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游泳老师还看到，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肖清煦，竟然也凑够来听八卦，听的还贼认真，那副认真思索的模样，一看就是在脑袋里记笔记了。
他轻咳一声：“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听她高中语文老师说过，她上大学后在一家网站上投稿成了签约作者，还出过一次实体书。”
对于笔名、网站、书名之类的的事，他还真答不上来。
“所以我还猜着，她来这里不会是为了感受校园氛围，写小说用的吧。”
同学们七嘴八舌讨论，觉得特别有道理。
网上不是也爆料过，写盗墓的作者因为写的太真实，被发现三次元盗墓。
写间谍的作者，因写的太真实，被发现是间谍。
除此之外，还有为了写娱乐圈去当群演的，为了写豪门去当保姆的……
内卷的要命。
有些同学，瞬间理解了高中毕业五年的学姐，潜回校园的原因。
——都是为了艺术创作啊！
老师也没说到重点，只提了一嘴，校史上貌似有记载。
毕竟他们校史就是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件流水账。
谁谁谁开公司了，谁谁谁成了医学界新星，谁谁谁获得了什么文学奖项，谁谁谁踏入了演艺圈……
“我记的没错的话，乔雨出实体书在两年前，你们可以去扒扒校史，说不定有笔名。”
这话一出，游泳教室空了。
甚至有人不死心的，拉扯老师一起翘课，去扒校史。
这其中，最满怀热忱的，是肖清煦和徐阳。
一个好奇要死，一个生怕自己错过一场热闹。
此时此刻，高二19班教室里。
乔雨捧着自己唯一实体化的那本小说，一边看一边走神。
她扫一眼墙上挂钟，这节课才过去十分钟。
唉……幸亏自己有不太正经的职业，不然以后家庭主妇、等丈夫回家的日子，也太难熬了吧。
嗯？
她怎么会有这么不着调的想法？
更不着调的是，这种想法里，丈夫的脸是肖清煦的。
乔雨把自己给脑补的红了脸。
许久许久都没缓过来。
她看时间还早，从桌肚里掏出马克杯，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盒便携式速溶咖啡。
今天带的点心还没吃完，盒子一打开，扑鼻都是芝麻香气。
黑咖啡，配上黑芝麻小方。
这颜色串的挺诡异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女巫要开始用奇奇怪怪的材料做实验了。
乔雨把小说收回桌肚里。
咖啡点心摆好，又从书包里掏出一只本子，开始琢磨小说细纲……
另一边，校图书馆。
校史并不算机密文件，它有一个专门的书架，每年添上一版。
好在一版有十册，同学们不至于围在一本书前打起来。
他们眼睛堪比搜索引擎，飞快在书页上浏览。
遇到“作者”“写作”“出书”这类关键词，总要停下来多看几眼。
游泳老师汗颜。
19班是全年级最差、没有之一的班。
这些孩子，但凡能把八卦劲儿分一半给学习，也不至于成年级吊车尾啊。
“找到了！”
人群中有人惊呼。
同学们齐齐望向那个女生。
女生满脸兴奋：“第139页，我找到姐姐出版的那本书了！”
书名《谁的流年，注成海洋》。
有人轻轻念出来。
中二的文艺少女们，十分陶醉。
作文还不错的人，也点头品评。
而另外一堆人、也是绝大多数的人，脑门上划过黑线。
——这什么鬼东西？
如果是小说名字，也太文艺病了。
换成是散文集，倒是能说得过去。
肖清煦一人独占一册校史，他附近一米内，都没人敢靠近。
校史翻到第139页，果然，上面写着：
“乔雨，199x年出生，高考全省排名xxx位，就读于花衔大学市场营销专业。大一时成为国内最大的女性文学网站汪洋签约作者。大二时加入花衔市作协。大三出版第一本小说，《谁的流年，注成海洋》……”
这样的经历拿出来，十足十的唬住一堆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人群中，又有一个女生的轻呼：“啊，这本书我看过！”
旁边一堆人围上来，问她怎么样，好不好看，讲的什么故事。
七嘴八舌的，嘈杂喧嚷的。
图书管理员只想把他们轰出去。
那女生道：“咱们学校图书馆里就有，我有次淘小说时，实在没得看了，就挑了这本。虽然名字有点那啥，但故事挺有意思的……”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讨论。
忽然，一个男生发现，他们班最沉默、最惹不起的校草同学，走到咨询台问了这本书的位置，然后借阅了。
游泳老师觉得，这堂课上成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甚至把同学们喊出图书馆，在教学楼外的空地上，谆谆教导一番。
感觉自己今天相当有哲学家气质。
谁说体育老师就不能灌鸡汤了？
这也是讲究时机的技术活！
老师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几分钟下课，这样吧，大家都回教室里跟学姐讨论一下，如何学好语文这个科目，再不济的，问问作文怎么写。注意，别闹太大动静，隔壁班还都在上课呢……”
同学们一听，都兴奋的往教室狂奔。
女生们走在后头，徐阳走在女生后头，肖清煦拿着一本蓝白色外壳的小说，安静走在所有人后头。
乔雨往嘴巴里丢一颗芝麻小方，吃完了口齿留香。
她又端起桌子上的马克杯，一边喝咖啡，一边转笔。
琢磨接下来的剧情该怎么走。
如何才能让男女主的互动更显张力呢，矛盾该怎样铺垫呢……
忽然，耳边渐渐有了嘈杂音，由远及近。
乔雨瞥一眼墙上挂钟，还有十几分钟才下课。
以她对游泳老师的了解，绝对不会在下课铃声响之前把同学们喊出水面。
出了泳池还得洗澡，女生还需要吹个头发什么的。
估摸还得再过半小时，肖清煦才能下课回来。
她没太在意，继续埋头琢磨细纲。
“学姐！”
她耳边突然爆出吼声。
乔雨吓得，笔都掉本子上了。
她刚回头，看到一个身形健壮的男生，满脸堆笑的冲到自己面前。
“哈哈哈，我竟然还能见到活的作家，真是太幸运了！”
乔雨：？？？
我就悄悄打出三个问号。
救命，这是在诈她，还是什么特别的余兴节目？
乔雨偷偷瞄一眼桌子上摊开的细纲本，希望对方不要发现自己的营生道具。
“怎么了？”她一只胳膊不动声色的担在书桌上，压住本子。
男生张口就问：“听说学姐是汪洋的签约作者，还出版了一本小说？真的那么厉害吗？”
乔雨瞥见，又几个同学陆陆续续从教室后门进来。
盯着她的眼神炽热无比，都很可怕。
乔雨手有点抖，她拿过桌子上的马克杯，喝口水平静平静。
男生又道：“学姐你不用再瞒啦，老师今天跟我们一起去了图书馆，从校史上都扒出来了。”
“咳……”
乔雨一口咖啡咽了一半，卡在嗓子眼儿里。
她脸色通红，不停的咳嗽。
胳膊肘下压着的本子也落到了地上。
男生眼疾手快，帮她捡本子。
他随便一瞄，立马得到证实——
“学姐，这是你写的小说大纲吗？”
旁边也有刚进教室的同学，凑过来瞻仰汪洋作者手写大纲。
乔雨急忙又喝了几口咖啡，才把呛水的感觉压下去。
可是这一回头，细纲本都变成十几人轮流观看的“圣经”了。
乔雨脸色很不好。
嚷了几声，都没人听到。
她回忆起男生说的“老师带他们”……
麻了，老师？
又是那个折腾了她三年高中、今年过来撩小奶狗都被他破坏的混账游泳老师！
看看眼前的小孩儿们，一口一个“老师说”“老师又说”“老师还说”。
乔雨就一个大写的无语。
“本子可以给我了吗？”乔雨冲他们喊一声。
她个头不高，细纲本又在几个高个男生手里传阅。
她冲过去，蹦跶半天，就是够不着，气的脸都红了。
乔雨无力：“同学，请不要随便翻看别人的东西！”
熊孩子们都上头了，拿着她的细纲本各种讨论。
偶尔有人看她一眼，竟然还回以友善微笑。
乔雨：……
我敲你妈。
她内心的吐槽，从对这帮熊孩子的，再次转到游泳老师身上。
……这是老天派来克她的吧？
不知道网文写手，尤其是扑街群体，在三次元掉马会贼尴尬吗？
乔雨被他们一口一个“学姐”的喊着。
而这个身高才1米6的学姐，在他们跟前蹦着跳着，都够不着他们手里的细纲本，别提多狼狈了。
乔雨刚准备发怒。
忽然，一只好看白皙的手，穿过一堆古铜色的胳膊，精准迅速的把本子夺回来。
那人没有翻动本子，相反，本子到手后，他一把合上。
人群中，有人不满的嘟哝。
看到那人的脸，又瞬间闭嘴。
肖清煦从没跟人动过手，更没有红过脸。
星云中学的学生之所以怕他，是因为，这样的人，不动声色就把一个告白女孩子弄水里了，女孩子落水后还能再敲上一棍……
这不是多可怕的事。
这简直就是疯批行径！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该和一个疯子多计较。
谁都不知道，疯批能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
肖清煦拿着合上的本子，一步步走到乔雨身旁。
“回家吧。”
他本子塞进乔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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