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4章
【姓名:游昕
状态:坏学生（初始状态，暂未获得惩罚）
当前所在副本:灿烂的皮鞋
副本所属板块:通识选修课——文化历史模块】
【学生需要在三天时间内，好好学习积极忏悔，努力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并用行为表示出改正的决心。副本结束后，将对学生的学生资质进行重新认定】
【！！！根据检测，你属于不可饶恕之学生，请认真答题，谨慎做出选择，否则惩罚降临，□□将不可逆转！！！】
泛着荧光的淡蓝色字体逐渐消失，游昕视线在几个感叹号上顿了一下，两眼放空，转而开始思考——通识选修课？
想起【工程经济学】似乎就是之后他们群体要开启的副本，游昕也就觉得不奇怪了。
这个以怪物为主体、学生为参与者的“学校”，把每一个逃生副本当作课来布置，是真的很认真地让每一个学生修读学分，好好学习。
游昕走神地盯着窗外，她身边一个声音又悠悠地响起:“同学，请问你看见我的皮鞋了吗？”
“哦，稍等。”游昕一把扯下桌帘，和对面满团头发的姑娘对上，随手从桌子底下拿出来一双白色的皮鞋递给她，“我只有这双了，你就将就将就吧。”
这姑娘的眼睛从蓬松的头发间隐约透出来，她双唇一抿，抽抽搭搭地说“皮鞋皮鞋，这不是我的皮鞋。”
当然不是你的皮鞋了。游昕面无表情地想。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双鞋应该是现实中她自己的。这是a市精神病院清明节的时候给患者发的礼物——一双白色的皮鞋。上面还有她爬山时留下的泥土嵌痕。
游昕默默站在一旁，看着这姑娘一边柔弱地抽泣，一边用疯长指甲的手找纸擦鼻涕。
她把自己桌上的那包抽纸递了上去，成功收获了一句“谢谢。”
哭了一小会，头发姑娘才止住哭泣，手上的指甲也已经变回了原样，她朝游昕伸出手:“你好，我的名字叫乖娃娃。”
她一边自我介绍着，一边微抬头，用一种期待的目光瞟向游昕。
等到游昕直视她的时候，她又像受到什么惊天动地巨惊吓一样，飞快地缩回了头。
怎么说呢，游昕现在的心情，有点微妙。
一个满头乱发、手长指甲，胳膊苍白无血色的“人”站在面前，还用一种柔弱的方式吸引你的关注，企图证明自己的无害。
——是三岁小孩看了都觉得有古怪的开头。
这个古怪不是古怪在害怕，而是古怪在:这个女鬼演技这么拙劣，她为什么还要演？
于是游昕顺着她的意，露出关怀的神情，以一种咏叹调似的语气关切地回复她:“我是游昕。哦不，上帝啊，我的老天爷，您看起来如此善良又如此柔弱，请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乖娃娃:“……”
酝酿好的情绪啪地被打碎，乖娃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戏还是得演下去，她干巴巴地道:“皮鞋皮鞋，好看的皮鞋，有没有皮鞋？”
游昕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中满是鼓励和怜悯，她趁乖娃娃不注意地时候还从桌上摸了一个苹果啃。
在她眼神的鼓励下，乖娃娃收拾好心情，继续充满感情地说：“好看的皮鞋，我要红的……”
“咔嚓——”
乖娃娃抬起眼皮，发现是游昕在啃苹果，她面无表情继续念道：“蓝的、紫的——”
“呵——呸！”
游昕啃着一条苹果皮，挪到垃圾桶边把它吐掉，又吧唧了几下嘴，回头看了一下指甲疯长的乖娃娃，歪着头发出疑问：“你继续说呀！我听着的。”
乖娃娃目不斜视地直盯着游昕，看她依旧在吧唧嘴啃苹果，一点也没有悔改的意思。
她撇过头：……淦，我不念了还不行吗？！
乖娃娃在一旁越想越气，她气急败坏地用指甲划破了皮鞋的鞋面，犹觉不够，顶上蓬松的头发化为绞丝狠狠地将白色皮鞋撕得粉丝。
呼，总算出了口气。她转头恶狠狠地盯向游昕——那个位置空荡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桌面上又摆了一双皮鞋。
“啊！！”寝室里传来一阵阵狂躁的怒吼。
这声音的穿透力，实在是有点强。
游昕捂着耳朵，脚步默默地加快了一些。
游昕走在去教学楼的大道上，这周围风景很好，种得密密麻麻的柳叶、樱花，成林的松树。
游昕盯着远处看不真切的朦胧的一大片的柳树林，到了远处，造物主就好像懒得花费心神画了一样，都是一群歪歪斜斜的歪脖子树。
如果到了晚上，阴间也是真的阴间。
游昕收回目光。她离教学楼越来越近了。她在思考这个副本的目的，或者说，副本成功需要完成的要求是什么？
副本属于文化历史类的通识选修课。代入学校的思维想一想，结束条件就等于选修课修读结束？
但是游昕又觉得不太对。首先，她并不知道这个选修课是什么，也不知道修读的形式，是正常上课认真听讲，还是进入教室之后，老师会把他们丢入有关文化历史的空间，套上一层娃再让她生死逃亡？
最重要的是——模块。
这两个字潜在地点出了很多信息。文化历史模块是一个大类，她不太可能直接去上一门课。
而且，根据游昕大一的选修课经历来看，带有“模块”两个字的，一般都有另外一个选择——学分替代。
游昕有一股很大的直觉，这个副本的通过方式，是以学分替代的方式。
【灿烂的皮鞋】、【文化历史】。
这两个一定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游昕跃跃欲试地看着敞开的班级门，门外的智能课表屏显示课程——皮鞋制作课。
教室的门吱呀作响，从教室外能听见里面疯狂的吵闹声，但是却没有一个调皮的学生跑到门附近。
游昕思考了几秒，默默地离开到操场上，用一根长长的坚硬的东西，捅穿了树上的马蜂窝。
一直悄悄跟在她身后的乖娃娃忍不住撩开了头发仔细观察，看清之后她不可置信地蜷起手指察看自己的指甲。
乖娃娃:？？这是谁的指甲？这难道是可以剪的东西吗？我的指甲是谁？
与此同时，游昕举着捅着马蜂窝的指甲杆，一个大甩手，马蜂窝就啪嗒“一不小心”掉进了教室。
没过多久，一群人尖叫着跑出来，第一个人跑出来的时候，门上的墨水桶哗啦啦全泻下来，紧接着，又有人踩到地上的油滑倒掀翻了一片人，又之后，一群蟑螂飞天扑地地爬到他们的身上。
一时间，尖叫声，不绝于耳。
游昕麻利地拍拍手，从干净的窗子边翻进去。这会离上课就只有3分钟，她没忘记，之前工程经济老师发的课程要求是“不能迟到”，类推一切课应该都有这个要求。
乖娃娃在一旁看了全程，目瞪口呆。
她紧随其后，不过并不是翻窗户，而是选择了走正门，抬头挺胸大跨步。
她在骄傲！为她的指甲盖而骄傲！
游昕猜的没错，班级的确是有不能迟到的要求。
她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支着手看班上所有人正在兵荒马乱地收拾一切。看到乖娃娃过来，她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半个苹果继续啃。
乖娃娃挨着游昕坐下，开始抽抽搭搭，但是使劲压也压不下去的嘴角又显示了她狂喜的心情。
乖娃娃低声告状：“游昕，他们校园暴力我！你帮不帮！”
游昕：“……”
她再次半阖着眼睛，怜悯地看着乖娃娃，口若莲花：“哦上帝，哦我的老天爷啊，你瞧瞧你说的这话，你看看你这锋利的指甲，健硕的肱二头肌，和蛋白质含量丰富如同绞丝一样的头发，哦不，我是说，被校园暴力真可怜。”
乖娃娃还想再说什么，但她还没张口。在疯狂打扫卫生的学生们突然都站起来，如潮水一般涌入到自己的位置上。
有两个人找不到座位，走来走去到处打转，最后只好搬了两个椅子跟别的同学挤着坐。
全班顿时安静如鸡，清晰的秒针滴答声跳在每一个人心上。
刚才还没紧紧合上的门不知不觉开了，带来一股森然的冷风，在每个人背上添上几分骇人的凉意。
只有乖娃娃左顾右盼，还在纠缠着游昕问道：“我跟你说，这个学校，不光同学霸凌我，老师霸凌我，连校长也霸凌我，你能不能帮帮我？”
游昕被她缠得不耐烦来，盯着大门的眼睛微眯，随口答道：“帮。”
“哒哒哒——”
一个尖头歪嘴的老师，拎着一排的皮鞋模子进来。
游昕的眼中却茫然了一瞬。就在刚才，她答应帮助乖娃娃之后，脑中突然“叮”了一声，接着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呕哑，这声线和辅导员甲最大极为相似又有些不同。
它说：“恭喜你，解锁副本通关要求——逃离校园。只要逃离校园，你就可以成功地从一名坏学生转为普通学生。”
话音落下，又很快地消失。
不过让她茫然的并不是这个。同时，游昕放在兜里的手一顿，摩挲着对半折好放在兜里的三院精神病院出院诊断。
她把它拿出来，避开乖娃娃在光下打量，两片唇瓣无声地张合：“——精神病院收录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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