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八零年代八岁带三娃】三
下午，顾缘带着三个孩子去了附近的山头上砍柴，现在春末，虽然天气已经转凉，但是到了夜里还是会冷。
她们家就一床被子，到了晚上就是姐妹四个挤一挤，但是南方的湿冷还是透在骨子里。
顾缘便学着北方的炕，自己捣鼓了个，虽然效果不是很好，经常搞得乌烟瘴气，但是怎么说夜里不至于那么冷。
等到了夏天就好多了。
几小只正认真捡柴火，顾缘叮嘱她们不要走远了，自己便往小山坡里走了点。
她去看下前两天设下的陷阱有没有收获。
连续踩了几个点，全都一无所获。
是了，这一带虽然偏僻了些，但是村子里的孩子们经常来打小猎物，改善下伙食。
村里的大人们也都知道，但是都是一群小孩，其中还有不少自家的孩子，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个年代都没有什么油水，能让孩子们吃得好一点，谁又会不乐意呢。
前方就是最后一个陷阱，就在顾缘都打算放弃的时候，便听见里面传来的动静声。
眼睛一亮，立马跑过去。
往下面一看，好家伙，好肥美的一只大兔子啊！
那兔子还活着，只是伤了腿，看见人来，吓得想要往角落里缩，但是奈何那双魔爪可是不会放过它的！
顾缘跳下去，利落给了它一巴掌，让它华丽丽地昏倒。
麻利地塞进身后的背篓里，特意将下面垫底的野草拿上来些遮掩一下。
要爬出去的时候还警惕地探出脑袋，确定没人后才手脚并作赶紧爬出去。
小脸喜上眉梢，今晚可以给三小只好好改善下伙食。
因为营养不够的原因，三小只明显比同龄人们看上去小了一圈，怎么说也要好好补补，长高高才行！
顾缘背着半人高的背篓，一路哼着小歌往前走。
“我回来了！”
来到刚刚捡树枝的地方，结果一个人影都没有，顾缘慌了。
连忙四下寻找：“卿卿！！阿絮！！舟舟！！！”
一路上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顾缘开始乱了。
这三个孩子会去哪里了？！不是叫她们不要乱跑吗？！
正在她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她看见三个萝卜头趴在一个砖瓦房面前，一个个都垫着脚尖往里面张望。
顾缘三步做两步滑下去，刚想好好教育一番，便听见里面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她顿时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来，下课了，三小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一转头便看见顾缘背着背篓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地方看着她。
夕阳西下，晚霞的余晖落在她瘦弱的身上，秀气的小脸在阴影下看不清神情。
三小只惊觉不对劲，连忙小跑过去，快到的时候慢下脚步，小心翼翼挪动着步伐。
“姐姐。”
三小只异口同声道，小脑袋倒是一个低得比一个低，紧紧抓着衣裳的下摆。
顾缘看着一个比一个瘦弱的孩子，还有她们身上虽然干净但是依旧破旧的衣裳，鼻头一酸。
她许久没有说话，顾卿心头一紧，鼓起勇气看她，小心翼翼伸出手拉住她衣袖：“姐姐对不起，我们知错了”
不要赶走我们好不好
顾缘抬头看着天空，将眼泪憋回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顾卿敏锐地听出来，姐姐这是哭了？
她不知道，其余两个做了错事的小萝卜头就更是不敢说话，生怕惹她生气。
姐妹四人一路没有声音回到了家中。
每个人都安静地分工，收拾屋子的，将柴火放好的，还有打水的。
顾缘一进去就进了厨房，心中憋着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将肥美的兔子剥皮拆骨，下锅捞一遍。
等她冷静下来后，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大盆兔子肉，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除了满盆的兔肉，剩下的就是一地的兔毛和血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凶杀的案发现场。
无奈叹了口气，顾缘开始认命收拾厨房。
为了不让厨房的油烟影响到孩子们，她特意开了一间屋子作为厨房，剩余的空间就是姐妹四人的起居饮食。
顾缘将做好的晚饭端到桌上时，三小只没有像平时一样跑过来，而是缩在角落里不说话。
“怎么不过来？”知道今天傍晚时可能吓到她们了，顾缘放轻声音。
听到姐姐的呼唤，三小只犹豫了下才慢慢走过来。走近了才发现今天的晚饭居然是红烧兔肉，顿时睁大眼睛。
顾絮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兔肉？！！！这哪来的？！”
她们家可没有钱买兔肉呢！
看到这小馋猫嘴边的口水，顾絮笑了。
“嘘——”
顾缘竖起一根食指在唇边，装模作样看了周围一下，一下子将紧张的气氛提上去。
三小只立马屏住呼吸，学着她的样子偷看着四周，小心捂着小嘴巴，看上去紧张兮兮的。
“噗。”
看着三小只这么可爱的模样，顾缘忍不住笑出来。
嗯？
三双同样懵懂的大眼睛就这样无辜望着你，效果绝对是1+1大于2
顾缘没忍住每小只都捏过小脸蛋。
尤其是最小的顾舟那小脸蛋实在是太嫩了，她忍不住捏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小家伙两眼泪汪汪控诉的时候才讪讪地收回手。
那娇嫩的小脸蛋已经有点红了，顾缘心虚地摸了下：“等下多吃点肉肉好不好。”
就当作补偿了。
听到等下吃肉，三小只眼睛布灵布灵亮了。
“来，手手洗了吗？”
顾缘一边摆碗筷一边问道。
三小只默契地摇头，还没有。
顾缘叹了口气，嗔怒地瞪了一眼：“现在去洗手！饭前要洗手听到没！”
“听到了！”
三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顾缘忍不住捂着小心脏。
啊这么可爱谁遭得住啊！
三小只洗完手手乖乖站在餐桌旁，乖巧望着她。
顾缘放柔声音：“坐下来吃饭吧，不然等下肉肉凉了就不好吃了。”
早就等不及的小萝卜头们听到这句话迫不及待坐在位置上，乖巧等着她分肉。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不是每顿饭都能吃到饱，家中所有的口粮都是由大人来分配的。
看着放在桌子中心的大盆红烧兔肉，冒着热气腾腾的香气，三小只集体吞了下口水。
她们记得上次吃肉肉还是过年的时候，平时能吃个蛋就很奢侈了。
看着她们渴望的眼神，顾缘鼻头又是一酸，将眼中的热气压下，一人盛了满满一大碗。
“今天好好吃，慢慢吃，管够啊！”
担心她们平时没怎么吃荤腥，突然吃太多会对肠胃不好，顾缘特意叮嘱几句。
“嗯嗯！”
三小只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眼前美味的兔肉吸引住了，三个小脑袋只能不停点头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就连平日里喜欢装小大人的顾卿都满足地眯起眼睛，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
顾缘眼神柔和，轻轻给她擦了下嘴角：“慢点吃，不着急，没人跟你们抢。”
一大口兔肉吞下，二娃顾絮双眼亮晶晶望着她，口齿不清道：“姐姐！！这个兔兔好好次（吃）啊！！！”
顾缘忍笑，故意逗她：“兔兔这么可爱，你舍得吃吗？”
谁知道这小家伙很认真地思考，吞下去后严肃道：“兔兔这么可爱”
旁边的三娃顾舟冷不零丁补了句：“当然要吃兔兔啊！”
“噗哈哈哈”
顾缘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
这三个活宝真是太可爱了。
三小只不知道自己啊姐姐在笑什么，一脸懵懂地看着她。吃得差不多后，顾卿放下碗，小心地看着她道歉道：“姐姐，对不起，我们今天不是故意要走开的，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说起今天的事，另外两小只也放慢了吃饭的速度，惶惶不安望着她，似乎担心她生气。
说起这个顾缘眼神就是一暗。
她没有多说，而是夹了一块肉放在顾卿碗中，轻声问道：“卿卿想读书吗？”
顾卿下意识点头，随后赶紧摇头：“不想。”
只是这两个字她说得很小声。
顾缘看着她好一会儿，将目光放在两小只身上。
“小阿絮和舟舟呢？你们想读书吗？”
两小只顿了下，相视一看，默默低下头，声音细弱游蚊：“不想”
顾缘这下再也绷不住了，她放下碗筷，捂脸深吸了一口气，不想让她们看到眼中的湿润。
怎么会不想呢
她们明明很想读书，先前好几次看到她们趴在村里子的学堂窗口听着，都怪自己没有注意到。
顾卿心思敏感，似乎知道顾缘的情绪，跑到她身边，手忙脚乱安慰着：“姐姐你别难过，我们不想读书的，真的！”
其他两小只也慌了，饭也不吃了，来到她身边安慰着：“姐姐姐姐，二姐说得对！我们不想读书的，我们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顾絮瘪嘴，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姐姐，我以后会吃很少的，你不要哭好不好？”
她只要少吃一点点，就不会花很多钱，不花钱就会有钱钱，有了钱钱大姐就不会哭了。
顾舟握紧小拳头，奶声奶气严肃道：“姐姐，我们马上就会长大的！到时候就会有很多钱钱的！”
有了钱钱，她们一家人就会过得很好！姐姐也不会再哭了！
这一刻，长大后努力赚钱就成了三小只心中唯一的念头。
三小只你一句我一句说着，顾缘慢慢整理好情绪，抬头看着她们。
扯出一抹笑容：“谢谢我们大宝二宝三宝的安慰，姐姐没事。”
她摸着三小只的小脑袋：“姐姐知道大宝二宝三宝以后会很厉害的，会赚很多钱钱，但是呢，那是你们长大后。”
“现在呢，我们还是要读书的，只有好好读书，你们以后才能赚到更多钱钱，才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读书或许不是唯一的出路，但是却是最公平最快改变自身命运的一条路。
“姐姐希望你们都能好好读书，不为了别的，就为了在将来的时候有可以选择工作和生活的权力，而不是被工作选择。”
三小只似懂非懂地点头。
顾缘微微一笑，摸着她们的小脑袋不语。
她知道这些对于现在的她们来说还太早了，但是没关系，迟早有天她们会明白这个道理。
顾缘说的那些，她们不是很懂，但是有一点，顾卿听懂了。
姐姐希望她们去读书，还要好好读书。
只是
顾卿不安地搅动着手指头，小心翼翼看着她：“可是姐姐”
“嗯？”
“读书要花很多钱的我们家没有钱”
说到这个，顾缘沉默了。
是了，她们家，没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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