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赶集-2

伴随着夕阳和晨光的夏日，也是这个燥热季节里独有的清凉，让人觉得这是充满浪漫而又沉着的决定。自行车一趟一趟的载着两人的身影，王海富腰间那双婴儿肥的玉手勾住了他的腰身，似乎也勾住了李艳的一生。

        王海富知道李艳已经喜欢上她了，李艳心里满满的觉得是一个男人带给她的依靠，让她那飘散在虎口村各个角落里的灵魂得到了重聚。而这对于王海富而言只不过是他在镇上的惯用伎俩，虽然此时的王海富对李艳有那么几分认真的态度。

        那个黄昏，李艳原本是从裁缝店下班回家的。早已等候的王海富接上她说带她去镇上玩，李艳没有拒绝。

        骑去镇上有十几公里，一路的颠簸使得李艳紧紧的抱着他，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到了镇上，镇上最有标志的建筑就是镇卫生院，卫生院有四层楼，顶楼的前面用钢筋架子焊着六个金色的大字“五乡镇卫生院”，这六个字在日落之时被西边淡淡的红霞映的格外诱眼。

        王海富说道:“前面就是五乡镇了，你看那就是镇卫生院。”五乡镇不比集市，这里嗅到改革开放的味道更为浓烈，镇上每天都会有人在做生意，晚上也比较热闹。

        李艳是头一次到镇上来，虽然做裁缝的地方也是集市，但这里的小街楼房更为整齐，也颇有一丝城市的味道，李艳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这一晚李艳没有回去，她爱上了这个男人，也爱上了这种不是一成不变的生活。清晨，在阳光的照耀下，“五乡镇卫生院”的牌子发出金灿灿的光，王海富骑着车载着李艳回到了裁缝店。

        王海富依旧在大河乡的赌桌上坐庄，穿梭在牌桌和赌桌间，带李艳去到镇上之后他也偶尔在大河乡赶集散场的时候载着李艳回家。

        那年冬天，李艳的肚子大了起来，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四个月了，李茂华问清来源才知道王海富把她睡了。而现在李艳在李茂华的口中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王海富，她不知道他是一个赌徒，也不知道他在村里的名声不好，她相信这个男人是她的依靠，也是她决定了要跟一辈子的人。

        李茂华拗不过李艳，也为了李艳的名声，就上王婆婆那里告知李艳和王海富的事，要王家找媒婆上门提亲。王婆婆自然高兴，也是连连点头，自己那没正事做的儿子有了媳妇，她也有了新的盼头。

        就这样李艳嫁给了王海富，搬进了王家院子，也没有再去裁缝店里做事了。李茂华把自家的田地分了一半给王海富，要他好好务实，王海富也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嫁进王家几个月后，李艳就要生了，请来接生婆为李艳接生。王婆婆跪在观音菩萨像前祈求李艳给他们王家生个儿子，好一阵“菩萨保佑”后，又到已故丈夫的灵牌前请求他保佑儿媳生个大胖小子！

        李艳生孩子的过程并没有王婆婆想象的迷雾重重，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哇哇的叫声，而此时王海富才刚打牌回来，听到哭声就问他母亲：“生了啊！这回你也满意了吧？”

        这时接生婆用小棉被裹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肉球来到了客厅，对王婆婆说道：“恭喜！恭喜！母女平安！”

        王婆婆看着接生婆一愣，一会没有说话，然后又上前去掀开小棉被一看，果然是个女娃娃，她那充满期待的脸色一下就耷拉了下来。但还是对接生婆说了句：麻烦你了！

        等接生婆把王小凤抱回李艳的身边，在一番打理后，王海富进屋里看了一眼李艳，对她说好好养身体。

        李茂华听到她家艳子生了的消息倒比谁都高兴，立马带了一只母鸡和一条鱼去给到王家。

        李艳生完小凤没到一个星期，她就下地干活了，正值稻谷播种时节，王小凤还没有满月，就像个小泥人一样可以随意造型，手、脚、脖子、脸蛋，哪里都是软绵绵的。王海富却整天的不归家，除了偶尔给李艳一点钱以外，就从来没看出过一个丈夫的责任，而现在多了一个女儿就更看不出作为一个父亲的形象。他只有在赌桌上是有激情的，还有当初追求李艳的时候。而李艳似乎也对王海富的表现没有半分不满。

        全然，王海富忘记了当初答应李茂华的话，那分给他的田地又重新到了李艳的手里，等到播种时，王学文没去学堂教书的时候就给嫂子带一带王小凤。

        等到插秧的时候，那些要耕种的稻田都等着人们腿上的毫毛被泥土磨下，滋养要插下去的稻苗。李艳把小凤背在用她自己的旧衣服改缝的背带里，王小凤在李艳的背上睡的香甜，修长的眉毛遮着红润的小脸蛋，像袋鼠妈妈育儿袋里的小袋鼠，而李艳就是那只胳膊粗壮的袋鼠妈妈。

        等到赶集的时候，李艳也去大河乡集市上赶集，她去裁缝店买布，她注意到那个角落里一个身材魁梧的身形，他知道那就是她丈夫，但她不相信那就是她丈夫王海富，李艳不会走到赌桌旁去。李艳一路往前走进了裁缝店里，对着柜台说道：“老板娘，我要六尺花布。”

        老板娘看到李艳，寒暄到：“艳子，是你呀！上次见你辞工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现在崽都这么大了。”接着老板娘从柜台走到李艳身边，逗着李艳背上的王小凤。

        老板娘接着说：“这小娃娃长的可真像你，好养活，哈哈……。你要花布是吧？我这就给你去裁剪。”

        李艳回答道：“嗯嗯。”

        没过多久老板娘就去店后头拿了六尺花布和六尺绸缎面料出来：“来，艳子，这绸缎是我送你的，给小艳子做几件好衣服，这里还有个红包，是我给小艳子的见面礼，你都收下吧！”

        李艳有些惊讶的说道:“谢谢老板娘！那我这六尺花布的钱一定要给你才行！”

        老板娘唏嘘着说：“唉呀！这也不值几个钱，你也拿去自己也做件衣服穿，你看你去年在我这干活穿的这个衣服，现在还是穿的这个衣服，不要太寒酸自己了！”

        李艳好像还在经过赌场的那个画面里，她有些麻木的说道：“那真谢谢老板娘了！”说着李艳就转身离开了裁缝店。

        老板娘回到柜台，斜看着她们母子离开的身影，一阵叹息。她故意没有问起这桩婚事，也没有提起孩子的父亲，因为她知道赌场上的那个人就是这对母子名义上的依靠，她当时也很想对李艳说她交往的那个人是个赌徒，可是这集市上自己做生意的，谁又敢给自己找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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