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当庭辩论
女帝将左都御史的折子留中不发，其中的意思就是说，你的事情朕已经知道了，对折子上的内容不肯定，也不否定。
左都御史显然不满意，第二道弹劾梁柱的奏折马上又递到女帝的面前。
在奏折里将小柱子描绘成了一个乱世妖孽，说什么“东厂小柱子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充陛下宠臣之列，以东厂祸乱江山”，列举了种种恶行达到“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最后更是以“若放任此獠，江山社稷危矣，假视明日之域中，不知谁家之天下！”
总之，左都御史历数了东厂和小柱子的累累罪恶，层层揭露，犹如贯珠，点明了小柱子实乃朝廷的祸胎，继而又写出了取缔东厂凌迟梁柱的必要性，气盛而辞断，综合运用了对仗、用典、夸张等表现方式来烘托文章气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文武百官无不动容，让人心生小柱子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必须将其诛杀，则“国家幸甚，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左都御史再度拜倒朝堂，扬言不杀小柱子，他甘愿一头撞死在大殿之上。
御史们纷纷附议，看样子铁了心要铲除梁柱。
左都御史虽然是个言官，可也是两朝元老，女帝一双威严俊俏的美眸之中闪过杀意，但最终却迟迟没有下令。
历朝历代的皇帝谁不想当个盛世明君？
女帝的嘴角跳了跳，看着屁股朝天的左都御史，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管怎么说，她总不能看着左都御史真的撞死阶前，落得一个无道昏君的千古骂名。
大殿之上，一时间静得落针可闻。
女帝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眸子里一亮，说道：“宣小柱子觐见。”
梁柱虽然是女帝跟前的第一大红人，东厂的厂公，可毕竟是个“太监”，没有女帝的允许时不能上大殿的。
当值太监尖着公鸭嗓喊道：“宣小柱子觐见！”
“宣！小！柱！子！”
命令一层层传了出去，梁柱已经在午门外等候多时，听到女帝宣召，马上跟着一个大内侍卫进来。
大内侍卫多是女帝的亲信，更是习武之人，对梁柱格外得恭敬。
梁柱上了大殿，左都御史弹劾他的奏折他早就知晓，此时胸有成竹却不直接道破，就等着让左都御史这个糟老头子好看。
梁柱三呼万岁，悄悄向女帝递过去一个探询的眼神。
女帝微微一笑，无声的说了句“看着办”。
行礼之后，女帝问道：“小柱子，左都御史弹劾你无视国法，欺瞒君上，滥用私刑，贪赃枉法，你可知罪？”
梁柱不慌不忙再次跪倒，说道：“呜呜呜，奴才冤枉啊。”
“好一个冤枉！”左都御史终于直起了身子，用手戟指梁柱，喝道，“你在京都所作所为已经搞得人神共愤，你尚不知收敛，又在鹿鸣县杀无辜之人，杀朝廷命官，说！你该当何罪？”
梁柱耸耸肩笑道：“鹿鸣县法外狂徒高利式，欺压良民、强抢民女，若不是下官在场，那无辜少女就要遭到荼毒，左都御史你可曾为她想过。”
“哼！”左都御史重重哼了一声，“据我所知，是那民女想要攀附权贵勾引高利式不成，反咬一口，诬陷高利式。”
梁柱瞪着他：“你看到了？”
左都御史理所当然道：“当时恰好有按察使杨林在场目睹，他可以作证。”
梁柱撇撇嘴，按察使杨林是高球的门生，自然向着高球说话，这种人渣过后再收拾不迟。
心里这么想，梁柱嘴上却说道：“一派胡言，都说官官相护，没想到护到了这种地步，左都御史，你这算不算为老不尊？你有杨林作证，我有鹿鸣县的老百姓作证，试问大家是相信一个杨林还是鹿鸣的百姓？”
老百姓的话其实根本没人理会，但是在朝堂之上，谁也不敢说实话，一个个都假正经，称民为重，君为轻。
左都御史摆出了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任你伶牙俐齿也难逃法网恢恢。你欺上瞒下，目无法纪，你真以为蒙骗了陛下，就能骗过我们所有人吗？！”
在场的大臣们吓得一缩脖子，心想这个老家伙可别我们你们的乱说啊……
梁柱忽然抬高了声音，指着左都御史说道：“至于目无王法，藐视君王，我看藐视君王的是你左都御史，而不是我小柱子。”
左都御史义正辞严道：“老夫我为官二十年，从来都是忠心耿耿，绝非你这种阉割小人所能理解。”
音落，现场有人笑了出来。
不论哪朝哪代，自古以来党派林立，可归根结底无非是文官武将皇亲国戚，其中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太监。
太监和皇帝朝夕相处，也是皇帝的嫡系力量，他们的身体残缺，导致了心理上的扭曲，一旦授予权力必将兴风作浪。
也因为身体的原因，其他团体对他们很是不屑，对于一些酸腐的文人来说，更是不齿。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甘受屈辱出卖父母所赐？
梁柱虽然是“太监”，但是没有太监的觉悟，面对左都御史的人身攻击，倒是也不在意，他说道：“下官自问对皇帝陛下也是忠心耿耿，绝无半点私心，天地可鉴。只是不知道左都御史是不是也可昭告天地？”
老御史傲然说道：“当然！老夫一生清廉，光明磊落，处庙堂之高则忧其君，处江湖之远则忧其民，我弹劾你，也是为了我朝的千秋万代，此心天地可鉴。”
梁柱的神色忽然变得古怪起来，说道：“左都御史此话当真？”
“当真！”
左都御史铿将有力掷地有声。
梁柱直视着他的眼睛：“那你绝对没有无视国法藐视君王？”
”当然没有！“
”那那你也没有收受贿赂？“
”没有！“
”那你也弹劾我也不是公报私仇，为了夺回风闻奏事？“
”是的！“
两个人语速很快的一问一答，左都御史回答完之后，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本来是左都御史弹劾梁柱，梁柱是来辩解的，可怎么到头来，却成了自己好像是那个被弹劾的人。
无耻！
竟被梁柱这个小人带了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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