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出大山2
安妈妈和安奶奶昨天出去打了一宿麻将,又在别人家里睡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回家。
到客厅一看,餐桌上空荡荡,再去厨房一模,灶台也是冷的。
安奶奶当即火了:“这女娃儿跑哪里去了,饭也不知道做!”
安绮听到叫喊从卧室出来,看到安奶奶站在客厅中央,正叉腰怒瞪着她,而安妈妈则是歪倒在沙发上,一只手盖着眼睛,一副困得不行的样子。
“我这就去。”
她也没争辩,乖乖应下后就跑进厨房去生火。
反倒是安奶奶有些惊讶。
“这女娃儿怎的也不抱怨了,以前都得耍会儿脾气才肯乖乖做事。”
安妈妈躺在沙发上,轻飘飘说:“妈,她这是认命了。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心气那么高,成天嚷着要去城里,也不想想这怎么可能。现在好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得在家乖乖等着嫁人。要我说咱们女人呐,嫁个男人生个娃,这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别指望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
安奶奶赞许道:“春燕,还是你想得开。”
两人在客厅唠嗑,安绮一个人进入厨房,凭着记忆燃起了灶火,之后熟练地煮饭炒菜,做了四菜一汤端上桌。
这几盘农家菜看起来色泽亮丽,香气扑鼻,就连熬夜打游戏今早起不来的安成龙都被饭菜的香味吸引,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来。
“妈,奶奶,你们回来了。”
“哎,小龙,快来吃饭!看把你累的,昨晚又熬夜学习了吧?”
只见安成龙面不改色地点头:“嗯,熬夜学到两点多。”
安奶奶顿时一脸心疼:“乖孙,也别太刻苦啊,还是身体要紧。”
饭桌上三人母慈子孝,安绮默默扒饭,听着安成龙吹嘘自己昨天解出了一道多难的数学题,另外两个女人简直要把这谎话连篇的小屁孩夸得生出花来。
饭吃到一半,安奶奶忽然打起喷嚏来,还一打就是连着三个。
“妈,你是不是昨天吹风了?”
“奶奶是不是感冒了?”
安成龙嘴上关心,却是端着自己的碗悄悄往安妈妈那边挪了挪。
“哎,估计是着凉了,小龙啊,你别跟我一起坐了,端着碗回你房里吃吧。”
“哦,那奶奶我走了。”
安成龙起身回房,安绮也有样学样,只是她才刚坐起来半截,就被安奶奶厉声喝止:“你起来干什么!”
“弟弟他……”
“那是他,又不是你!小小年纪就没大没小,长辈还没起身你就想走了,真是目无尊长。”
安绮只好重新坐下。
安成龙走后,饭桌上只剩下三个女人,安奶奶用筷子夹起一根青菜,一遍吃一边啧吧嘴:“隔壁刘家村那个刘土根,他娘昨天请媒人上门,说看上你了。那个小伙子我见过,人品还是不错的,虽然年纪比你大了点,但为人老实,你嫁过去也不吃亏。这桩亲事我看不错,你要是没意见就给你定下了。”
在场一个六十岁老太太,一个已婚妇女,这桩亲事是给谁提的显而易见。
安奶奶说的这个男人,安绮没见过,人品怎样不清楚,老实不老实也说不上来。
但老太太口中的这个“小伙子”今年四十一岁了,足足比安绮大两轮。
让十七岁少女嫁给四十岁老光棍,亏她想得出来。
若是以前的安绮,这时候肯定要掀桌子大吵大闹一番,但现在她却没选择这样做。
而是沉默了一会儿,低着头回道:“让我考虑考虑,见见人再说。”
她虽然没立刻答应,可这种态度已经算是服软了,安奶奶十分满意,觉得她大概真的像安妈妈所说那样,认命了。
“行,回头啊我让媒人给你俩引见一下。”
三人吃完饭,安绮自觉地去洗了碗,安奶奶看着她忙碌的背影越看越满意,觉得这个叛逆的孙女真的是“迷途知返”,想做回正常女人了。
饭后安奶奶又和儿媳唠了会儿嗑,出门转悠了会儿消食,等觉得困倦瞌睡的时候一回卧室,却看到孙女正等在门口。
“你这女娃儿,杵在这儿干啥?”
“奶奶,我给你买了药,你就着热水喝了吧。”安绮晃了晃手里的感冒冲剂和水杯。
安奶奶狐疑地问:“你哪来的钱?”
安绮一脸乖巧:“我打工的钱还剩下五十块,都拿来给奶奶买药喝。”
“你这女娃儿有这么好心?”
老太太也清楚孙女不待见自己,自己收了她藏的一万块钱,这女娃儿保不准心里怎么记恨她呢。
“奶奶,是这样,我大学没考上,以后也只能留在村里了。我愿意嫁人,但是不想嫁比我大那么多的,奶奶你能不能给我找个小点的,我下个月再去镇上打工,挣的钱都孝敬你。”
原来是这样。
女人嘛,还是想嫁个好男人,这不是就来巴结她了。
安奶奶自以为明白了孙女的“小心思”,想到自己马上就能再多一笔私房钱,可以拿来给孙子买他最爱的球鞋,心里顿时就一阵舒坦。
伺候老太太喝完药睡下,安绮静悄悄退出去,关上了房门。
半个小时后,安成龙和安妈妈的卧室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安绮走到老太太的房门外,耳朵附在门上听了听,直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她才推开门溜了进去。
安成龙和安妈妈平时都睡得和死猪一样,雷劈都不醒,唯一觉轻的奶奶喝了她特意挑选的让人嗜睡的感冒药,如今轻易也醒不过来。
安绮在老太太房里一通搜寻,找到一个带锁的小箱子。
她抱着箱子出去,在院子里找了块石头砸开锁,打开箱子一看,户口本,全家人的身份证,还有老太太多年存的私房钱都在里面。
安绮拿走自己的身份证,又把户口本里自己那页取下来,之后从老太太的私房钱里找到自己被收走的打工钱。
这每一张钱都是她辛辛苦苦挣来的,她在上面都做了标记,所以一眼就能看出哪张是自己的。
都找出来数过,发现一万块只剩下了七千,另外三千不用猜,肯定拿去给安成龙买手机了。
安绮想了想,从老太太存的其他钱里另抽出三千块,和自己的七千放在一起,随后把箱子盖上,放回原位。
安绮的东西早在上午就收拾好,此刻装上一万块现金,身份证,还有户口本那一页纸,又在床头留了一封信说明自己不是失踪而是去大城市打工赚钱,就背着洗干净的旧布包独自离家。
她徒步到村口,交了五块钱车费之后顺利搭上了去镇上送货的三轮车。
安绮经常去镇上打工,开三轮的李师傅和她挺熟,见了她还随口问她是不是又要去外面打工了。
女孩笑着点点头,清澈的瞳孔里闪着光:“嗯,李叔,我要出去赚钱,赚大钱。”
“那感情好!你这女娃儿我也是看着长大的,比咱村里其他娃儿都有志气,肯定能考上城里大学。”
李师傅还不知道她落榜的事,安绮也没打算说,只淡淡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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