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看来,他还是眷恋本君的
蛊河之中,窸窸窣窣的虫甲摩擦声,还有生着倒刺的虫腿爬在林颂言结界上的声音,都无比清晰。
林颂言试着往前游动,但虫子多又与他的方向恰好相反,他几乎是寸步难行。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逐渐失去了控制权后,虫子逐渐把他和另一个被孤立的东西——白音尘的尸体挤到一起了。
就如同在河流中漂浮的两个小木棍,迟早都是会相遇的。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让他碰见白音尘了。
草,真踏马晦气啊!
他现在必须和白音尘的尸骨待在一处,而且还逼不得已在蛊河里瞎漂着。
想跨过蛊河的计划,完成之日恐怕遥遥无期了……
圣殿,岸边。
圣君刚刚急火攻心呕了血,现下便面如金纸,十分虚弱。
他负手而立,在圣殿的阁楼上俯瞰整个蛊河决口的情形。
旁边的蛊奴面色焦急,道:“圣君,怎么办?再过不久,那些毒虫就要进入主城了!”
可圣君却笑的十分淡然,“不会有事,放心,不过是我儿沧溟要回来了。”
蛊奴撇了撇嘴,望了一眼正传出连灵羽痛苦哀嚎的蛊狱,心道,圣君是不是聋了……
他难道没听见自己亲儿子的嚎叫吗?
为什么圣君只关心他的干儿子魔君墨沧溟呢?
而且,圣君怎么就知道,白音尘就是墨沧溟?
就凭那一个抓头发的小动作吗?
但圣君好像毫不怀疑,还露出一脸要当公爹的灿烂笑容,开始替墨沧溟畅想未来了。
“对了,那林小仙君被你放跑了,你记得让沧溟将他抓回来,我看他倒是真喜欢的紧!”
蛊奴:……
您老人家就没考虑考虑,墨沧溟会把我这个放跑媳妇的罪魁祸首弄死?
我的命也是命啊!
就在此刻,连灵羽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又响彻了整个圣殿,“啊————”
蛊奴哆嗦了一下,觉得少主和自己简直就是同病相怜。
圣君就一心想着干儿子要娶老婆,没想过他亲儿子又要痛失所爱了吗?
少主从出生就活在墨沧溟的光环下,总想获得亲爹的偏爱,对外也总是那么吹牛皮的。
但其实,无论连灵羽怎么撒娇,都不如墨沧溟更得圣君的欢心。
少主倒是个马大哈,不太在乎,他也喜欢墨沧溟这个大哥。
但是墨沧溟死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个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就又要被大哥截胡了。
因为……他爱上了自己的男嫂砸……
蛊奴心道,少主真可怜啊!
要不然,她委屈一下,和少主凑合凑合得了……
此时,圣君望着这个嘴角翘到眼角的少女,慢慢蹙起了眉。
他抬手扇飞了少女眼前的算盘珠子,顺便给了少女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圣君:“琢磨什么呢?快去看看,魔君怎么还没出来?出了什么状况?”
蛊奴:……
“是,圣君!”
哎,真是个可怜的命……脏活儿累活儿都是她干,这一个个断袖的死王八蛋们!
为什么偏偏美男子和美男子要在一起!
这叫她们这些美女子怎么办啊!啊???
蛊河快点儿涨上来,毒虫把他们全咬死!咬死他们!
不过,发了一会儿疯,她作为蛊奴圣姑还是要保持该有的风度的。
不然圣君就会扣月钱……
她平静了三秒,很快恢复了平日里好像面具一样的微笑,僵硬着脸,过去看看她家魔君的新肉身出来了没有。
结果,她到了蛊河附近,恰好瞧见那个男人正背对着她,俯瞰着整条成灾泛滥的蛊河。
那男人的背影疏阔有型,穿着黑衣袍的挺拔的脊背上,两条如山脉的肩胛撑起一方劲厉的沟壑。
金纹腰封包裹之中,腰腹瞧上去那样有力而结实,让蛊奴都羞红了脸。
而再往下,袍子中隐匿着修长的过分的双腿,让他整个人比圣君还高出半头。
啊,魔君还是那么让人血冲大脑,光凭一个背影,就能让她忘了正值青春年少的少主!
“魔君!您真的回来了?”少女娇羞的跑过去,身上的银铃随风而动,清越作响。
可是,魔君却并未回应她。
蛊奴不禁有些疑惑,怎么回事?
人回来了,魂缺了?
蛊奴冒犯的去推了一把墨沧溟,“魔君?魔君殿下?”
墨沧溟却刚刚回过神来,那双桃花眼从自己的肩膀,慢慢上移到姑娘漂亮的柔荑,最后定格在姑娘的面庞上。
“蛊奴?你来了?”他的声音依旧与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一样,那般扣人心弦。
他并不像个行事狠辣的魔君,除非有人真惹了他生气,那他兴许疯起来可以将人挫骨扬灰。
其他时候,他更像个有些浪荡的风流公子,比白音尘的清冷眼神更能让人疯狂。
蛊奴赶忙低下头,不再看这双惑人的眼睛了,她知道,她一个臭打工的,和魔君没故事可以写。
“殿下,还请您恕罪!是蛊奴的错,没认出您来,反倒给您下毒,还把夫人放走了。”
“那隐瞒了您身份的蝎子王,我已经磨成了粉,专程带来孝敬您了!”
说着,蛊奴便从百宝袋里,掏出一大盒的蝎子王骨灰,“这个粉泡水喝,可以强身健体的。”
墨沧溟接过来,看着那盒子舒朗一笑,道:“我收下了,你不必紧张。”
墨沧溟的确并没有因此而生气,虽然他被折腾的不轻,但那七百多种蛊毒入他体内,反而能为他所用,帮助他锻造新的身躯。
何况,他望着蛊河中的景象,心情尤为的不错。
因为,林颂言正和他的旧躯壳待在一起,苦苦挣扎在蛊河之中。
蛊奴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她最会察言观色,立即祭出一段能把马屁股拍舒服的好话儿来。
“魔君殿下,夫人对您真是情深似海,即便那头有四个男人为他赴汤蹈火,他也还是选择跳下蛊河,与您的尸身在一起。”
“看来,昨夜他说不救您,不过是因为救不了您,说的气话罢了,现在早已经悔不当初了。”
她说完这话,便观察着墨沧溟的表情。
果然,墨沧溟的嘴角悠悠上翘,听的很受用很熨帖很美滋滋。
看来这魔君早早从蛊河里脱离白音尘的旧躯壳,锻造了新躯壳,迟迟不来圣殿让圣君安心,真是在这儿欣赏媳妇哭坟呢!
林颂言扒着白音尘的尸身,如同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上,抱着他唯一能栖身的浮木。
他哭的泣不成声,墨沧溟心里一定获得了极大的满足感吧。
“嗯,看来,他只是嘴上不想承认,心里还是眷恋本君的,这又是何苦呢?”
“本君虽不会对他生什么怜爱之心,但总不至于要他跌落蛊河,看他被人争抢欺辱。”
蛊奴在墨沧溟背后,嘴巴默默撇出一个好似蛤蟆一样嘴角向下的形状。
她偷偷摇着脑袋重复墨沧溟的话:他是眷恋本君的!本君不会对他生什么怜爱之心!
嘁!谁贱嗖嗖站在这儿看了人家一个时辰啊?
看的大嘴岔子咧成了门把手!
你可省省吧好吗?
身为魔君,那七百多种蛊毒墨沧溟尽数了然,比圣君和少主还熟悉。
他给林颂言解情蛊毒,会转移到他自己身上,且无药可医,他会不知道吗?
魔君这是动了凡心了,他为了人家情愿受蛊毒之苦,他自己还丝毫没察觉的那种。
蛊奴马上端出一副标准的奴才脸,“那么殿下,咱们何时把林仙君……夫人捞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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