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张机至,欲往青城
事实与李纪估计的有差距,袁绍难得不经犹豫便挥师五万,直奔联盟南阳来,本意应该是想赶走此地驻扎的袁术军,保证后方稳固再全力打幽州。
“报,主公,城外张颌叫阵。”
仅三日,袁绍军便兵临城下,袁术让手下大将纪灵迎战,仅三十回合纪灵败阵,吕布手痒,自己上了,结果人是赶跑,吕布中了埋伏。
好不容易把吕布从土坑中扒拉出来,回城不久,张颌回过身又在叫阵,赵云请战,袁术吕布点头,不一会儿赵云提着张颌人头回来,没等众人高兴,门外来报,
“报,主公,袁绍军攻城了。”
“什么?再探再报。”
众人疑惑,张颌是领军主帅,按理说主帅死了袁军不就散了么,现在南阳被围,接连消耗数日,摆明袁军故意用计在恶心人!吕布听了李纪建议,直接把陈宫踢上墙头和对面斗法。吕布这次出来带的兵不多,李纪接的战损算伤员进去有小一半了,赵云带的百骑白马军也阵亡不少。
唯有袁术军,打仗往后躲,有功往前站,伤亡最少,去找袁术,袁术还一脸不知情,说多了就直接一句联盟以我为主,你们护着我是应该的。
完全没当初慷慨大方舍我其谁的模样,昨天连军饷都想扣,幸亏当时李纪和赵云都在。
吕布怒拍议案,
“哼,才几日,吃他点粮食就跟要了命似的,这种渣宰该死,子川别拦,侯爷这就去捅了他,省得烦心!”
吕布抬步往外走,李纪右迈一步拦下去路,手按住吕布肩头,
“主公冷静,袁术是盟友,他虽没有容人之量,但暂时冲突不得。且围城数日人心不稳,不可再生内乱。”
“李将军说得对,袁术军两万有余,我军疲累不得硬来,还请主公忍耐几日。”
陈宫见联盟如此不堪,面有尴尬,见李纪劝,也顺着劝,赵云匆匆赶来,银甲全是血渍,口渴讨了杯茶,指着地图上的南丘,目光奕奕,
“云近两日观察,指挥之所在城北,西处南处故布疑兵,只是不知何人调兵遣将,来势汹汹,今日已挡了四五波。”
“指挥之人?还望子龙带路,我去城楼上看看。”
李纪眼睛一亮,背上弓箭,自古交战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子川休想逞一人之能,且慢些走,侯爷要与你比试一二!”
吕布拿着弓跟上,陈宫也壮着胆一同上了城楼,顺着赵云指的位置,底下乌泱泱一片人中,有个谋士站在高台上,正乐呵呵的晃着脑袋,和旁边一圈守卫说些什么。
李纪眯眼,用拇指量过,二百米开外的距离。
“主公,三箭定输赢,如何?”
李纪承认这招不道德,不过穿云箭在这个距离上刚刚好,不用白不用。
“子川,赌约加我一个。”
赵云莫名兴奋,硬掺合进来,
“好,今日谁射偏了罚酒三坛。”
三拳对上,齐声笑道,
“一言为定”
吕布点头,豪气冲天,挥手擂战鼓,鼓点咚咚,风动旗动,
三人一起抬弓,都是四五百石的强弓,弓身有手臂粗,三发弦上,任扣天弦,
风声略过箭身,屏住呼吸,眯着眼星留一枚,那谋士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嗖”
“嗖嗖”
几点寒光闪过,吕布三箭奔谋士眼睛射去,李纪三箭奔谋士口鼻咽喉,赵云三箭直奔前心。
等那谋士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吕布三箭都冲着谋士左眼射进去,噗嗤几声,李纪的箭随后就到扎进咽喉,正挣扎着,赵云补最后一刀,死尸钉到台上,口吐鲜血,连声都吱不出。
九箭全都射中,也就差个时间,胜负已分,三人相视哈哈大笑,畅快之至。城上士气高涨,陈宫看着那谋士死尸颈上发寒。
“吼吼吼”
袁绍军群龙无首,不到一个时辰就撤的干净,南阳危机就这样轻易解了,让城里众人松了气。
拒了袁术的庆功宴,晚上四人聚在一起讨论之后去向,突然想起遗漏的重要人物,曹操。
吕布一锤手,对啊,不是说袁绍和曹操结盟了么,攻打南阳怎么没见曹军影子?说不通的。
吕李赵三人似是同想,齐齐看向陈宫,陈宫大汗,连道不知。
“想当侯爷谋士怎是鼠胆之辈?”
吕布哼气,陈宫脸就发了白,上菜喝会儿酒,赵云见吕布又挪到李纪身旁,想到什么,赵云脸上瞬间和被谁打的一样红的滴血,憋了半天,憋了句龙阳非正道,拉着本就恍惚的陈宫逃了。
“唔,走了。”
李纪今日拼酒拼的有些醉了,按按眉心,也起身准备离去,被吕布揪翎羽须子拽倒。
日头从门口照进来,顺着沟壑纹理洒匀,铜钱顺着红绳滑落,李纪睁眼时又被晃的闭了闭眼。
偏堂里狼藉惨状,吕布啥事没有,活蹦乱跳的不知去哪了。
李纪搓搓脸,利索穿好衣服,哭笑不得。
“将军,门外一人自称长沙太守张机,求见将军。”
门卫来报,李纪一愣,长沙不是荆州刘表地盘吗,长沙太守来这儿找他干嘛?
“请他进来。”
李纪正堂待客,张机是个一把胡子的中年汉子,但脸上保养得很好,一点褶子都没有,聊了会才明白,张机是冲着吕布先前的病来得。
“听闻将军军中有医好伤寒的例子,机治下此病蔓延迅速,特厚颜讨教,无论如何请将军教我。”
张机离座一躬到底,李纪连忙将人拉起,
“李某不是贪图利益之辈,先生诚心求教是为救人,李某定知无不言,只是…还请先生帮个忙。”
李纪突然想起被矬子打伤的赤兔。。
张仲景对李纪颇有好感,满口应下,李纪倒出几粒药丸供他研究,让人护送他去洛阳一趟。
等人走了李纪才想起来,张仲景不是写杂病论那个吗?万花谷那群食人花都把他当神供,如果军医知道他请张仲景不是医人去医马什么的,会拿长针戳死他吧?
李纪刷着乌云马鬃,突然打个寒颤,被乌云趁机用口水糊了一脸。
妈的,这世道连马儿都会趁人之危了。
这时有军士递贴,
“将军,纪将军送函。”
“知道了。”
李纪接过请帖大体浏览,是袁术邀自己别院赴宴。李纪抹把脸将短打换下,到袁府门前犹豫一瞬,跟亲随嘱咐一番,
“子川,何须客气,就等你开席了!”
袁术亲自迎李纪进门,席间袁术介绍他手下几员将。但那眼神直直瞟来,炙热无比,李纪不适应的蹙着眉。
“子川,听说你是洛阳人士,不久前入伍?在奉先手下可习惯?家中还有什么人?”
“奉先老弟就那个脾气。”
“我军将士听闻飞将大名,皆想见识一番。子川可愿指点一二?”
一轮劝酒下来,袁术紧接漏了马脚,李纪闻着酒中呛鼻的蒙汗药味,嘴角抽搐,这药量够睡五六天的,碗底沉了半斤厚白粉,蒙汗药不要钱?
袁术到底打什么主意?李纪见其他人还在推杯换盏,索性阖眼,装晕趴在桌上。
“主公,起效了,可要女郎出来?”
女郎?什么女郎?李纪心中警惕,眼皮微动,听对面席上一人小声唤过自己后朝袁术建议。
说话粗声粗气,是纪灵,议事堂见过,李纪一直以为他是老实巴交汉子,没想到也参与其中?
“不急,主公爱才心切,几次暗示,你看看,李纪嘴里蹦不出三个字,这般不识时务,等抬到女郎房中,我们如此这般将人唬住,看他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如何抵赖。可惜委屈女郎。”
“哈哈哈哈哈,好,按杨长史说得办,明日举婚宴,小女有所依靠,做父亲的也了了一桩心事。”
“自古美女配英雄,我等提前恭喜主公收得大将,有了李子川,再将那赵子龙拿下,主公大事可期矣。”
“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纪:不是,我答应了吗?你们就盘算上赵云了。
军兵正要上前抬李纪,听门口一声大乱,有人闯入,
“袁公路,你个无耻小儿!快给侯爷滚出来!”
如当空惊雷,堂中人大慌,是吕布到了,袁术指挥着将李纪抬走,吕布已经拿戟杀进堂中,看李纪晕着,有几人抬着他想跑,急了。
一戟一个,血溅桌案,袁术敢怒不敢言。
“子川,子川,醒来!”
吕布蹲下拍拍李纪侧脸,两声低呼,李纪倏得睁眼,见吕布,扶额头面露茫然。
“主公?”
吕布哪还不知情况?一瞪眼,这还得了!
“子川稍待,侯爷给你报仇,杀了这鸟厮!”
拿着戟就朝袁术去了,袁术傻眼,见吕布杀退侍卫快步进前来,袁术吓得,连连摆手。
“吾荐美人与李子川,何错之有?温侯何恼之?纪灵,快拦住他!”
见袁术还想挑拨,吕布这个气,刘勋杨弘想拦,被吕布一脚踢飞,纪灵没过几招,半条胳膊没了。席间一片混乱,袁术面如菜色,李纪这才慢晃过去,劝吕布放袁术一马。
接下来讨要粮草顺理成章,袁术偷鸡不成蚀把米,怕了吕布,也不再打李纪主意,还不能赶他们离开南阳,袁术算恨上这个红衣白脸将。
回去的时候,吕布走在前面一言不发,李纪跟在后面。事情隐隐约约不对头,酸枣会盟后有些事情偏离轨道。李纪只记得公孙袁术大军交战于界桥,具体时间想不大起来。
公孙瓒是戍边悍将,长期与鲜卑乌桓作战,手下白马义从万骑之多。在平原战场,往往三千骑兵能杀得一万步兵丢盔弃甲,胜就胜在经验,速度与机动性,近战,交锋,几乎无敌。即使步兵这边大将指挥布阵,也挡不住骑兵的几轮快速冲杀。往往阵型没变完,就被杀散了。
袁绍号称百万雄师,抛去军眷和后勤军种,撑死二十万精兵。
这几日狼骑与白马义从把袁绍军的情况摸了个透,说白了,也就那样。
所以,十万骑兵的公孙瓒界桥怎么会一败涂地,灰头土脸的逃回幽州?
这个问题对眼下时局影响不小,李纪一时想不起朱军师对界桥之战的讲解,眉间拧成一个疙瘩,一直跟到吕布卧房,
“子川,侯爷今天去了花街。”
吕布站在门口,呼出一股酒气,他抬头看门框雕花,仿佛能看出个真花来,
“主公闷闷不乐是为这个?”
李纪回过神,压下杂乱想法,声音平淡。这世道花街不好开,是个稀罕地。平日军营没什么娱乐,去解解闷开心开心有什么?吕布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也难为他好不容易喜欢个貂蝉还忍得住,大方放过。
至于自己怎么稀里糊涂赔进去的,李纪觉得好好琢磨下自身变来变去的异常。对于吕布,李纪自己洁身自好却不强迫别人同样如此。
饭要一口口吃,慢慢来吧。
吕布半天不答,反而先想起袁术府中柱后花容失色的脂粉女子,不由转身,细看李纪眉眼,见李纪眸清目澈,真没不愉神色,反而闷了口气。
花街的女子漂亮归漂亮,自己没用劲把人家胳膊抓青一大块,什么没干呢,人先吓哭了。抽抽涕涕看着心烦,还真赶不上李子川这皮糙肉厚的家伙!
两人眼神一对,吕布后背推门,从门口一路退到桌边,李纪右腿自动靠上,鼻尖相对,意渐浓,吕布脸微侧,正要办正事,李纪突然侧身打了个喷嚏。
昨晚乱来让李纪心有余悸,不由严肃脸,
“主公,纪想来想去,不该整日耽于玩乐,主公应以万军生计为重。”
“袁绍不是退兵了吗,不差这一晚。”
吕布被拉到床榻时还有点蒙,李纪熟练摘了吕布金冠,吕布有样学样鼓捣。将军俊脸散下长发遮了一半冷气,有条手臂掴在腰际。榻间一坐一卧,李纪瞥向吕布,伸手给他盖好被子。
“子川?”
“主公,夜深睡吧。”
捂上吕布一脸你特么逗我的表情,李纪闭眼假装入睡,没两息功夫被吕布强行拖起来,拳拳到肉打了一架,两人贼硬的鸡|儿这样一直挺到第二天早上:)
“李将军,这么早便来喂马儿?”
马夫抱着草料,一抬头白面将军顶着黑眼圈安抚黑马,以及将军身后眼神警告自己别出声的吕布。
“嗯,乌云很有灵性,就是来这儿养了一身膘。”
李纪摸摸马头,差点被马蹄踢上,一歪身正和吕布面对面,吕布咳嗽一声,有些尴尬,将准备拍过去的大手放下了。
偷袭啊,李纪围吕布转了好几圈,突然拉吕布往回走,眉目舒展,夸赞道,
“主公,以后谁要说主公只会行莽夫之事,我李纪第一个不服。”
“那是,侯爷岂是莽夫可比。。”
吕布一头雾水的被李纪拉进前院,又叫来赵云陈宫,摊开地图,李纪指向南阳的后方,巴陵郡。
“巴陵和汉中一直是五斗米教教主张鲁的地盘,听说他和益州刘焉关系闹崩,仅凭两郡难养教众,自然需傍个靠山。”
李纪指尖从豫州划向巴陵,再指向南阳。
“若曹操以借道之名拿下张鲁,和袁绍两兵齐发,偷袭南阳,南阳前后有敌岂不危矣?”
“那以子川之意…”
吕布看李纪幽幽黑眸递过一个你懂的眼神,莫名心跳加速。
不过一瞬,李纪便将目光投在赵云陈宫身上,
“我意入蜀,去青城结盟张鲁,南阳城内,还望子龙公台多留意。”
“定不负子川/将军所托。”
两人顺李纪思路想了想,无异议,起身点头,李纪当天便骑上乌云,单骑赶赴巴陵青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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