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麻烦的社长也要打球
和许多“大龄”青年一样，岩濑惠也面临着被催婚的窘境。
一催再催，拒绝也没用，对方完全不会因为自己的抗拒而退缩，只会愈战愈勇，还提前竖起了超厚的防御。
“有什么事吗，课长。”早川优看他没什么表情，忍不住问。
“没什么，广告短信而已。”岩濑惠轻描淡写带了过去。
他对结婚不感兴趣，更志不在此。
没到月中，这已经是本月姨妈第六次试图给他介绍对象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值钱的种猪，必须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
有那些时间不如在泳池里多泡泡。
没人在意这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大家都真心实意地祝课长生日快乐，商量着周末把给他准备的礼物送到家。
下午茶过后的时间还算清闲，手上没任务的人一个个都摸起鱼来，岩濑惠就当没看见。
上班摸下鱼怎么了？谁不摸？他迹部景吾难道就不摸鱼吗？又不是没见过他在办公室偷偷看澳网直播，手冢国光夺冠时整张脸又气又笑，也不知道到底是开心还是生气。
而他，报表审完还要安排去网球俱乐部的工作。
比起远在郊外的迹部庄园，俱乐部的地理位置与迹部那些还在上班的朋友更近些，作为秘书岩濑惠也要安排司机把对方接到。
他面无表情地把名为《Bking形象保护指南》的PDF改成了“行动预案III”。
迹部景吾很帅。
从长相、动作、行为各方面看都是。
早在国中时，对方一入学就直挑所有前辈、一举拿下网球部长宝座的行为，把还在唯唯诺诺当着游泳部部长的岩濑惠震撼了一脸，只觉得对方是全世界最有种的男生。
后面统治整个冰帝，翻新学校的行为更是将Bking王冠死死焊在了头上。
然而，在工作后，岩濑惠才逐渐发现了迹部隐藏在华丽下的本质其实是……谐星。
或许他不该这么说，因为从容不迫的幽默可能只是King垂怜众人，仁慈地给予他们的一种娱乐方式。
好吧，他觉得就是童心未泯，为人比较真诚，算是世界上少有的美德吧。
但不管怎么说，当时还在当个人秘书的岩濑惠，工作上就多了一条“维护迹部董事形象”的任务。
如今回到旧职，这个任务再次被添了上去。
而且今天需要高度重视，因为这种“症状”在和旧友在一起时……是最危险的。
*
不得不说，迹部景吾完全是小说中典型的霸总。
首先，他身家过人，富可敌国，是名副其实的霸总。
其次，他有看着他长大的老管家Micheal。
再次，他还有忠心耿耿、形影不离的助理桦地。
最后，他还有自己这个怨种医生朋友。
集齐了所有的霸总要素与人物关系。
忍足侑士叹了口气，略有不舍地给手机锁上了屏。
和迹部出来打球最大的优点就在于此，车接车送，他不用自己开车，可以在路上摸会儿鱼看看小说。
这种时间在要评职称的紧要关头显得十分珍贵，他最近忙得飞起，更新都没时间追。
“如果今天不来打球的话，你看小说的时间会多很多。”看着忍足对小说依依不舍的模样，岩濑惠忍不住说。
忍足合上手机，回头，笑问：“嗯？那你会因为看小说而不去游泳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但今天你好像是游不了了，跑到这里来。”忍足说得有些可惜，“要不你也试的打打网球？不过你怎么来了，不是不当秘书了么。”
他指的是迹部景吾的个人秘书。
岩濑惠跟着迹部三年，早就和他身边人混熟了，即使算不上熟稔，也是存有联系方式的程度。
“你知道的，桦地去国外进修了。”看着忍足眼中的笑意，岩濑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上一任社长秘书怀孕辞职了，新来的……在那儿。”
他用眼神示意，那位新人正跟在俱乐部一个经理身边了解场地状况。
唔。
所以岩濑惠是来带孩子，啊不，带新人的。
忍足轻嗯了声示意自己了解了。
“那你还真是辛苦啊，明明是生日。”他还是听迹部说的，特意带了份礼物，一套对方喜欢的作者的亲签书。
“不辛苦。”岩濑惠下意识推辞，随后又舍弃了工作上的形象，只留下了和朋友间才有的态度，头微微倾向忍足一侧，做足了悄悄话的动作，用气声说，“钱苦。”
“噗，咳咳。”忍足用咳嗽掩盖了自己的失态，一本正经地推了推眼镜，“以前没看出来，你的真爱原来是钱啊。”
“啊，现阶段是这样的，日子不好过。”岩濑惠调侃起自己毫不留情，毕竟房贷压力是有的，“游泳已经是旧爱了。”
迹部景吾换好衣服出来时，见到的就是两人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
发色相似的两颗头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嘀嘀咕咕，氛围十分友好，早就超越了普通的前后辈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亲兄弟。
似乎国中时就是这样。
岩濑惠比他们大了一级，理论上没太多来往，但忍足侑士却和对方莫名其妙的熟悉了起来，甚至连前辈的称呼也没有。
问就是什么这是书友间的默契。
熟读莎士比亚戏剧与托尔金著作的迹部景吾，在纯爱小说书友的探讨间根本插不进话。
而现在——
“啊嗯，你们这是在干什么。”穿着一身灰色短袖运动衫，手提网球包的迹部斜靠在球场门边，用那道华丽而慵懒地声线发出质疑，“是准备拿手机打球么。”
他以为先到一步的忍足已经开始热身了，结果看到的就是这？
说好的一周没打球自己肩都木了呢？
然而两个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他。
岩濑惠总是这样，在工作时恭恭敬敬，甚至会有些唯唯诺诺，一旦有了可以和他一起摸鱼的人，或者说有了能当替罪羊或给他撑腰的人，就会在不重要的细节上掉起链子，露出天然呆的苗头。
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有，那基本是被生活磨砺出来的伪装。
他没有先回答迹部的话，而是拿起手机问忍足：“等等，你看这个角度是不是还挺出片的。”
对摄影并无钻研的忍足推了推眼镜：“……好像还可以？”
反正迹部怎么拍都不会难看，随便吧。
“你拍他干什么。”看着岩濑惠就这么蹲在地上给迹部拍起照片的忍足发出疑问，而冰帝的帝王，不，冰帝公司的帝王，已经自然地摆起了pose。
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干了，两人都非常熟练。
不知道该从哪里吐槽起，他为什么会觉得迹部身边出现了pikapika的闪光碎片。
……还有这个经常来的网球俱乐部是有什么出片的特点么，他怎么没感觉，和一些网红打卡点一样莫名其妙。
但这个普通的地方，普通的迹部景吾，不，长相完全不普通的迹部景吾，还有普通的某水果手机，在如此搭配之下，成片硬生生被岩濑惠拍出了大片的感觉。
这就是大佬的技术么！
忍足内心狠狠震撼了一把，面上还是云淡清风。
“你对拍迹部的热情总是高涨到让我怀疑你暗恋他的程度。”忍足忍不住吐槽道。
“不，这是我的工作，不过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吧。”岩濑惠细细查看着拍出来的照片，意有所指，“那是我的摇钱树。”
如果他爱钱，那么作为摇钱树的迹部景吾四舍五入也可以是真爱。
前提是这种假设真的成立。
正好走过来的摇钱树迹部景吾：“……”
他就知道！
忍足有些唏嘘，看来迹部的人格魅力还是不够。
“但这不是工作吧。”他问，个人秘书的工作里应该没有这项。
“是的，这算是外快。以前听Micheal管家说，迹部会长喜欢我拍的社长，很有生活气息，让我多拍拍。”岩濑惠说的会长是迹部景吾的妈妈，迹部瑛子，不仅人美，也非常大方，“报酬不少。”
对因为工作繁忙而很少陪在儿子身边的母亲来说，看到一些帅气的生活照是让人愉悦的事，给钱大方也符合对方的性格。
“……你真是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忍足默然，他完全没想过还有这种方式。
但迹部这家伙就这么配合吗？
在迹部催促的话语中，忍足不紧不慢地开始拉伸，眼睛却一直往一边瞟。
看得十分正大光明。
而迹部景吾本人则做热身做的心无旁骛，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对。
安静的过分了。
直觉和经验告诉他 ，这两人一定有什么，他赌慈郎一天的睡眠。
可是完全没听迹部说过啊。
忍足侑士忍不住看向岩濑惠，后者已经把手机收了起来，正低头和新秘书交待着什么，如海般的蓝色发丝从额前滑落，微微遮盖那双水色的眼睛。
明明十年过去，脸却好像与曾经没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的。
以前在国中时见到的岩濑惠，要么穿着校服，要么只穿着泳裤徘徊在泳池附近，而现在他已经成功上岸，变回人类学会穿西服打领带了。
可是，国中时这两人有什么特殊的交际吗？
好像没有吧。
不过是关系平平的前后辈，在校务上有来往的学生会长和书记。
哦，或许还有出资翻新体育设施的金主，和因为泳池被顺带翻新而高兴了很久的游泳部长。
忍足想不通，又觉得这很正常，十多年过去，许多事都变得不一样了。
如今在网球俱乐部中，再也没有了学生的围观，也没有震耳欲聋的应援声，那么没有人追捧的领袖还是国王吗？
答案并不重要。
因为这些都不会影响迹部景吾。
“哼。”成年后已经长至192的高个男人单手插兜走进球场，站定后举手朝着空中轻轻一挥——
“胜利的——是本大爷！”
“啪！”
随着响指打起，外套被他抛向空中。
明明岩濑惠离得很远，但衣服就这么……水灵灵地掉进了他怀里。
像是有什么魔法一样，也可能迹部抛东西必然有人接住是这个世界不可违背的底层设定。
“课长，这也是工作吗。”新秘书小心翼翼地问他。
“这是桦地助理的工作，但目前的话，算是秘书的吧。”岩濑惠自己也有些不确定了，“……以前他不在的时候 ，应该也是由别人来代劳。”
“不过这种时候不多，你放心。”
新秘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其实她更好奇社长的外套是哪里来的，明明刚才热身时穿的还是短袖。
因为是日常练习，球场上的两人打得很收敛，毕竟现在不比当年，工作几年的成年人一身疲惫，哪儿能和当年一身冲劲儿的少年人比。
夕阳为球场撒下一片金色，空旷的场地中一时间只剩下不息的击球声，和球手引拍回击时发出的喘息。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
岩濑惠抱着衣服坐在场边，看着那头金发被夕阳卷起一分暖色，思绪不由得飘回十几年前。
那年的迹部景吾，站在铺满阳光的球场上，每一根发丝都在太阳的照耀下泛出金色的光辉，高挺的眉宇间也是如神话中所述的高傲与自信，宛如阿波罗之子。
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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