕上缩着面墙睡了,不一会打起串串呼噜。
“楼上有客房,可以去楼上睡。”陆炤对满月说。但她不为所动。
她吃饱之后抱着膝盖缩在墙角,闭上眼睛,真真像只猫头鹰,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许久没动静。
陆炤不管她,摸出那只钢笔,在灯下翻到刻字的地方。
y&q,没错,老徐的宝贝钢笔,十几年前老徐的初恋女友送的,钢笔从不离身。
呼噜声停止,瓦当突然转过来小声说:“哥,她睡着了吧,要不趁她睡着,我们把她打晕,走人?”他打呼噜是装睡。
陆炤:“你这话不就跟脱裤子放屁一样?”
瓦当:“我是觉得她跟着我们肯定有阴谋。”
陆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身份证信息她都懂。”
“你都治不了了,她又图什么啊,图你好看?哥,她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瓦当思来想去,看来看去,陆炤浑身上下,也就长得好看这点能让个女孩死心塌地跟着。
作为能士族的“耻辱”,鄙视链的底端,陆炤他战斗力很差的,跑也跑不过人。
“不睡的话来盯皮蟹,我睡了。”陆炤打个哈欠,拖过两张条凳拼在一起,躺上去抱胸睡了,他是真的困。
“诶哥……”
瓦当咕嘟两句,一阵尿意,起身去上厕所。
闭眼前,陆炤眼角的余光瞥到蹲在墙角的满月。她都这么睡觉的吗?她好像,把自己缩成了个与世隔绝的小小世界。
困意很快袭来,陆炤甚至又梦到那个十分熟悉的场景,黑黢黢的地下书库,凌乱潦倒的书架下,小小少年的身影缩成一团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暗影倾覆下来。
还有股葵石的异香。
陆炤睁开眼,果然看到满月站在他身旁,手里抓着他贴身收在工装裤口袋的龙晶匕首,正在仔细地赏看,同时举着自己之前被削过又长出完好的左手。
她的手很秀巧,纤细柔白的手掌张开,又合上,俯视着陆炤,眼里的光比匕刃锋芒。
陆炤也不起身,一手往脑袋后枕,淡笑:“怎么,喜欢我的匕首?祖传的,不送不卖。”
满月突然俯身,陆炤呼吸轻微滞了下,太近了……近得他可以看到她冷白皮肤上的细微血管,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淡淡淡淡的蓝,以及,她轻匀的呼吸。
她眼睛眨了下,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你为什么不变身?”
嗤一声,锋利的匕刃没入陆炤左肩。
太快也太锋利,他来不及察觉疼,只觉得冷,用力攥紧拳头,血液开始在体内沸腾,翻身摔落地上,终于感觉到疼痛了。
“我他妈!你干什么呢!”
瓦当冲上来扶着陆炤,把陆炤挡在身后,怒瞪满月,“我哥跟你无冤无仇,治不了你,你就要杀他?你什么人啊?”
那张可爱的脸蛋简直是魔鬼的面具。
满月盯着陆炤,带着些疑惑地微微歪脑袋,又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走到角落,抱膝蹲下。
这……你伤了人还装鹌鹑呢!
瓦当简直无语。
陆炤却轻笑出声。
瓦当更无语,这……被刀了你还笑的出来!
陆炤站起来,咬咬牙,把肩膀的匕首拔出,用手掌撑住伤口说:“我们算是扯平了。”
瓦当愤愤不平:“哥你是能士又不是傀怪,她问你为什么不变身,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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